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噩耗

空中，林境一飛速趕來，他沒想到的是這裡竟有一個村落，同時這裡剛才發生的一切，讓他的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他知道那個男人是最有機會逃生的人，然而他卻將求生機會讓給了那三個小孩！

這讓他不由得沉默了，內心深處自問道如果我遇到這樣的場景，會做出怎樣選擇？

自己能做到拼了性命為他人換取一線生機嗎？

做出怎樣的選擇？沒經歷那一刻的他，自己也給不出答案！

不過如果不是他將那魔虎追趕到此處！

如果不是他幾次三番讓那魔虎逃走！

如果他能再快一點趕過來，想必就不會發生這場慘劇！

想到這他的心裡十分難過和自責！

不過此刻的他，腦海里只剩下一個堅定且強烈念頭，那就是送它去見老祖！

地面上變異魔虎抬起了頭，舔了舔嘴巴，顯得有些意猶未盡！

於是它轉過頭目光再次盯向了身後的三個孩子。

不，現在只有劉二狗一個人了！

或許是剛剛魔虎在耳邊的吼叫，讓二妞和小花嚇跑的魂兒被喚了回來！

在變異魔虎回身撲向劉祿深時，便跑回村子里去了！

只剩下劉二狗，不知是魂兒沒聽到，還是腿軟跑不動了，仍然獃獃的站在原地，親眼目睹了劉祿深被變異魔虎殺死！

這時變異魔虎轉身向劉二狗襲來！

劉二狗傻愣在原地，淚水不停的從眼眶裡流出，卻是不再哭喊了，他獃滯的目光看著的不知是朝他撲過來的魔虎，還是它身後的那一灘血！

魔虎眨眼間便來到了劉二狗眼前，張開了比劉二狗還大巨口，朝他咬下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劍光從天而降逼退了變異魔虎！

正是林境一趕到了！

變異魔虎一見林境一的身影，眼睛里充斥著恐懼還帶著一絲憤怒！

但它並沒有直接衝上來，反而急忙轉身逃跑了！

「這妖獸也太慫、太狗了吧！你要知道你是可是一頭老虎呀！變異還把膽子給變沒了？剛剛吃人的勁兒去哪了？妖獸也欺軟怕硬？這也太差勁了吧！」林境一嘴上對魔虎發出一連串的攻勢。

變異魔虎也聽到了林境一對它的『控訴』，顯然它是無力反駁的，只是巨大的身體微微一頓表達了它的抗議！

眼見著變異魔虎轉身就跑，林境一怎麼可能會容許它再次逃走，幾個呼吸間便從空中越過攔下了它。

變異魔虎看著眼前這人，身體忍不住緩緩向後退了幾步！

眼見逃跑無望，或許是林境一先前的一連串問候激發出了它的『潛能』，它前爪在地上刨了幾下，對著林境一大吼一聲，便直接撲了過來。

「叫什麼叫！證明你聲音大呀！擾民了懂不懂？」林境一呵斥道。

眼見變異魔虎撲過來，他卻是不慌不忙，右腳後退一步，然後瞬間拔出長劍，橫於胸前一步不退的擋住了變異魔虎揮下的利爪！

「哎呦，不錯喲！力量還挺大的！」林境一調侃道。

只是隱於袖口微微有些顫抖的手，顯示著接下這一爪並不像他表現的那麼輕鬆！

變異魔虎眼見自己全力的一爪被眼前這人輕鬆接下，眼神開始閃躲起來！

看到變異魔虎沒有趁此機會繼續攻擊，林境一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別看他現在臉上鎮定自若，實則內心慌的不行！

這兩天追趕魔虎，消耗極大，尤其是之前空中那一劍，更是直接榨乾了他！

雖說後面服了丹藥，恢復了些靈氣，但還沒調息多久，怕魔虎跑遠的他，便又趕追過來！

他本想著要是那變異魔虎直接掉下去摔死了最好，即便沒死，到時也深受重傷了，然後他再偷偷的跟在後面，找機會給它一劍，送它歸天！

但誰能想到，在這深山老林，竟有一個村子，這下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

他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變異魔虎屠殺這裡村民！

只能硬著頭皮攔下魔虎！誰知那魔虎還這麼精神，簡直不符合常理！

此時的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不過他也不是全然沒有機會，這變異魔虎不比以往遇到到的妖獸。

它的靈智趕得上十多歲的小孩了，知道趨吉避凶，知道害怕。

而這就是林境一的機會！

林境一提著劍慢慢的朝變異魔虎走近，而變異魔虎害怕的神色直接露於顏表，緩慢朝後退去！

林境一直接沖了上去，變異魔虎見狀再次一爪揮來，在爪劍相觸之時，林境一心中暗喜！

果然他猜對了，那變異魔虎這一爪明顯沒有剛剛那麼大的力氣了！

他急忙發動猛烈攻勢，壓的變異魔虎連連後退！

這時暗中蓄力許久的林境一，一手快速捏完劍決，另一手中的長劍頓時發出璀璨的光芒，接著只見一道耀眼的劍光脫離劍身劈在了變異魔虎的頭上，在它的頭上劃出一道大口！

「這傢伙是吃什麼口糧長大的，這麼頭鐵！」林境一心裡忍不住暗罵道。

而變異魔虎吃痛的吼叫著，被劈的暈頭轉向的它踉蹌的向後退去！

還沒等變異魔虎站穩，林境一則趁機上前一手開山掌打在它身上，將它拍倒在地！

變異魔虎掙扎著要站起來，不過林境一不會給它這個機會了！

只見劍上光芒亮起，隨即上前一劍斬下，這一劍幾乎斬斷了變異魔虎的半個脖子，鮮血頓時如同水柱般從它脖子上噴出！

林境一迅速後退幾步，隨著變異魔虎最後一聲悲鳴聲發出后，便沒了聲息！

看著變異魔虎落了氣，這時候林境一心裡才長舒了口氣！

真是贏得太僥倖了，要是剛剛那變異魔虎使出全力擋下他那兩招，那麼最後就是他交代在這裡了。

林境一一臉慶幸，隨後看著此刻又變得空蕩蕩的丹田，他又不由得苦笑起來。

這是算是他突破聚靈境以來他遇到過的最艱難的戰鬥了！

想他對等三級妖獸的實力，雖說才突破不久，但卻被一隻二級妖獸弄得灰頭土臉，險些還喪了命！怎麼想也覺得沒道理啊！

這場戰鬥耗得他精疲力竭，現在終於將它斬於劍下，總算可以給死去的人一個交代了！

林境一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快速吸納起周圍的靈氣。

「喂！小屁孩，你叫什麼名字？這裡是哪裡？」回過頭看著旁邊目光獃滯的劉二狗道。

等了片刻見他沒有回應，臉上一副沒了魂的樣子，以為是驚嚇過度了，林境一隨即一絲靈氣從指尖發出進入了劉二狗的身體！

「咦！」林境一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看著劉二狗仍是獃獃的樣子，一動不動站在那裡，他目光深深的看了劉二狗一眼后便閉目調息不再理會了。

而此時這裡的動靜已經驚動了村裡的村民，有些人在遠處打量，有些人正急忙朝這邊趕來……

而在村子深處有一座矮小的土屋，土屋前是由一個柵欄圍住的院子。

此時院子里有一老一少，一對祖孫！

那老人滿頭銀髮，臉上有不少皺紋及褐斑，但顯得和藹可親，身上穿的麻布衣服破舊卻是乾淨整潔。

此刻她正坐在石桌旁洗著青菜，手上熟練的掐去上面的壞掉、發黃的葉子！

在她旁邊不遠處有一個五官端正，面色偏黃，身材消瘦的十二歲少年此刻正拿著樹枝在地上邊划邊念道「驚蟄初現桃始華，花枝時有倉庚鳴；看那飛鷹化作鳩，正是春耕好時節。」

那老人聽到那稍顯稚嫩的聲音，笑著隨口說道：「討口子，奶奶覺得將那最後一句『正是春耕好時節』換為『一年之計啟於春』會更好！」

村裡有給小孩取賤名的習俗，寓意為名賤命大，且日後養起來不會那麼嬌氣！『討口子』則是劉永善的小名。

可憐的劉永善自出生后便沒了娘！

他剛生下來時就只有三斤多一點，出生后也不同於其他小孩，不哭不鬧！

接生的產婆使勁拍打他的屁股也沒多大的反應！

這讓當時的產婆看了都搖頭直呼這孩子養活不了！

奶奶當時看著可愛的孩子和沒能下床的媳婦，自然不相信，也不願放棄這可愛的生命，產婆見此，便說若是日後堅持以人乳餵養，興許能夠養活。

可孩子他娘走了，又到哪裡去找人乳呢？

于是之后劉永善奶奶敲開了村裡所有人家的門，得知了哪些人家中也育有嬰孩還沒斷奶。

此後的每天永善奶奶便帶著劉永善上門去討要乳汁，若是遇到奶水充足的還能帶一份回家中餵養。

或許是生命的頑強，又或者是劉永善奶奶的誠意感動了上天。

劉永善竟頑強的活了下來。

但可能由於他先天不足，從小的他便體弱多病，可以說是抱著藥罐子長大的也不為過，身體也比同齡人顯得更單薄，唯一的好事，算是從小飽受病痛折磨的劉永善，早早的嘗到生活的苦后，變得懂事了！

這也讓劉永善奶奶感到十分的欣慰！

那時劉永善奶奶上門求取乳汁時，她嘴裡時常半開玩笑的說我是代我家永善上門來乞求的！

因而最後給劉永善取了『討口子』作為小名。

「一年之計啟於春？」劉永善低著大腦袋沉思道。接著他目光一亮道「奶奶，我覺得『一年之計始於春』更好！」

「『始』字多用於開始自然而然的事，固然比『啟』字更適用於此句，但你前面已經使用過『始』字，後面再用可就不太得當咯！」奶奶邊掐斷菜葉邊笑道。

「不管，我就喜歡這一句！」劉永善說著便用樹枝將那首詩划的七零八落，便在旁邊寫下『一年之計始於春』！劉永善奶奶笑了笑不說話。

劉永善直到三歲多時才開口說話，比同齡人要晚一些。

當劉永善會說話時，劉永善奶奶便教其識字、寫字。

永善奶奶發現他學東西極快，待他稍大些就開始教他讀詩、寫詩和一些做人的道理。

劉永善雖然與人相處木訥寡言，但奶奶教給他的東西他都認真的記在心裡。

除了認真刻苦外，劉永善還喜歡經常一個人坐著發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劉永善學習東西極快，有時像個十足的書獃子，這令劉永善奶奶感到欣慰的同時也有些擔憂，害怕他將來娶不到媳婦兒！

不過她突然想到，也許二豬就不錯，是個可愛的女孩，心底也善良，關鍵是她也很喜歡！

正在她想著二豬的同時，院子外就傳來了二豬的聲音，真是想二豬，二豬就到！

「劉奶奶，討口子！出大事了！」只見外面一個扎著馬尾辮，上半身穿著獸皮衣服，下半身穿著麻褲，長得微胖，胖嘟嘟的臉蛋像熟透的蘋果讓人忍不住，想要掐一下，此時少女衝進院門來到永善奶奶和劉永善面前正氣喘吁吁道。

劉永善因性格安靜內向，在村裡幾乎沒什麼同齡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便是住在村口的『二豬』劉永健了！

二豬是劉永善給她取得外號，她原本的小名是叫『豬兒』，

由於她在家排行老二，又長得胖嘟嘟的，有一天劉永善突然開玩笑說你的名字應該倒過來念，因此從那天起豬兒就變成二豬了！

劉永健雖然一開始不喜歡這個名字，但時間一長也就不得不默認了這個新稱呼了。

劉永健比劉永善只大上幾個月，但劉永健卻比他高出一個個頭。

而在他還未斷奶時，當時大多時喝的奶水也都是從永健他娘那裡得來的！

他和劉永健之間勉強的說，可以算是一奶同胞了！

這倆孩子從小一起長大，不同於沉默寡言的劉永善，劉永健則是天生的自來熟，天性活潑好動，嘴裡總是有說不完的話，平時總愛來找劉永善搭話、玩耍。

一開始的時候，劉永善不怎麼理會她，心裡有時還想著世上怎麼會有這般討厭的人！眼見劉永善不理會她，自來熟的劉永健也不怎麼在意！仍然每天來找他，在他面前自顧自的說話，一來二去，劉永善也慢慢的接受了她，時間長了，他們變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二豬，發生什麼事啦！」劉永善看著正大口喘著氣的劉永健疑惑道。

劉永健深吸了口氣看了眼劉永善「討口子，出大事了！」

此時永善奶奶也轉過頭看著劉永健。

接著目光迅速轉到永善奶奶身上，此時她的雙眼微紅，聲音有些更咽的對著永善奶奶道：

「劉奶奶，祿深伯伯他在村口被一隻大老虎咬死了！」

劉永善奶奶聽到這話，身子微微一顫，手中的菜葉灑落在地。

她急忙蹲下身子，邊撿著地上的菜葉，邊問道：

「永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劉永善也拿著樹枝走到劉永健身前，半信半疑：「二豬，行啊！你現在都開始拿我爹開玩笑了？」。

「討口子，我可不敢拿祿深伯伯的生死開玩笑！」劉永健連忙否認，神色有些焦急，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

劉永善聞此有些不知所措，急忙抓住劉永健的手臂「二豬，你說的是真的？」

再一次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劉永善扔掉手中的木枝便朝村口奔去！

「哎！善兒！」永善奶奶想要叫住他，劉永善卻是頭也不回的衝出了院子。

此時永善奶奶將菜放進籃子后，也急忙拉著劉永健朝門外去，聲音有些顫抖道。：「永健，你快給奶奶仔細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是聽誰說的？」

劉永健深吸一口氣，邊走邊說道「當時我們一家人正在家裡吃飯，忽然聽到村口處有獸吼傳來，我爹以為有野獸來襲村了，急忙拿著叉子便出門了，我也有些好奇野獸長什麼樣子，於是我也偷偷的到村口去了，我看到地上到處都是血，還躺著一隻巨……巨大的老虎」說著還用手比劃了起來。

「然後我到聽到周圍的人說是祿深伯伯被老虎咬死了！於是便急忙跑過來了告訴你們了。」劉永健說著說著，剛剛還神色激動的她，突然間眼淚便掉了下來！

她用力吸了下快掉出的鼻涕，眨了下眼，小手抹去了臉上的淚水！

永善奶奶聽完劉永健說的話，默默無言，空氣頓時也陷入了沉默之中，只是她握著劉永健的手卻是顫抖的更加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