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半廢之人
()第二卷艾歐尼亞第十五章半廢之人
雨一直在下，足足三天還未停下。
在神廟之中那間裝飾簡單卻又不失高貴的房間之中，索拉卡、艾瑞莉亞、凱南、卡瑪爾和阿卡麗，圍坐在那張紅木桌子前。雖然幾人儘力想要讓自己顯得平靜一些，可總有人忍不住心中的擔憂，望向躺在床鋪上的慎。
駐紮在里托峽谷外的諾克薩斯軍隊遲遲未動，艾歐尼亞城卻倍感壓力。不光如此，以里普為的老舊貴族一派，還在四處散播謠言，諸如『艾瑞莉亞不配為城主，在她的帶領下我們會以最快的度朝地獄前進。』『年輕女子不懂事，只知道逞強，害的我們偉大的天才將領慎，身負重傷，命不久矣。』
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趕緊寫出最受人關注的八卦報刊。
《朋友眼中的艾瑞莉亞城主－相當霸道，從不聽人意見》、
《我身邊的無能城主》、
《從吃飯的吃相當中可以看出艾瑞莉亞相當粗魯，毫無貴族氣質》、
《從艾瑞莉亞走路的姿勢就可以看出，她是一名害怕戰爭的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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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處都是示威遊行的憤青，到處都是士兵們誓死請戰的聲音，戰爭還未開始，艾歐尼亞城，已然有要大亂的跡象。艾瑞莉亞隨即下令，實行戰時管制。於是艾瑞莉亞榮獲，艾歐尼亞歷史上最殘暴的君主之一。
此時大街上除了雨落屋檐的聲音，還有軍隊邁著整齊的步伐的聲音，再也沒有了以前那些小商販們叫賣聲。而城牆上又傳來了粗魯、污穢、不堪入耳的叫罵聲，顯然艾歐尼亞士兵在於諾克薩斯人的罵戰中，又一次佔據了絕對xìng的上風。
「水…..」那壓抑的讓人有些恐懼的房間，突然傳出慎有氣無力的聲音，緘默的艾瑞莉亞等人，驟然面露喜sè，忙碌起來。
五人瞬間便把慎給緊緊的圍了起來，艾瑞莉亞小心的將倒滿清水的茶杯，放在慎毫無血sè的雙唇上，同時關切的問道：「好些了么？」
慎點了點頭，示意他們不用當心，隨即眾人終於臉上褪去了多rì的憂愁之sè，一抹喜悅之情悄悄泛起。唯有索拉卡沒有舒展開緊皺著的眉目。
凱南大笑一聲，道：「讓我看看我的小師弟，身上少了什麼沒有。」說完掛著一抹壞笑，伸出油膩膩的雙手，便要在慎的身上亂摸起來。當然在看到阿卡麗和艾瑞莉亞殺人一般的眼神，凱南聰明的選擇了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艾瑞莉亞，冷冷的看了凱南一眼，道：「你要是再敢亂動，我一定會把你配到前線，當敢死隊去。」
凱南委屈的雙手畫著圈圈，喃喃道：「我要當傷號。」
一旁的阿卡麗，沉聲道：「我會照顧你的。」凱南感激的看了阿卡麗一眼，似是被感動了。
不過阿卡麗續道：「幫你截肢。我會很小心的。」
眾人鬨笑，慎大笑著，直到咳嗽起來。眾人也是不敢再開彼此的玩笑，當在夜來臨時，待到慎睡下之後，眾人小心翼翼的關上房門，只有阿卡麗留下來照顧慎。
那條幽靜的神廟小路上，艾瑞莉亞和索拉卡一前一後的走著，突然艾瑞莉亞，轉身道：「慎，究竟怎麼了？」
索拉卡一怔，心道：還是瞞不住啊。答道：「他怕是今生再也不能修行魔法、武技了。」
簡單的一句話，直接讓艾瑞莉亞不知所措，慌張道：「你說什麼？怎麼會這樣。」
索拉卡，道：「瑞雯斬斷了我的祈福之光，慎身體之中僅有的一絲劍氣，直接破壞了他的氣海。對不起。」
艾瑞莉亞，咬牙切齒，道：「不怪你。」她緊緊的握起拳頭，續道：「早晚有一天，我要讓她血債血償。」說完轉身離去，沒有絲毫的猶豫，只是在索拉卡的眼中，那背影是有多麼的自責，是有多麼的孤單。
在小道一旁，正在樹下小便的凱南，一隻手拿著的傘，輕輕地掉落在地。
凌晨，當慎悠悠醒來的時候，眼前是托著下巴睜大著雙眼，一臉關切看著他的凱南。
凱南露出了一抹自以為很帥的笑容，不過在慎的眼中，卻是相當之猥瑣。於是慎抬起右腳，想要用力的把凱南踢出去。他抬起了腳，卻沒有感覺到體內，有分毫的力量。慎突然有些恐慌，因為他感覺不到氣海之內，有分毫的力量，曾經那凡境上階的力量，就像從沒擁有過一樣。
慎一遍又一遍的感受著，氣海之內的力量，空空如也，他雙眼空洞的結著熟悉的法印，可那曾經彈指間便可出的術法，沒有絲毫的動靜。他雙手瘋狂的結著術法，一口鮮血噴出，仍不想停止。
凱南，手足無措的看著瘋癲一般的慎，他伸出雙手，想要制止住，慎瘋狂的舉動，卻因為不敢用力，沒有絲毫的效果。直到阿卡麗端著一碗清粥，推門而入時，慎還是掛著嘴角不住留下的鮮血，一遍遍的結著法決，他心中不住乞求著，出現一絲哪怕在微弱的力量也好，可遲遲沒有，像是永遠都不會再有。
阿卡麗，急忙上前，用力的按住慎的雙手，凱南同時大叫道：「不要。」
阿卡麗一怔，在看向慎的時候，慎痛苦的說道：「好，很好。」慎猙獰的一笑，就這般昏迷過去。
阿卡麗突覺不對，緩緩的抬起，緊緊按著慎的雙手，面sè蒼白的說道：「怎麼會這樣？」慎的雙手虎口處，已然被阿卡麗按斷。
凱南，哭道：「小師弟，成了一位廢人了，你還這麼用力的按他。」
住下一旁的索拉卡聽到聲響后，急忙趕來，只見阿卡麗和凱南，爭吵在一起，慎那本是潔凈的棉被上，有著幾朵血sè的梅花。
那星辰祝福的治癒魔法，又一次落在慎的身上，慎醒來之後，又繼續著先前他那瘋癲的舉動。一次次的昏迷，醒來后一次次的瘋狂，慎滴水不進，半米不佔，繼續著他那無力的掙扎。從清晨直到黃昏，不管眾人說什麼，慎都是雙眼空洞的繼續著，他那讓人心疼、讓人擔憂的動作。
就連一旁不斷放出治癒魔法的，索拉卡都疲憊的時候，仍然沒有想出什麼能夠制止慎的辦法。
凱南看著一天之間彷彿就蒼老了許多的慎，對著索拉卡怒吼道：「你不是醫生么？快點想想辦法，救救他，我小師弟死了，我就，我就燒了這座廟。」
房門突然被推開，艾瑞莉亞，面sè焦急的推門而入，對著凱南喝道：「給我閉嘴，安靜一點。」
凱南似是覺得很是委屈，顫抖著指著，剛剛有昏迷過去的慎，道：「小師弟，他，他要死了。」說完就地坐下，嗷嗷大哭起來。
阿卡麗趕忙對一旁疑惑的艾瑞莉亞講述了從早上到現在生的事情。剛剛說完，慎便又是睜開雙眼，繼續著他那瘋狂的舉動，哪怕他的雙手，已是顫抖的極為厲害，哪怕輕微的一個動作他就口吐鮮血，可他仍舊想要找回他的力量。
艾瑞莉亞，在慎的臉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雖然沒有用力，但慎的臉上，卻是紅彤彤的一片，艾瑞莉亞怒喝道：「夠了，你要鬧到什麼時候。」
慎終於第一次停下了下來，微微側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艾瑞莉亞，那雙眼眸之中，帶著些自嘲、憤怒，但更多的是絕望。對自己的絕望，對活下去的淡漠。
艾瑞莉亞，突然一把抱起慎，凱南等人還未回過神來，艾瑞莉亞已然跑出了房門，跑出了神廟，在無數士兵驚愕的眼神中，跑上了城牆。
天空不斷的下著雨，冰涼的雨水，落在慎虛弱無比的身體上，讓他劇烈的咳嗽著，艾瑞莉亞慢慢的將他放下。手卻是沒有離開慎的身體，她怕一抬手，身旁的這個男人，便再也站不起來了。
慎終於說話了，他自嘲道：「抱我來這裡幹嘛？一會不是還要把我這個廢人抱下去。」
艾瑞莉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指著里托峽谷，道：「你知道那裡有什麼嗎？」
慎，漠不關心，道：「諾克薩斯人，可是現在與我有什麼關係。你還指望我上陣殺敵？別做夢了，我現在連一個三歲的小孩都打不過。嘿嘿，打不過。」
慎自嘲的笑聲，傳到艾瑞莉亞的耳中，分外的刺耳，她重新看向慎，看向那個曾經在里托港，誓死抗擊敵軍的人，那個從未放棄，永遠都是那麼勇敢、謙遜、堅毅的男人。此時這般絕望的人。
艾瑞莉亞深深的看著慎，盯著他的雙眸，慎一眼絕望的看著她。艾瑞莉亞，道：「澤若斯走了，李青失蹤了，現在，現在連你都要離開我么？」
慎，自嘲道：「不是我要離開你，而是我一個半廢之人，已是無法在幫到你。我又何時不曾想過要上陣殺敵，永遠的陪著你，可現在我還能做些什麼？」
說完慎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掙脫了艾瑞莉亞的手臂，搖搖晃晃的走向遠方，沒有人知道他要去哪裡？他還能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