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秘道姑
王德康不知道怎麼辦好,他又急急地返回西北角。
快到家門口,聽裡邊妻子艾氏喊道:「不行!不行!」
他快速進屋,愣住了,屋裡正中央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中年女子,一身道姑打扮,右臉上有一塊大大的疤痕,看著駭人。
艾氏見丈夫回來問道:「夫君,怎樣?」
「唉---」王德康長嘆一聲。
看看坦然坐著的道姑,王德康奇怪問道:
「不知這位女冠來此有何貴幹?」
那道姑穩穩地坐在那裡,極其自然:
「你是府上的四老爺王德康吧,在這府中不受待見,因為是外室所生。」
道姑語氣平靜但聲音嘶啞而乾澀。
「你----你想怎樣?」王德康一聽這話,有些不高興。
「我不想怎樣,只是想看看你女兒,她中毒了,不是一般的毒。」那道姑淡然地說著。
「女冠能解?」王德康希冀地問道。
「能。」道姑說著,站起身走到王小雲身邊,拿出個小瓷瓶,倒出一粒小藥丸,送入王小雲的口中,只輕輕一拍,就滑入腹中。
王德康夫妻二人吃驚,艾氏急問:
「你給我女兒吃了什麼?」
道姑不急不慌:
「我給她用了一粒續命丸,不能解毒,只是暫緩一下孩子的痛苦。要想給這孩子解毒,我得把她帶走,解她身上的毒,費時費力,要完全清除得十年八年。」
「不行,不行,我女兒不能離開我!」艾氏又喊著。
「我妹妹不走,你來我們家吧,我給你診費。」王小風說道。
「呵呵,就你們家?自己養自己都費力,好吧,既然不讓我帶走,那就等著你們的女兒死吧。」道姑起身要走。
「女冠慢走。」王德康趕緊上前施禮。
道姑停了下來。
「請問女冠,如何得知我家小女中毒?為何要救我女兒?要將我女兒帶去哪裡?不知女冠何門何派?」
「哼,我只說一遍,聽宮門口的人說,中意侯府四老爺的女兒中毒了,因為我跟老中意候有緣,所以要救你女兒,我要把你女兒帶入山中,只有山裡才能修身養性,去除病毒,本道姑無門無派。」
「帶我妹妹去山中?哪一座山?」王小風緊問。
「小子,你要是能跟上我,你就知道是哪座山了。」道姑欲離去。
「好,我一定能跟上!」王小風挺起細長的身板,緊握著拳頭。
道姑馬上道:
「那就趕緊走。」。
王小風抱起妹妹就走。
「風兒!風兒!」艾氏一急,一口氣沒上來,再一次暈倒在地。
「軟兒!軟兒!------風兒------雲兒-------我------我無能-------」王德康痛苦地摟著妻子,七尺男兒留下了眼淚。
京城大門,門牆高聳,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排列著層層兵甲,過往行人無不查的仔細。百姓切切私語:
「聽說昨天皇宮進了刺客。」
「刺殺皇上嗎?」
「也不知刺殺誰,當時安太后、皇上,小安皇后,靜王爺、還有齊貴妃,都在。」
「齊貴妃受傷了,說是那刺客撲向他們的時候,齊貴妃沖了上來,擋了一刀,那刺客再要行刺時,熊霸,就是太後身邊那個內衛沖了進來,刺客跑了。」
「呵,誰幹的?」
「不知道,應該跟當年誠郡王他們家有關,昨天誠郡王那個部下,就是當年逃脫的闖三,偷偷摸摸的進了凌雲閣講書,儘是詆毀太祖和太后。後來,熊霸去抓他,沒抓到,就這會功夫,宮裡就進了刺客,應該是闖三調虎離山。」
「不一定。誠郡王家30年前就都死光了,可能是闖三聯合前朝的亂黨乾的。」
「我看不見得,齊貴妃受傷,興許和正宮有關----」
「別說了,別說了,門侯來了。」
老百姓一邊排著隊等著出門,一邊悄聲議論著。
城門口輪到了一個中年婦女,腦後挽著個疙瘩髻,右側的半邊頭髮垂了下來,擋住了臉上那一大塊如同好多蚯蚓漫爬的傷痕。
她左手抱著病弱的小女孩,女孩趴在她的肩膀昏睡,右手領著背著一個小包袱的男孩子。
一看就是窮人家的婦女帶著自己的一雙兒女出城。
那女孩子正是中毒的王小雲,男孩子就是王小風。
守門的兵卒看了那傷疤唬了一跳,繼而面帶同情,
王小風遞過路引,兵卒看了看:
「出城幹什麼去?」
王小風道:「去投奔親戚。」
這時門侯走了過來,向那兵卒喝道:
「快著點,後邊這麼多人,啥時候能查完,昨個就一宿沒睡,這麼個女人拖兒帶女的能當刺客嗎!」
那兵卒訕笑著把路引遞給王小風,那女人帶著兒女慢慢地出了城。
城外的人越來越稀少了,放眼望去,滿目綠野。
路邊高坡上有個小亭子,上書「離別亭」,這是送客到此一別的意思。
亭子里,王小風氣憤地瞪著那個疤臉女人:
「你這個壞女人,言而無信,你只是想利用我們兄妹幫你出城,你就是他們說的那個刺客!」
「哼,小子你說對了,我是利用你們兄妹,我就是那個刺客。」疤臉女人粗啞地說道。
「你根本就不會解毒,你這個騙子!」
「我會解毒,但現在我反悔了,不殺你們滅口就已經便宜你們了,千里迢迢帶著你們,就是個麻煩!」
「我不給你找麻煩,我就跟著你走。」
「哼,跟著我走,不自量力的小子,你能跟得上?」
「只要能救我妹妹,刀山火海我也能闖。」
「口出狂言,好!日落之前,必須到五十裡外的榮升客棧,否則就找不到我了。」
那疤臉女人漫不經心地說完,轉身就走,健步如飛,眨眼間消失在路的盡頭。
王小風看了看躺在石桌上的妹妹,放聲大哭。
「哥------哥---」
王小風突然停止了哭泣,他感覺到妹妹在呼喚他,咬了咬牙,他抱起妹妹,朝那女人的方向追去。
火熱的太陽灼燒著大地,萬物都低下了頭。
這世間似乎只有一個人在抗爭。
一個少年,細高瘦弱的身軀在奮力前行。
王小風一會兒抱著妹妹,一會兒背著妹妹,此時他把樹枝編在一起拖著妹妹。
少年蓬亂的頭髮貼著臉頰,渾身上下的汗水濕了又干,幹了又濕,衣裳刮破了好幾個口子,可憐的一雙腳,鞋幫露出了腳趾,鞋底磨破了,腳上滲出血水。
夕陽西下,只露出半邊臉,終於看到了榮升客棧。
疤臉女人站在一個窗前,窗子開啟,窗台上有一隻紅色的死蝴蝶。
若要留心,便能看到,蝴蝶翅膀上的兩個字「速歸」。
後邊站立的黑衣婆子道:
「蝶使,這次是紅蝶傳信,谷主恐怕十分震怒。」
「谷主懲罰我,我心甘情願,相信谷主會理解我。」說著,那疤臉女轉過身對黑衣婆子道:
「按計劃,明天晚上讓斜眼划子把那些蝶蛹運過河去。」
「是!」
再次轉過身,向窗外望去,疤臉女的眼睛越睜越大。
遠處的少年背著他的妹妹,一步步踉蹌而來,披散著頭髮,佝僂著腰背,凌亂破碎的衣衫隨著晚風片片拂起。
「該死!」她狠狠地吐出兩個字。
黑衣婆子不明所以,向外望。
疤臉女人咬著牙道:「那兄妹倆,安排到柴房去,不用給吃喝。」
「是。」黑衣婆子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