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2起命案
那女孩一抬起頭,我就認出了她,她的照片我昨天剛見過,張勝豪的妹妹張明月。
張明月會來警局,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她的哥哥為了她做出了綁架殺人這種事,現在又被警方抓了,她的心裡也一定不好受吧。
我蹲下了身,眼睛與她平視。
張明月臉龐圓潤,臉色卻蒼白無比,她戴著一頂帽子,將她因為治療而形成的光頭遮掩。她的下巴下壓著一個口罩,露出了她蒼白開裂的嘴唇。
對於白血病,我的了解並不多,只知道這個病醫學上被稱作血癌,主要跟骨髓內造血功能的破壞有關。骨髓移植和化療,是治療白血病的必要手段。
我伸出手,替她將掛在耳朵上的口罩帶好:「知道自己身體不好,就要照顧好自己,在外面不要把口罩摘下來。」
沒成想,我這麼一個小小的舉動,竟然讓面前的這個小姑娘紅了眼睛,她伸出手,將懷裡的百合花遞給我,努力抑制著自己聲音里的顫抖:「昨天夜裡,爸爸就打電話把哥哥的事給我說了,殺人那種事,我哥哥絕對不會做的!我知道他做的那一切都是為了我,劉警官,你逮捕我吧,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我將她的花拿過放在一旁,輕聲說道:「你哥哥做錯了事,他就要承擔應有的後果,並不是因誰而起,我們就要抓誰。警方做事,是講究證據的。」
她太天真了,天真的就像她捧來的那束花。
不過,如果讓她和張勝豪見見面,說不定就可以改改他那頑固不化的念頭。
我對她說道:「想不想見見你哥哥?我可以安排你們兩個見一面。」
張明月聞言,眼睛內的沉寂立馬散開,一束光亮從裡面照了出來,她忙不迭送的點頭,一副生怕我反悔的模樣。
而然就在這個時候,正在前廳值班的警員李洋突然沖我招了招手。
我只好抬手摸了摸張明月的腦袋:「你在這裡等我一下,一會我就帶你去見你哥哥。」
我皺著眉頭走了過去,問道:「怎麼了?」
李洋壓低了聲音說道:「劉警官,剛好你在這裡,我就直接跟你說了。我剛剛接到了一通報警電話,咱們江慶區,又發生了一通命案。」
什麼?!
難道是幕後黑手再次出手了?
我轉頭看了一眼乖巧坐在那裡安靜等待的張明月,輕聲說道:「你將報警的電話錄音還有案發地址發給我。一會空閑下來了,記得帶那個女娃去見一個名叫張勝豪的犯人。」
交代完這句話,我就像是一陣風一樣快速的跑回了會議室:「準備,出警!」
不消一會,一隊人馬已經集結完畢,我們根據報警人給的地址,火速前往案發現場。
我將司機的位置讓給了羅輝,打開李洋發給我的報警錄音,特有的電流聲響起。
「110嗎?我要報警!」女人的聲音顯得特別心慌,聲音里都帶著一絲哭腔:「我們家澡堂子里死人了!滿地都是血!我的天啊,簡直不敢看!……工人全都嚇跑了,乘現在街坊鄰居還不知道的時候,你們趕緊來,不然我這澡堂可就真的開不下去了。」
後面便是接警人詢問地址等一系列的常規操作,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羅輝轉頭看了我一眼,聲音裡帶著慌亂和不解:「師父,是不是陳玉蘭那倆姐妹又忍不住殺人了?」
我放下手機,皺著眉頭搖了搖頭:「不確定。
」
太快了,事情發生的太快了。
姚心才死亡三天,這邊便又發生了一起命案。雖然現在還不能確定這兩起案件之間到底有沒有聯繫,但在如今社會,兩起命案擠在一起的情況還是非常少見的。
哪怕是變態殺人狂,這種密集的殺人頻率也是少見。
更何況陳玉蘭兩姐妹,只在我們的懷疑名單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報警人的聲音影響,我現在也覺得心裡特別的慌亂,無奈之下,我搖下車窗,讓窗外的冷空氣來讓我的頭腦保持清醒。
我答應林隊過要讓犯罪嫌疑人的下一刀插在我身上。
而現在,我食言了。
我拿出了手機,撥通了林隊的電話。林隊的聲音很快在那邊響起:「老劉啊,又什麼事?」
我沉默了許久,才說道:「林隊,又發生了一起殺人案。」
「什麼?!」
電話那頭傳來不敢置信的聲音,我可以想象的出,林隊頂著一腦袋細碎的髮絲,在辦公室里憤怒的表情。
可就算是這樣,我還是要繼續交代下去:「今早剛來的報警電話,我們現在在往案發現場趕,估計還有半個小時就到地方了。」
林隊的聲音里已經蘊涵了一絲怒氣,他沉聲說道:「老劉,你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你不是說過,你會儘快將犯罪嫌疑人抓鋪歸案的嗎?」
我冷靜的說道:「犯罪嫌疑人少見的聰慧,哪怕是昨天我們抓到的張勝豪,他綁架姚心的路線也是經過精心設計的。我們布控的攝像頭,連一個有效的畫面都沒有拍到。留給我們可利用的證據非常稀少。而且……」
我想到了那張貼在我家門上的塔羅牌,手指緊緊的攥著手機。
林隊沉穩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彷彿經過最初的震驚,他又恢復了原本的樣子:「老劉,我相信你,你有話直說。」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而且,犯罪嫌疑人應該是盯上我的家人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
「昨天在我家的門框上,貼著一張塔羅牌。就是在姚心被害的案發現場的那一種。」
林隊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這種事你怎麼不早說?我現在就派人去你家附近盯梢,保護你家人的安全。」
「謝謝林隊。」
道過謝之後,我掛斷了電話。
現在我越來越感到,最近發生的這幾件事情,都是一張被精心編製過的網。
我就在網的正中心緩慢掙扎,好像就連到死,也無法看清網的那一端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