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激辯
()南陵劍派弟子朝著那群急不可耐進入洗塵池的修士溫言道:
「諸位同道上了山腰之後自有人接待,還請莫要亂走,劍派處處都有祖師布置的禁法,若有哪位同道罔顧此言,死了殘了還請莫要怪我劍派。」
一眾外來修士登時失語,從一進來就被南陵劍派牽著鼻子走,哪裡還有初來的鋒銳,更覺這南陵劍派處處都是龍潭虎穴,自己還是安心看戲即可,若真是生什麼爭鬥,還不知又碰上什麼事。
同南陵劍派有些交情住在山內的宗派早早的便被請到了西北廣場候著,一眾劍派長老宗主溫言笑語也緩解不了他們心中的鬱悶,卻是那天開啟大陣之後便被告知留在住處,不得隨意亂闖,結果有好幾個宗門不聽話的弟子第二天被抬了回來,好一些的缺胳臂斷腿兒,壞的就是那幾個找了兩三天連片衣角也沒找著的。
不時有外來宗門修士被引進了廣場,引得這些先來幾天的一陣觀望,卻見這才來到廣場的修士面sè紅潤,渾身飄然若仙,不帶一絲凡塵,連有些人的衣袍都是新的,可古怪的是這衣袍分明是南陵劍派剛入門弟子的裝束。
謝晉同血老鬼等百宗聯盟的數百位長老等了大半晌方才湊齊,洗塵之後這些人jīng氣神都比此前好了不少,也正因如此更讓這些人暗中痛恨,來前將什麼都算到了,就是沒算到這些細枝末節,結果還未進山門便被人牽著鼻子走,怎能不讓這些每天算計別人的人心中怨恨。
謝晉等人跟著引路弟子不過片刻便來到了西北廣場,卻見此地早已是人山人海,左右兩側寬闊的道上也還有由其他兩門入內的外來宗門修士。
這西北廣場不過一炷香時間便聚集了近兩萬名修士,讓謝晉心中的yīn郁稍有緩解。
對於這些方進祁山的修士無論什麼宗派,南陵劍派再沒有什麼寒暄禮遇,而是回到廣場上的幾處座椅之上坐定,冷漠的看著無盡喧囂。
謝晉見南陵劍派無人前來問詢,嘴角掛著一絲冷笑,走到廣場之中特意留出的空白之處朗聲喝道:
「諸位同道,請聽謝某一言!」
喧囂的廣場立時安靜了下來,紛紛疑惑的盯著謝晉,想聽聽他說什麼。
謝晉見安靜了下來,頷微微笑著道:
「諸位同道,此次我等齊上祁山為的便是寧虛幕之事,還請諸位安靜片刻,待謝某前去問詢一番……」
誰知謝晉話音未落,廣場上南陵劍派便有一人站了出來,喝道:
「不用問了,寧虛幕並不在祁山,《九天玄元樂》我南陵劍派也沒有!」
謝晉愕然的看著這人,雙眉微微皺起,心道這也太直接了,他原本想著套幾句交情,好言相勸讓南陵劍派不要忘了自己正道魁的地位,把人同東西都交出來皆大歡喜,先打擊一下南陵劍派的氣焰就是,後面自有人來做其他的事,誰知這人一上來就是拚命的架勢,卻也將他難住了。
他尷尬的看著這人,組織了一下言辭,輕咳一聲,勉強笑道:
「這位師兄何必如此心急,謝某話還未說完呢。」
那人瞪著謝晉,冷哼一聲坐了回去。
謝晉復又言道:
「南陵劍派為天下正道魁,想必不會包庇寧虛幕那個惡賊,更不會貪圖《九天玄元樂》這等邪術,但這惡賊出自南陵劍派,卻要給天下修士一個說法!」
離霄宗主聞言再也坐不住了,此刻他臉上的淤青早已消失,面滿寒霜的朝著謝晉道:
「不知謝師兄想要個什麼說法?」
謝晉好似胸有成竹一般微微笑道:
「此人出自你等門下,難道你們不欠天下道門一個解釋嗎?你們怎麼證明寧虛幕不在祁山之中?《九天玄元樂》也不在南陵劍派?」
離霄宗主雙眼急跳,微眯著雙眼道:
「寧虛幕被人現之時便在巴國,諸位同道自可去巴國尋找,來我南陵劍派做什麼?且白師弟也因寧虛幕事早已將其逐出山門,至於什麼《九天玄元樂》就更可笑了,想我南陵劍派為正道大宗,即便再自甘墮落也斷不會稀罕旁門左道之術!」
謝晉雙眼驟然凝聚,不敢置信的道:
「什麼!?寧虛幕什麼時候被逐出的南陵劍派!?我等從未聽說過!南陵劍派偌大宗派還要推脫這教誨之責嗎?」
離霄宗主並不答話而是看向了白秋陽,白秋陽立時會意,站起身來沉聲道:
「我三rì前確實已將寧虛幕逐出南陵劍派,劍派好幾位師兄都曾去過百宗聯盟駐地想要告知此事,孰料諸位同道竟好似躲著我們一般,這事才沒有傳出來。」
謝晉愕然的看著似笑非笑的白秋陽,心中登時升起一種不妙之感,思慮片刻,他接著道:
「即便如此南陵劍派也還有失察之罪,他畢竟出自祁山,而今闖下滔天大禍,哪怕被逐出山門,習的可還是南陵劍派的術法!」
離霄宗主笑眯眯的答道:
「這個自然,我們會派弟子清理門戶,就不勞諸位同道netbsp;謝晉微微皺眉,面sè一冷,沉聲道:
「我等勞師動眾前來,幾位師兄幾句話就想打了,這怕是不妥吧!」
離霄宗主立時變sè,臉上的笑容也冷了下來,掃了這無數宗門一眼,淡淡的道:
「這麼說來,諸位這惡客是做定了?」
謝晉還未說話,一旁的血老鬼突然怒喝一聲道:
「什麼惡客不惡客的,交不出寧虛幕和《九天玄元樂》,今rì就不能善了!」
這話說得謝晉眼皮急跳,暗道這血老鬼也太心急了,這不是明著說此次前來的目的就是南陵劍派本身嘛!
南陵劍派一眾宗主見血老鬼跳了出來頓時勃然變sè,紛紛站起身來,離霄宗主更是盯著血老鬼,一字一頓的道:
「血老鬼!你一個邪道妖人而今竟敢闖上祁山!是誰給你的膽子!?」
血老鬼殺意凜然的厲笑三聲,道:
「你派中弟子做出這等醜事,天下道門無分正邪人人得而誅之!你殺得了我一個邪道,你殺得了這在場所有邪道嗎?!」
一眾邪道修士立時鼓噪出聲,聲如山崩地裂,直將離霄宗主震得連連後退,臉上一片蒼白。
南陵劍派諸位宗主連忙走上前去,將離霄宗主攙住,白秋陽一查離霄宗主傷勢登時面如寒霜,盯著正邪兩道冷笑道:
「你們今rì為的怕不是寧虛幕而是我南陵劍派吧!」
謝晉連忙搖頭,淡淡的道:
「白師弟言重了,方才之事不過誤會,有人道法淺薄而已,我等此次前來為的是寧虛幕同《九天玄元樂》,將這一人一物交給我等,我等立時離開!」
白秋陽心中暗恨,口中辯解道:
「我們方才已經說了寧虛幕已經被我逐出門牆,那《九天玄元樂》也並不在南陵劍派中!」
謝晉微微搖頭,淡漠的道:
「這個我不管,我們只要寧虛幕同《九天玄元樂》,少了一樣今rì就不能善了!」
立時正邪兩道又鼓噪出聲,有人甚至狂言若不交出便滅了南陵劍派,南陵劍派一眾宗主長老面sè鐵青的看著眼前場景,突然都狂喝一聲。
一隊隊衣衫顏sè各異的修士突然從廣場各處激涌而來,驚得正邪兩道轟聲大作,謝晉嘴角露出一絲竊喜,而後面sè劇變勃然大怒的道:
「南陵劍派,你們想幹什麼?!」
那一隊隊修士正是南陵劍派各宗弟子,加起來怕有兩千還多,各宗弟子出來之後紛紛圍繞在各宗宗主身旁。
離霄宗主在一個弟子的攙扶下緩緩走出,恨恨的道:
「想幹什麼!?你們今rì來此不就為滅我南陵劍派嗎?又何必裝瘋賣傻!」
謝晉面sè一沉,正氣凜然的喝道:
「諸位師弟,我勸你們還是將弟子遣回去,莫要走錯一步萬劫不復!」
白秋陽突然走了出來,怒喝道:
「謝晉,你這yīn險小人,莫非以為我們不知寧兒這事就是你謀划著傳遍天下,再鼓動正邪兩道前來討什麼說法,你那一身正氣之下藏的又是怎樣yīn毒的心!」
謝晉面sè沒有絲毫變化,淡淡的看了南陵劍派諸人一眼,而後漠然的道:
「我謝晉這顆心天rì可表,我再最後說一次,將門人弟子都撤回去,不然若是生了什麼我不能掌控的事,就莫要怪我了!」
離霄宗主突然推開了攙扶他的弟子,踏前一步,厲聲道:
「我南陵劍派還怕了不成!」
話音剛落所有南陵劍派弟子紛紛將兵刃法寶持在手中,面sè不善的盯著漸漸圍攏過來的正邪兩道。
謝晉臉上立時殺氣四溢,惡狠狠的道:
「你們這是……」
話還未說完,一個響亮的耳光抽在了他的臉上,將他整個人都抽出數丈之外。
謝晉立時噴出一口鮮血,捂著紅腫的面頰,惡毒的看著四周,厲聲道:
「哪位長尊在此!還請現身!」
廣場上所有人都驚疑不定的看著四周,一些宗派之主竟帶著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喃喃自語總算出來了。
謝晉呼喝了半天也未曾有人應答,正邪兩道之中登時有不少人竊竊私語,猜測這位長尊的來歷,登時整個廣場便嘈雜一片。
突然正邪兩道身後響起一個聲音,只聽他道:
「居士何必以大欺小!」
正邪兩道龐大的群人之中突然自的分隔開來,不過眨眼間便空出了一塊巨大的空白之處,那空白之處正中站著一個肥頭大耳身著月白袈裟的和尚,這和尚面帶慈悲,雙目之中滿是憐憫的平視前方,腳步緩緩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