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書接上文,

那天一回來,便拿著給程姨買的點心月餅等東西送到了她老人家手裡。朱光仁累的不行,直接回去了,到自己屋子躺在席子上想到孟國微現在看起來是那麼滿面春風;又想起來魏先生講的劉邦、朱元璋,把朱光仁激動的是半宿沒睡著。

第二天蘇勒給傭人都放了假。朱光仁便去找到程姨,說起了昨天到城裡走了一趟的經過。講到了自己和魏先生倆人扯皮;又講到買點心月餅的事;又講到路上買糖的事;當提到孟國微的事情時,程姨心頭一驚,手裡的碗「啪」摔地上了。

朱光仁心裡不明白,便問是怎麼回事。問著,程姨什麼也不說;又問了幾次,程姨是吧嗒吧嗒掉眼淚,接著掩面哭了起來,越哭越傷心。

朱光仁是越來越摸不著頭腦。但看程姨哭成這樣子,便也不忍心再問,只得站在一邊。哭罷多時,程姨眼淚汪汪抬著頭說∶「孩兒啊,我對不起你哥啊!」

「啥?」越發糊塗了。

程姨止住悲聲。

「我在你哥走之前,把你娘和孟國微他爹孟慶祥的事情告訴了你哥,我只為提醒他路上得防備著點孟慶祥。他這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怕他路上使壞,讓你哥吃虧。後來他們回來了,說你哥死了,我當時就感覺不對;後來我聽村西的李遠他老婆說的,說她聽她丈夫喝醉的時候說的,說是,清仁和孟氏父子去探路的時候遇了土匪,清仁讓人打死了,孟氏父子身上讓揍得哪哪都是傷,說這可疑,覺得肯定是老孟家倆人對清仁下的毒手……」說到這,程姨說不下去了,捂著臉又哭了起來。

朱光仁聽到這腦子嗡嗡直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有點發傻,半天沒接上一句話。

緩了好長一段時間,光仁問道∶「那…那……那您剛才說的,我娘和孟慶祥的事,是怎麼一回事?」朱光仁嗓子有些發啞。

程姨一看,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孩子也老大不小的了,乾脆就挑明了說吧!

是這麼這麼這麼一回事……

「啊?」朱光仁徹底傻了。一想,哥哥可能就是因為這事情死的,心裡窩火,但更多的是心疼難過。

聽完,朱光仁扭頭就往自己屋裡走。只剩下程姨一個人還低頭哭著呢。

怎麼走進的屋;怎麼躺下的,朱光仁全不記得。只知道自己在席子上躺了一天。到傍晚時分,朱光仁突然從地上跳起來大叫一聲∶「孟慶祥!我他媽和你完不了!」

頭天晚上做完了農活。第二天清晨帶上幾個哥們弟兄,扛著鐵鍬鐵杴鐵鏟子直奔孟家後面山坡上的墳,往上一看,放眼望過去,一共立了六個碑。其他人犯了難,張三說∶

「光仁哥,這…咱們今天掀哪個碑啊?這…這……兄弟幾個……不…不認字啊,他這碑上寫的啥?看不懂。」

朱光仁一到這兒眼珠子瞪得溜圓,眼眶都快睜裂開了。一聽張三說話了,大叫一聲∶「都砸!」

幾個混混摩拳擦掌說干就干,就帶頭的朱光仁乾的最起勁,掄起來鋤頭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對著碑就是一頓猛砸;而後又把土刨開,把插土下面的碑給起了上來又是一頓砸;砸完了還不解恨,朱光仁號令一聲∶「刨土!」幾個人又把六個碑前邊土給扒開,把裡邊的棺材都起出來,一數六個碑,有五口棺材還有一壇骨灰,壇挺大。

朱光仁又暴叫一聲∶「把棺材給我打開!」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把釘子起掉,把棺材蓋子一腳踢開。而後對著裡邊的白骨就是一頓搗,把五口棺材里的白骨都給搗成骨粉,接著都搓到一個棺材里。幾個人圍著那口棺材撒尿,又把裡面的骨粉與尿攪和了攪和。

這會兒只聽後邊李四說話了∶「光仁哥,這後邊還有個罐子呢!」朱光仁這才想起來,孟慶祥也是死在外鄉,那帶回來的肯定不是屍體而是骨灰。

「給我拿來!」

說著一把把骨灰罈子抓過來,放到地上。解開褲腰帶,把宿便排了進去;然後往裡吐了口痰,蓋上蓋子,搖了搖晃了晃,一腳給踢到山坡下邊去了。

幾個人把剛才拆了的棺材堆在一起,一把火燒掉;又把刨出來砸碎了的碑給埋土裡填平了。

要麼說這幫人是村野匹夫,行為十分不雅。辦的事情那都是缺德帶冒煙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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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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