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回 遇敵新文禮負傷 飛鏢羅士信殞命

第122回 遇敵新文禮負傷 飛鏢羅士信殞命

上回說到,在西魏大軍遘奔虹霓關的路上,秦瓊、徐懋功、程咬金等人一起商議破敵之策。秦瓊道:「虹寬關總兵、八馬將新文禮到虎牢關助戰,一仗打敗,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程咬金道:「我小舅子裴元慶打了新文禮一鏈子錘,傷了他的馬,這小子掉到護城河裡去了。我想他是個旱鴨子不會水想必是淹死了。萬一他順水而逃,這虹霓關就不好辦了。我這斧子的招數他滿門清,贏不了他。不知咱們哪位能贏他?」秦瓊道:「此人在楊林頭打瓦崗山時露過面,董平、薛勇都死在他的槍下,槍法實在是厲害,咱們到陣前見機行事吧!」談著論著,

過了幾日,大軍來到虹霓關正北。秦瓊下令安營紮寨。不多時,營寨安扎妥實,升起了西魏軍旗號,兒郎們巡營了哨,加緊防範。

虹霓關守衛北門的將官石見西魏兵馬從北邊鋪天蓋地而來,趕緊命人緊閉城門,向總兵新文禮稟報。原來,新文禮那天被裴元慶一錘打下護城河,他會鳧水,手提著槍遊了一段,一頭鑽出來,到虎牢關南門外上了岸。國到虎牢關,吃喝換洗已畢,就向尚師徒告辭,要返回虹霓關。他那匹紫電獸已經死在護城河裡,尚師徒給他另換了一匹好馬。新文禮道:「西魏兵將不到虹霓關算他們萬幸,若敢前來,得讓他們嘗嘗我的厲害,我要報這一錘之仇!」說罷,上馬就走了。回到虹霓關內,向手下將官保守派說明虎牢關的戰情,要大家留心西魏人馬的動靜。今日聽聞兵臨城下,新文禮這氣大了,心裡想道,我還以為你們西魏大軍來不了虹霓關哪,居然來了,好了,這是我報仇的日子到啦!

第二天清早,新文禮點了兩千兵馬出城迎敵。三聲炮響,城門大開,人馬往出一貫,越過了護城河弔橋,拉天了長蛇。新文禮對偏副牙將吩咐道:「諸位將軍,你們壓住陣腳,待我撒馬叫陣。」說罷,他大槍一擺,催馬前撞,到了疆場,大喊一聲而道:「呔!西魏兵馬人等給我聽著,哪個敢出陣會我?」隋軍兵將也跟著喊道:「西魏兵將怎麼不亮隊呀?我家總兵大人叫陣,你們敢打是君子,不敢打是匹夫……!」

西魏軍守營將官趕緊到中軍寶帳,把新文禮亮隊叫陣的事稟報秦瓊等人知道。秦瓊、徐茂公、程咬金正在一起乞早飯。聞叫此事,徐茂公道:「這新文禮果然活還著,程咬金道:「哎喲,這可不得了啦!」秦瓊道:「不要緊,咱們先掛出免戰牌去,暫時不打。營前壕溝裡布下弓箭手、匣弩手緊加防範,不能讓他殺進大營。」

徐懋功道:「只好先這麼辦。」命令傳下,依令而行。秦瓊命人擂鼓,把眾將聚齊。他對大家道:「新文禮驍勇非常,咱們要出陣亮隊,得准有把握把他贏了,要不然,傷了哪個通氣連氣的兄弟也不好。大家核計核計怎麼贏這新文禮吧!」

徐懋功道:「二哥,我看還得讓四弟去清裴元慶,如今他手中雙錘換成了帶鏈子的龍頭錘,胯下戰馬換成了斑點疙瘩虎,更厲害了。制伏新文理非他不可。」程咬金搭碴道:「恐怕裴元慶來不了。當初四平山一戰,他與你賭頭爭印,結果他輸給了李元霸,他還欠著你腦袋呢!」

秦瓊道:「四弟你怎麼還提這事呢?到了龍虎庄,你就對裴元慶說:一則二哥不跟你一般見識,二則賭頭爭印是過去的事,如今瓦崗山的皇上已然換成西魏王李密了,那事不算了。說什麼也得讓他來。他來,要贏新文禮還不是手到擒來嗎!」程咬金道:「二哥,話我可以這麼說,不過裴元慶憋著揚州會上再戰李元霸,當著天下英雄把面子爭回來,這虹霓關他准不來,我白跑一趟,倒誤了戰機。我想,當初傻子羅士信跟在您的馬後,也曾一棍把新文禮兩膀砸岔;咱們可以再把羅士信找來,二次施展馬後炮,再崩這小子一下子,這麼辦好不好?」

大傢伙一聽,這主意倒也不錯。秦瓊道:「好,咱們暫時等著,四弟,你趕緊回瓦崗寨找羅士信去吧!」程咬金領了命令,收拾收拾,上馬奔瓦崗寨去了。

過了幾日,程咬金來到了瓦崗山金墉城。這時,天色已晚,程咬金回到府內,見到了他的娘和諸位老太大。他娘問他:「阿丑,你怎麼回來了?」還沒等程咬金答言,這時,傻子羅士信也過來問道:「喲!四哥回來了,八成有事吧?」程咬金道:「羅兄弟,我專為找你來了。」

羅士信問道:「四哥,找我什麼事呀?」程咬金把要他到虹霓關二次棍砸八馬將新文禮的事一提。這傻子羅士信記不住什麼八馬將,就記住個八匹馬,說道:「不就這八匹馬不講理嗎?」程咬金順口就對他道:「對啦,八匹馬不講理!」羅士通道:「他不講理我再砸他,這回要小子的命!」秦瓊的老娘聽說這事,就道:「傻子,朝廷用人,你跟你程四哥去吧!」第二天,程咬金把搬羅士信之事稟明了西魏王李密,就帶著傻子羅士信走了。

這一日,哥倆回到虹霓關前西魏大營,進了中軍寶帳,大傢伙道:「嗬!四哥回來了,傻子羅士信也來了,太好了!」

羅士信見了秦瓊就磕頭,對他道:「二哥,你好嗎?」秦瓊道:「哎,傻兄弟你起來,起來。」羅士信站起來,王君可過來道:「表弟,這回就瞧你二砸新文禮了。」羅士通道:「那沒錯啊,一下子就得讓這小子完。」說罷,大家擺酒款待。羅士信最愛喝酒,在酒席宴前,羅士通道:「二哥,明日出去,是不是還是您在頭裡,我在後頭,使這馬後炮啊?」秦瓊道:「對,咱們接茬來。」說罷,酒飯已吃完,各自安歇。

第二天,早飯過後,秦瓊命令點齊兩千名馬步隊,營門前撤去免戰牌。虹霓關守城的兵卒見對面免戰牌撤了,趕緊告知新文禮。新文禮下令亮隊迎敵。霎時間,北邊炮響連天,金鼓齊鳴,大隊亮開;南邊鼓炮連聲,城門大開,人馬貫出,兩軍對圓。新文禮抬腿摘槍,催馬前撞。到疆場之中,新文禮冷笑一聲,怒喊道:「對面的西魏兵將一干人等,你們有哪個來戰?」

秦瓊回頭問道:「兄弟,你預備好了嗎?」羅士信在呼雷豹後邊扛著鐵棍,回答道:「二哥,俺羅士信凈等崩他了。」

「噢,那走吧!」說罷,這邊鼓響三通,秦瓊小肚子微碰鐵過梁,鐙磕飛虎顫,馬走鑾鈴響,這呼雷豹就貫出去了。新文禮往對面觀看,出來的是西魏王駕下掃隋大元帥秦瓊,只見,他頭戴夜明盔,身披柳葉綿竹寶鎧,胯下呼雷豹,手執吸水提爐寶槍,左右有兩個馬童牽著馬嚼環。

新文禮想起自己在瓦崗寨和虎牢關兩次敗陣,不由得新仇舊恨一齊來,大喝一聲道:「站往!來者可是瓦崗山的響馬反賊秦瓊嗎?」秦瓊道:「正是西魏掃隋兵馬大元帥秦某。新文禮,隋朝多行不義,危在旦夕。你若知達時務,趕緊獻關投降,將來仍然高官得做,駿馬得騎,還可以位祿高升,名垂青史。如若不然,今天我這大槍要你的殘喘性命!」

新文禮怒道:「呸,反賊秦瓊,你且莫張狂!本將軍且問你,尚將軍這套盔鎧甲胄怎麼都歸了你啦!」

秦瓊道:「告訴你說,尚師徒不識時務,已經死於非命。最難攻打的虎牢關,如今已落入我軍。不用多說廢話,你是獻關不獻關?歸降不歸降?」

新文禮一聽,怒氣衝天道:「好呀,大膽逆賊秦瓊,今日本將軍要替尚將軍報仇雪恨,趕快撒馬來戰!」

秦瓊催馬前撞,喝道:「休走,看槍!」說罷,這槍走的是先手。新文禮立槍一掛,當的一響。秦瓊借勁裹裏手鐙,撥轉馬頭,兩邊馬童倒翻跟頭,後邊閃出了傻子羅士信。

羅士信大喊一聲道:「八匹馬呀,讓你再嘗嘗俺羅士信的這馬後炮!」噌!人跳起來,掄鐵棍就砸。

新文禮過去吃過羅士信一回虧,這裡還留著神哪:他見這羅士信又來了,撥馬就跑。羅士信一棍砸空,柱棍就追,跑得一點不比馬慢。到了跟前,第二棍砸下來,正好砸在馬後胯上。這馬慘叫一聲卧在地上,可就把新文禮折下來了。

羅士信上前嘿嘿問道:「新文禮呀,今天你還跑得了嗎?」說著,這第三棍就砸下來了。新文禮趕緊橫槍一接,當的一聲,就覺著兩膀疼痛難忍。

羅士信看了又看,新文禮這小子舉著胳膊又練杠子啦!要不是虹霓關馬隊步隊圍上來得快,羅士信再一棍下來,新文禮可就一命嗚呼了!羅士信一看,人擁上來了,喊道:「哎呀,你們人多,便宜你小子啦!」西魏陣中擂起費勝鼓,人聲吶喊道:「好呀!羅士信第二次砸新文禮呀,肯定能砸死他!」虹霓關那邊趕緊鳴金收兵,緊閉城門。

新文禮回到城內,兵卒們用一乘小轎把他抬到總兵府。他的夫人東方氏和妹妹新月娥都迎接出來。原來,新文禮的父親新龍在隋文帝開皇年間就是虹霓關的總兵,膝下一兒一女。新文禮自幼懶讀詩書,專愛練武,力氣也相當大。新文禮妹妹新月娥聰明好學,長大以後,文武雙全,胸懷韜略,刀法精奇,還會使一些輕工暗器,尤其是善使一對飛鏢。

話說隋文帝仁壽二年,新龍病危,向文帝上了一道奏本,請聖上恩准新文禮承繼他的總兵之位。又擔心新文禮有武無文,請准許女兒新月娥輔佐理事。

經隋文帝批准。新龍死後,新月娥小姐幫助他哥哥料理虹霓關的軍政大事多年,由於他哥哥總想借她高攀,已經三十齣頭了,只今尚末婚配,方才聽說哥哥打了敗仗,趕忙跟嫂子出外迎接,姑嫂二人一看,新文禮舉著兩隻胳臂,頭上熱汗直流,准又是兩膀砸岔,都吃了一驚。

妻子東方玉梅問道:「相公,你怎麼這樣啊?」月娥也問道:「哥哥,你這又怎麼啦?」

只見,新文禮嘆了口氣道:「哎呀,萬萬沒想到我又被那傻子羅士信用鐵棍把兩膀砸岔了,這是二次上當。原來他們這一招叫馬後炮,我又讓炮給崩了。」東方玉梅聽了直皺眉頭。

新月娥道:「哥哥呀,你可真是記吃不記打,快快到後房內坐。」兩人攙著新文禮來到房中,新月娥對他道:「哥哥,不要緊我懂得這正骨之道。我把你兩個胳膊卸下來,再給你慢度揉上。」

新文禮道:「哎呀,月娥呀,慢著。你趕緊命人到鼓樓前邊把那位家傳的正骨老大夫給我請來。這次比上次吃重的厲害,萬一你把我的膀子卸壞了,可就麻煩了。」新月娥道:「哥哥,身為武冷,哪有不傷筋動骨的,這事沒什麼。」

新月娥硬要逞能,過來就給哥哥卸下一隻膀子。新文禮疼得直喊道:「哎喲,真疼啊!」新月娥道:「哥哥,你這骨頭可糟了,總得疼的。你忍著點,我再給你卸這個。」她卸這個膀子的時候,新文禮登時疼得背過氣去了。新月娥饅慢給他揉膀子,敷上藥。等他蘇醒過來,又給他喂葯。新文禮疼得在床上直打滾。好容易熬過這一宿,第二天清早,新文禮對妹妹道:「月娥,為兄這一受傷,怕是虹霓關有危險,你要帶領兵卒嚴加防範。」新月娥道:「哥哥,你靜心養傷吧,虹霓關的事由小妹一人執掌,儘管放心。」

新文禮有點不放心對他道:「西魏大軍壓境,你一個女子守關,怎能頂得住?我看還是寫道緊急公事,派人送到東嶺關。朝廷派穎州王楊義臣鎮守東嶺關,咱們可以向老千歲搬請救兵。要是老千歲叫撤,咱們就撤。」

新月娥道:「哥哥不必擔心。到我估摸支持不住的時候,我再向穎州王求救,這還不成嗎?」

「好,你經心去辦吧!」

過了五天,新文禮的胳膊還離不開挎板,疼得厲害。新月娥覺得事情不妙,趕緊把那位老大夫請來了。老大夫問了問傷情和治療經過,用手摸了摸新文理兩隻傷臍膊,心裡大吃一驚。新文禮疼得直打吸溜,問道:「老先生,怎麼樣啊?」老大夫道:「我可不怕將軍您生氣,也不怕這位小姐不愛聽。您這兩膀子,骨頭坐地就沒入糟,要是當初我來卸來接還好辦,現在骨頭生了芽子,膀子就算殘廢了。」新文禮一聽,說:「哎呀,月娥呀,你可把哥哥我害苦了。」

東方玉梅心裡也很難受,這事得怪月娥逞能,可自己又不好說什麼。姑嫂兩個把大夫送走了。新文禮道:「這虹霓關的事你該怎麼辦,怎麼辦吧,我也管不了啦!」新月娥道:「哥哥,這事怪小妹不對,可這次你這傷比上回重多了,就是這位老大夫整治,也不準弄得好,膀子該殘廢還得殘廢,我一定給你報仇雪恨,你瞧我的吧!」

新文禮囑咐道:「妹妹,對面有個程咬金,他使的招數特別掏、削、劈、撈、杵,就這麼幾招數,人稱無名亂斧。要不是尚師徒事先跟我提醒,為兄早已死在他的斧下了。你上陣遇見他,要格外留神,搪過這幾招數,他就沒轍了。」新月娥道:「多虧哥哥囑咐,我記下了。」

這幾日,西魏軍帳營每天派人叫陣,虹霓關總是免戰牌高懸。新月娥在城裡沒有閑著,她按照自己的引戰之法布置一切,限五日之內把關里關外的工程搞完。工程搞完了,第二天清早,她命人撤去免戰牌,準備迎敵。對面巡營將士看見城樓上免戰牌撒了,趕緊稟報秦元帥。

秦瓊心裡想道,我這傻兄弟羅士信把新文禮兩膀砸岔,一時半會不會好的,他們那邊既然敢於應哉,不知又來了什麼出色的戰將。早戰飯過後,他命人擂鼓聚將。眾將到齊,秦瓊同大家商量如何克敵制勝。

這邊傻子羅士信說話了,對他道:「哎,二哥,那邊要亮隊,想必是八匹馬好了,我還得上陣砸他,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王君可一聽,怕傻子羅士信吃虧,就對他道:「表弟呀,常言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那小子膀子被你二次砸岔,現在絕好不了。二哥,這裡沒傻子什麼事了,讓他走吧!」

羅士通道:「我說表哥,話可不能這麼說。萬一那邊又出來個出色的,力氣大的,還得讓我去砸,我倒要看看他們今天亮隊是怎麼回事!」徐茂公道:「那也好,就讓傻子跟著吧!」

秦瓊點了兩千人馬,三聲號炮,戰鼓齊嗚,大隊貫出營門,越過壕溝,拉開長蛇。只聽得城上也是三聲號炮,吱扭扭扭,城門分為左右,新月娥帶領一千人馬,步隊在前,馬隊在後,衝出城門,越過弔橋,一字排開。瓦崗軍眾將都想看看對面來了怎樣的猛將,離的遠,看不太真,只見在中間為首的位置上,影影綽綽像是個女子。

這時,新月娥對偏副牙將吩咐道:「諸位將軍們,你們壓住陣腳,待我撒馬一戰。大家要照計而行。」眾將道:「小姐,我們知道了。」

新月娥傳令道:「給我擂鼓!」咚咚咚!戰鼓聲中,這位小姐一踢鐙,馬往前沖。到了疆場當中,對面眾人都看清楚了,果然是一員女將。只見她是身材非常好,如跳下馬有八尺上下,作為女子不算矮了。細腰扎臂膀,雙肩抱攏,體態妖嬈。頭戴一頂丹鳳展翅盔,上有一隻丹風獨立,雙翅伸開,顫顫巍巍。周圍絨球相配,頂門是一朵大粉絨球,灑著黑點。亮銀抹額,摟海帶二指寬,上排銀釘。身披一件日落紅雲甲,上系袢甲絛,前後護心寶鏡,獅蠻帶煞腰。護襠魚褟尾,三疊倒掛劉吞天獸,口內銜金環,橫搭在鐵過梁后。五色征裙,大紅中衣,足蹬五彩花靴,牢扎紫金鐙。臉兒俊俏,粉中透嫩,一雙柳眉微露怒氣,兩隻杏眼暗藏深隋,鼻如懇膽,口似紅櫻,牙排碎玉,耳墜金環。背後袢甲絛煞著個皮革囊,裡面排列著二十四口戰刀。刀長八寸,柄長五寸。柄端都掛著紅綢條,搭在兩肩之上。手執一口綉絨刀,比男子使的大刀,刀頭窄一些,刃纂小一些,透著那麼秀氣。胯下一匹棗紅戰馬。馬後有桿粉緞子的大旗,頂上是金標頭,周圍走白火焰,下擺燈籠穗,白月光里斗大一個「新」字。大旗左右相隨著二下名女兵,個個手執鋼刀,彩巾包頭,頂門打著蝴諜結,錦衣錦褲,五彩花靴,渾身豎纏利索。這員女將勒馬站定,刀交左手,用右手往北邊一指,那意思是叫陣。

秦瓊看到,對周圍眾將說道:「咱們轉戰南北,還沒遇到過女將,沒想到虹霓關這裡出來女將了,他話還沒說完,只聽傻子羅士信喊了一嗓子:「二哥呀,這邊出來個漂亮的妞,俺過去擒拿她,給俺做夫人吧!」說罷,羅士信擺開大棍嗖嗖嗖跑出去了。

秦瓊急忙喊:「士信呀,你別去!」傻子羅士信喊道:「二哥,您甭管了,非得把她擒過來不可。」說罷,拄棍疾走,衝到當場。

話說,新月娥往對面一看,來的這小子身高不滿七尺,長得橫寬。頭戴六棱抽口軟壯帽.身穿青緞子緊身襖,腳上是黑靴子,手裡拿著一根繽鐵棍。心中暗想,拿棍砸我哥哥的準是他,小子,我正要找你呢!

羅士信來到馬頭前面,嘿嘿笑道:「嘿,這麼漂亮的妞啊,你是誰?這兒打仗,你怎麼來了,把你擒回去,咱們倆人成親,你就是俺夫人,看成不成?」

新月娥咯咯一樂道:「本小姐是虹霓關總兵、八馬將新文禮的妹妹,本小姐我叫新月娥。」羅士信對她更興趣,對她道!「啊,原來你是八匹馬新文禮的妹妹,新月娥,正好做俺夫人。」

新月娥一聽,呵呵問道!「你是什麼人呢?」羅士通道:「夫人,誰不知道我是今世孟賁羅士信啊!」新月娥又問道:「噢,你小子叫羅士信,兩回拿棍砸我哥哥的就是你吧?」羅士信嘿嘿笑道!「那沒錯呀,怎麼了夫人!」

新月娥道:「這麼說吧,今天你還要擒拿,回去跟你成親?」

羅士信嘿嘿笑道:「那還用說。」新月娥爽快的答應他道:「那好吧,如若你能快馬追上本小姐,本小姐就跟你成親!」

羅士信一聽,心裡高興,那裡知道這是新月娥耍的詭計,問道:此話當真!新月娥道:「當然是真的!」說罷,新月娥急忙撥轉馬頭沒回本陣,卻往西跑下去了。傻子羅士信急了,嘴裡喊:「我的夫人呀,你想跑那可不成,我看你哪裡跑!」說罷,羅士信拄著鐵棍,一縱身,嗖嗖嗖追下去了。他這三條腿比馬的四條腿慢不了多少。

秦瓊看了看,有點不對勁!連忙喊道:「哎呀,士信快回來啊。不要中計啊!」一招數沒過,新月娥就跑了,這裡邊准有毛侯君集、尚懷忠何在?」這哥倆趕緊過來:「二哥,怎麼著?」秦瓊急忙囑咐道:「你們趕緊把士信追回來,小心敵人有詐,萬一士信上了當,可就麻煩了。」

這哥倆喊道:「遵命」,塌下腰,急匆匆追下去了。一邊追一邊喊道:「羅士信哪,別追了!秦元帥讓你回來!」

這傻子羅士信聽見了,他就假裝聽不見,在前邊喊道:「你們說什麼呢?我聽不見呀!」嗖嗖嗖,緊迫新月娥不舍。追來追去,到了虹霓關的西北犄角,新月娥走岔道往南。馬越跑越快,面前橫著一個兩丈多寬的土台兒,新月娥提韁打馬,跳了過去,接著往前跑。羅士信追到土台這裡,一拄棍,邁步上去。

這時,新月娥從她腰裡取出五指飛鏢,向傻子羅士信射來,傻子羅士信慌忙躲過新月娥的飛鏢,忽然,只聽得「轟隆隆」一聲巨響,塵土揚起三丈多高,傻子羅士信墜入陷坑。坑底密密地栽著尖刀、竹樁,尖兒朝上,可憐今世孟爽賁的羅士信被穿透腹背,頃刻身亡。

侯君集、尚懷忠追到這裡,看到傻子羅士信墜坑而死,眼淚不禁得流下來了。這時,藏在附近的虹霓關伏兵見傻子中計,齊擂得勝鼓,侯君集、尚懷忠二員大將趕緊返回。虹霓關北門外守關的兵將聽見西南方向得勝鼓響,知道此計已成,人聲吶喊道:「得勝啦!!收兵撇退呀!……」也擂起得勝鼓。馬隊、步隊風捲殘雲一般,撤入關內。咣當一聲把城門關上了。這時,新月娥也繞道從西門進關了。

西魏軍兵將這邊,秦瓊等人見此情景,全都納悶,程咬金氣的火冒三尺,問道:「二哥呀,這是怎麼回事?」秦瓊大怒道::「你問我,我問誰去呀?」正這功夫,侯君集、尚懷忠回來了。「二哥呀,壞了!」他們將羅士信墜坑身死的事一說,秦瓊「哎喲」一聲,登時背過氣大,就從呼雷豹馬背上折下來了。王君可哭喊一聲道:「表弟呀!」也急昏了過去,跌下馬來。大家連撅帶叫,這哥倆好不容易緩醒過來,都是放聲痛哭。

秦瓊傳令收兵撒退,又命人去到陷坑收回羅士信的屍體,裝殮入棺,待明日抬上靈車,送往瓦崗寨安葬。瓦崗軍眾將個個咬牙切齒,憤恨難當。都不知道殺死羅士信的這員女將是何許人也,從她背後那桿大旗自月光里繡的「新」字看,料定她不是新文禮的妹妹,新月娥。徐懋功派出幾支人馬把虹霓關外所有能放伏兵、設理伏的地方都細細查了一遍,又查出了一些暗藏的機關,消除了隱患。

對於羅士信之死,秦瓊每日淚流滿面!他一宿沒睡過好覺,迷迷糊糊。想起當年自己從北平府迴轉山東半路上在任邱縣看見羅士信力分雙牛,就把他帶回家中伺候娘親。別看他有點傻氣,可是他伺候老夫人,端菜端飯,捶腰砸腿,非常有孝心。老夫人疼他,也像疼親兒子秦瓊一樣。唉,怎麼也想不到他會死在虹霓關哪!

第二天清早,弟兄們都來看秦瓊,徐懋功道:「二哥呀,當然您得想羅士信,不過也不要過於傷心。看您一宿的功夫,就憂鬱成病,五官都塌下去了。您要是真急壞了,這不是麻煩嗎!」王君可眼裡含著淚道:「二哥,他是我的表弟,我能不傷心難過嗎!不過咱們還不能損傷了身體,咱們還是要為士信報仇雪恨,這才是真的。」

秦瓊道:「諸位兄弟,這兩天我心裡實在太難受了。這虹霓關怎麼攻打,就先由三弟料理。三弟,你代理大元帥,就該怎辦怎麼辦吧!」徐懋功道:「二哥,這事先交我辦,您就靜心地養病吧!」秦瓊提筆寫了一封給母親的信,稟明羅士信陣亡之事,叫人隨靈車帶去。營里軍醫為秦瓊調治病症不提。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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