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落幕
()第一百二十九章
琴心啞然失sè,古怪的看了葉途兩眼,方才道:
「那我跟你說說這玄凌古劍的來歷吧,你知道玄凌上人嗎?」
葉途一呆,撓著頭想了想,道:
「不知道。」
琴心便滿臉肅然的接著又道:
「那就要從玄凌上人說起了,這玄凌上人曾經是數千年之前,呃,大概是生活在『無戰道』之前一個時代的修士,此人修為並不高不過鎮魔境,卻jīng善鑄器、陣法、術法三道,那個時代天君級數的強者多得嚇人,卻各為其主互相不斷征伐,但卻也沒有什麼大的爭鬥,不過小打小鬧而已。」
「那時候也沒有統一的國度,所有的凡人都依附在各個宗門之下存活,那時的修行方法也與現在有很大差別,應該說從神明境開始同現在的修行就有著很大的差別了,他們主修的不是神明而是神!真正的神!」
葉途一驚,想起南陵劍派一役之時那薛不疑驚惶的呼喊,那好像是一個禁忌,他有些好奇的問道:
「這聽起來沒有太大的差別。」
琴心笑著搖了搖頭,輕聲道:
「不是沒有差別,而是天淵之別,神明只是修士體悟道的化身,而神……根本就不是道,跳出五行外,不在yīn陽中,是一種可以媲美道的力量,甚至可以湮滅道。」
葉途渾身一陣冰冷,在這個滿天下都修的是道的修真界,若是有那麼幾個神明出現,那豈不是天下無敵了?琴心根本就沒在意他的表情,口中不停的繼續道:
「那個時代是宗門的天下,所有凡人都必須信仰一個神,用來為神提供更強大的力量,甚至一些弱小的修士也不能倖免,各個宗派都為了獲得更多的凡人而互相征戰,看似打得熱鬧其實就是神在強盛與衰弱間徘徊,死不了幾個凡人更別提修士了,直至有一天。」
「玄凌上人現了一個奇特的地方,但是他進不去,因他在修真界略有名聲,便邀了幾個相熟的天君強者看是否有人能進入其中,結果卻讓這群人非常沮喪,他們想盡了各種辦法也沒有人能進去,他們無奈之下只能散去。」
「這件事卻並未因此沉寂,不知是誰泄露了出去沒有多久就傳遍了修真界,無數宗門強者來到此處,用盡各種方法卻都無功而返,就在這時玄凌上人聲稱他想出了一個辦法,因他在三道造詣無人可比,更因他是第一個現這個地方的人,很多人選擇了相信他並同他合作。」
「無盡的物資由天下各處彙集到他手中,時過一百年,他終於準備完畢卻還差了最後一步他不能做到,於是他讓同他合作的那些人幫他去準備,最初的殺戮就這樣毫無預兆的開始了。」
「戰亂十年,那最後一步也即將準備完畢的時候,由幾個大的宗門聯手無數小的宗門動手了!這一場大戰持續了將近一百年,那時的修真界急劇凋零,神不斷的湮滅又重生,整個天下的凡人也都死傷殆盡,天君級數的強者甚至連陣法的人數都湊不齊!」
「戰亂餘生的修士憤怒的將玄凌上人處死,並將他準備的東西也全部封印在一個地方,並在此地組建了一個強大的道門——無戰道!」
葉途一聽「無戰道」三個字登時驚訝出聲,琴心看著他驚訝的表情,淡淡的道:
「看來你還不是太無知。」
葉途登時滿面通紅,有些尷尬的道:
「大嫂,您接著說。」
琴心復又轉過頭去,喃喃的道:
「那真是一個讓人神往的道門啊,『無戰道』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各個殘餘的宗派退出人間並禁止修士修神,而後碩果僅存的幾位法、術大家自廢天君果位,窮盡餘生只創出了修神明的雛形便撒手人寰,又經過近百年『無戰道』付出無數弟子xìng命方才找到今天這一條相對安全的修行之路。」
葉途此前從未想過『無戰道』竟有這麼大的功德!心道難怪了德說起之時如此痛心疾。
「也就在這時,『無戰道』出現了一位堪稱古往今來無出其右的天才,他用不過百年時間便推演出了《無戰經》這一無上道經,『無戰道』也因此經雄霸天下八百年!」
葉途撇了撇嘴,嘀咕道:
「再天才,能有我乾元祖師天才!」
誰知這句話卻被琴心聽到了,只見她似笑非笑的盯著葉途,輕聲道:
「我並不否認乾元天君天縱之姿,堪稱千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可是你知道為什麼修士都說他只是千年難得一遇嗎?」
葉途一愣,搖了搖頭,琴心便淡淡的道:
「因為整個修真界不少所謂的大宗大派最初修行的功法,都是那創出《無戰經》的人改良的!是他將各個宗門舊有的修行方法改良成為適合修鍊神明的修行之法,這也是乾元天君一直無法越的地方,而乾元天君出生距那人離世,整好一千多年,所以才稱千年難得一遇。」
葉途立時訕訕笑道:
「哦,這樣啊。」
琴心沒有搭理他,面sè卻突然有些暗淡的道:
「整個修真界因有『無戰道』的幫助漸漸有一絲盛世氣象,其餘宗門天君級數的人物越來越多,修真界開始出現一些爭鬥,起初『無戰道』還勉強可以彈壓得住,但隨著修真界越來越繁盛,『無戰道』也逐漸有心無力了,最後更引起整個修真界同『無戰道』的對立,這並非偶然。」
「結局無疑非常悲慘,『無戰道』被整個修真界摧毀,連道統都只能更名換姓,改做了獨行劍宗併入了南陵劍派,整個修真界因此一役再次凋零,那些聯手滅掉『無戰道』的宗門想要將封印的東西瓜分掉,誰知清點之下卻少了三件最為重要的東西!」
「這就是那玄凌古劍的來歷了,這三樣東西分別是玄凌古劍、玄凌策、玄凌簡,又稱作『玄凌三寶』,其中玄凌策於百年前偶現世間被天君級數的強者分成了兩半,十數年前秦國出現的玄凌策正是其中的一半,玄凌古劍沒過多久也在秦國一座荒山出世,被他得到了,而今只剩玄凌簡一直未曾現世。」
葉途立時恍然大悟,連道原來如此,好半響方才疑惑的道:
「大嫂,當年在龍源驛時,你見那玄凌古劍就沒有動心?」
琴心沒有看他,甚至沒有回答,只抱著孩子走回了茅屋。
葉途尷尬的咳嗽了兩聲,默默的跟在琴心身後,再不敢提及此事了。
琴心走進了屋內,坐在屋內的一張簡陋的床上,良久之後神sè哀傷的看了一眼葉途,又看了看孩子,其後淡淡的道:
「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葉途想了想,便搖著頭說道:
「沒有了。」
誰知琴心接著肅然的道:
「他生前對你如何?」
葉途一愣,隨後想到他說的是寧虛幕,神情一整肅聲道:
「師兄對我有若再生父母。」
琴心沉默的低著頭,好似在想什麼事,滿臉憐愛的看著懷中嬰兒,突然朝著葉途道:
「你來抱抱他。」
葉途一陣錯愕,而後便連連擺手,苦笑道:
「大嫂,你讓我殺個人去倒是簡單,抱孩子我真不擅長。」
琴心卻並不說話,只雙目灼灼的凝視著他,葉途渾身不自在,好半晌實在被她盯得收不了,才泄氣的道:
「好吧。」
說著便將孩子從她手中接了過來,手忙腳亂的不知如何去抱,好在琴心指點了幾句,他生澀而僵硬的雙手才算輕鬆了些,正這時,孩子突然睜開雙眼,看見陌生人,又見琴心站在一旁小嘴一癟哭出聲來!
葉途立時又手忙腳亂的忙著安慰,卻絲毫用處也無,琴心又教他如何安慰孩子,直將葉途搞得滿頭大汗,懷中的小傢伙方才一翻身,癟著嘴沉沉睡去。
琴心又跟他說起孩子尿了該如何,拉了又該如何,怎麼看出他餓了,怎麼喂他吃的,怎麼哄他開心,怎麼陪他玩耍,怎麼給他穿衣服,怎麼給他脫衣服……
林林總總不下百餘件,讓葉途聽得一陣頭大,忽然他似有所覺,jǐng惕的看著琴心道:
「大嫂,你這是……」
琴心轉過身去,坐在簡陋的木床了,看著窗外,淡淡的道:
「跟我說說你們眼中的他吧。」
葉途登時放開了心中那一絲荒誕的想法,說起寧虛幕便滔滔不絕,其間好幾次將懷中嬰兒弄醒,如此斷續好幾次,方才停住了嘴,見琴心一動不動的坐在木床之上,便有些好奇的道:
「大嫂,師兄在你眼中呢?」
琴心渾身莫名一顫,聲音稍有些虛弱的道:
「在我眼中,他沒有那麼偉大,他只是一個愛我、憐我、護我、佑我,在我不開心的時候會逗我笑,在我孤獨的時候陪在我身邊,在我煩悶的時候帶我去玩耍,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會挺身而出,在我無助哭泣的時候會給我安慰的這麼一個男人,他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親……」
葉途越聽越覺出不對,琴心的聲音竟越說越虛弱,連聲音都沙啞了,他上前一步,輕聲的道:
「大嫂,你不要太傷心。」
琴心方才筆直的背影卻在這一刻忽有些佝僂,葉途猛然覺出不對,連忙來到琴心身前,卻被這場景驚呆了。
只見琴心胸口插著一柄匕,一縷縷鮮血順著把柄落了下來,無聲的滴在簡陋的木床之上,她仰起頭來看著滿臉驚惶的葉途,微微笑道:
「把孩子給我抱抱,你幫我再念一遍他寫給我的信吧。」
葉途顫抖著將孩子遞了過去,孩子從恍惚中醒來,見是母親,連忙憨笑的伸出了手,琴心將孩子接了過來,緊緊抱在懷中,臉緊貼著孩子的面頰輕聲唱起無名的童謠。
葉途哆嗦著雙手將那皮袋慌亂打開,從中抽出那封信來,將那封信顫抖著打開,卻見那信中竟是一短詞,他顫聲念道:
秋霜蓑,南亭閣,夢裡離人交相錯。
離魂闕,玄元樂,百年恩情,一朝泯滅。
裂,裂,裂!
net風苛,寒風過,佛陀不渡往生魔。
斷橋鵲,殘垣雪,忍顧朱顏,惜不同穴。
決,決,決!
琴心再也沒有說出一句話,她決絕的雙眼之中帶著一絲不舍和愧疚,緩緩的閉上了,懷中的孩子滿面憨笑的摸著她蒼白的臉頰,並沒有在這短暫的時光中明白那無名的童謠再也不會在他耳旁響起,永遠。
惑神宗聖女琴心,隕歿。
(詞是我自己寫的,寫得不好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