第4章 同桌與自行車
林峰晨練完回到家中，想起忘記買小籠包了，懷念了一波大學的沙雕舍友和會給自己送飯的好同學們，放棄吃早餐這個行為，俗話說貴在堅持，倒在床上玩起手機。
在滿屏的99+里混著許多的灰色頭像，從裡面挑出一個備註「林雅婷」的頭像點開發了條消息。
「寶，你在幹嘛？」準備和當年的同桌聯絡一下感情，要份她高中時期的讀書筆記，雖然覺得以葉欣的性格八成堅持不下去，但不是還有兩層嘛。自己也懶得為她去整理各種知識點，緊急聯絡工具人！
發完消息，一看時間才七點半，估摸這好同桌估計也還在睡覺，誰沒事七點半起床啊，便把手機扔到一旁，準備好好補個覺。
「翁翁翁。」剛閉上眼睛，手機就開始狂震，林峰坐起身靠著床看了眼來電人顯示著「林雅婷」三個字，有些意外。
「你他媽大早上不睡覺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有病？」先親切地問候一下好同桌，看看兩人的感情還在不在。
「起床，我兩個小時候到車站。」電話那頭的林雅婷沒理會林峰的問候。
「？？？」林峰一臉問號，「你在說什麼勾八？」
「我說三個小時后我到車站，你來接我。」林雅婷重複了一遍，「信號不好嗎？我剛剛進隧道，沒聽見的話我在說一遍。」
「你爹呢？」林峰說道，「我又不是你爹。」
「周一，他在上班。」
「你故意的是吧，昨天不回今天回。」
「昨天回你不就沒時間來接我了，林老師。」林雅婷理直氣壯地說道。
「我他媽拿什麼接你？」林峰覺得這人是八成腦子有問題，「扛著你回來嗎？」
「打車啊。」林雅婷說，「打車不會？」
「打車你不會？」林峰迴到，「你知道打車不會自己回來？非要我去一趟？你是低能還是我吃撐了？」
「那騎自行車啊。」林雅婷說，「我還挺懷念你的自行車後座的。」
「那我明天送你兩條鋼筋你天天坐上面。」林峰，「幾公里你知道嗎？現在幾月你知道嗎？」
「也就十來公里吧，7月。」
「你還挺清楚。」
「我不管，我出車站就要看見你。」林雅婷說到，「掛了掛了，信號不好。」
……
兩個小時半小時后，渾身濕透的林峰騎著自行車來到車站。
「艹，我是傻逼。」神經病犯了一樣，打了個車從家裡的車庫推出了已經三四年沒騎過連車鏈子都滿是黃銹的自行車，車輪癟到都能看見車軲轆了。
他媽的，那我為什麼不直接打車來車站？
……
是一個老式的小區，一樓用作車庫，二樓開始是居民房，最高七層但是沒有電梯，第七層叫做樓中樓鑽了個空子，牆是藍色的，但是已經大片大片脫落，裸露出白色的石灰然後發霉，屋頂是斜頂的仿瓦片樣子的。
遙控還有電，捲簾門帶著「嘎嘣嘎嘣」地聲音捲起，林峰看了看周圍怕有被這破聲音吵醒的人狂噴。還好一個人也沒有。
車庫空蕩蕩地除了滿是潮濕與霉味之外就是一輛靠著牆放的自行車，和滿是的灰塵。他深洗了一口氣，屏住呼吸走進車庫把自行車拉出來。然後關門，拉著這輛三四年沒有騎過連車鏈子都滿是黃銹的自行車，癟了的車輪完全沒有起到保護的作用，偶爾發出鋼鐵和水泥路面碰撞的聲音。
在小區附近有一個修自行車的小攤，
不知道那老人還在不在，從小學開始林峰自行車出問題就跑到那去修，有時候看老人忙也會幫忙上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從一開始幫忙打氣到後來換剎車換輪胎什麼都會，畢竟我是全能高手。
老人不在了，估計是死了吧。
攤上的是個看著四五十歲兩鬢有些白的中年男人，啤酒肚油臉，肩上掛著條發黃的毛巾，坐在三輪車上拿著扇子扇著風。
原本是打算把車輪、車鏈、剎車都換一遍，但林峰看了看時間便放棄了。好在車輪還是好的，便換了個剎車給車鏈子上了點油。
「好了。」中年男人斜著自行車用手轉動腳踏板，聽著齒輪帶動鏈條的聲音，也不知是裝模作樣還是真的能聽出什麼，又站起身試了試剎車操著方言說道：「真的不換輪胎嗎？可能會跑氣。」
「不了，趕時間。」林峰拿出手機掃了個碼轉賬，然後拿起塞在車坐墊下面的抹布，揚了揚他媽的，揚起一股灰塵和布料的碎屑。
「用這個。」中年男人扔了條灰色夾著著黑點隱約可見白色的抹布給林峰。林峰結果從放在一旁用來檢查輪胎有沒有被扎破洞的盆里濕了濕抹布，擦起了車。
然後趁老闆不注意把抹布一扔騎車跑路。
溜了，溜了。
……
車站門口，林雅婷從樓梯上下來就看見林峰蹲在一個小攤旁的樹下，嘴上叼著一根煙，旁邊放著一瓶打開的礦泉水，礦泉水旁邊停著的是一輛白色的自行車。
林雅婷稍微饒了一圈，偷偷走到林峰身後，正準備嚇他一下的時候，林峰迴過頭一臉看智障的眼神。
「您下次要是想做這種事，我建議你把行李箱抗起來，我不聾。」
「鵝鵝鵝。」七月里女孩的笑聲如同被下午的微風吹響的風鈴一般。
「你還真騎自行車來啊？」
「不然呢？你給我買只寵物？馬或者豹都行。」林峰蹲著從下到上掃了女孩一眼又從上到下最後把視線停留在女孩裙下裸露的半條潔白的小腿上，「嘖嘖，沒想到你也會穿裙子。」
「不然呢？」女孩雙手捻著裙擺微微提起，輕輕地轉了個圈，問道：「好看嗎？」
「還行，一般。」林峰很不給面子，「有點小粗。」
「走吧，熱死我了。」林峰把煙頭一吐用42碼的大腳碾滅隨意地踢開，拿起開著的礦泉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水喝完，扔進一旁的垃圾桶中，構建文明城市人人有責。
「行李箱怎麼辦？」林雅婷問道。
「你想怎麼辦？」林峰迴答，「要不找個人送了？」
「那去攔輛計程車送回家。」林雅婷提議。
「可以。」林峰沒啥意見，反正不是自己去，計程車司機最多覺得林雅婷是傻逼，「我在這裡等你。」
「走吧。」林峰拍了拍自行車的車墊，真他娘地燙，林雅婷把手放在後坐上試了試溫度，后坐沒有墊子，是裸露的鋼條。
林雅婷從口袋裡拿出濕巾擦了擦，安慰了一下自己，然後側坐在後坐上。
兩個傻逼在計程車司機一臉疑惑的眼神中挑戰著七月的驕陽。
……
馬路很寬闊，不知道能並排幾輛車，總之很寬。
自行車的車輪在瀝青路上快速地轉著，乘風破浪地前行，浪是熱浪，風是熱風。
兩人都滿頭大汗，林雅婷一手放在腿上，一手拿著濕巾擦著額頭的汗，看著在前方微微起身弓著腰踩著自行車後背的衣服已經濕透了的林峰，覺得有點好笑，便輕輕地笑了起來。微微地晃蕩著雙腳，嘴裡哼著她也不知道是什麼歌的歌。
「他媽的別晃了，要倒了。」林峰把已經適應了的屁股放在坐墊，甩了甩頭將要流進眼睛里的汗甩開，大聲地罵到，「艹，終於他媽的有下坡了」
「哈哈哈。」林雅婷放聲大笑，張開雙臂，感受這帶著熱氣的風。
「艹。」下坡結束便是上坡，「下車，下車。」林峰在半坡上按下剎車，單腳著地撐著車。
「他媽的，車鏈子都被你坐斷了，你是豬嗎？」
兩個傻逼其中一個人推著車一個人背著雙手，走在馬路上罵罵咧咧。
馬路很寬，是不是跑過輛數不清車輪數的大卡車，路的是沒有綠色的黃土坡，遠處有高高的煙囪啊，青白色的煙飄呀飄呀散得什麼都不剩。
……
「喂，爸爸。」林雅婷邊走邊接通電話，「我到哪了？」。
「我也不知道。」林雅婷說道，「有什麼標誌性的建築物？」
「嗯，有煙囪，很高很高的煙囪。」林雅婷看了一圈低聲說道，「嗯，我們沿著路往前走。」
林峰瞥了正在打電話的林雅婷一眼從口袋中掏出煙，點上，青白色的煙霧緩緩上升，然後散得找不見蹤影。
大約20分鐘后，林雅婷的父親林震山的車停在兩人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