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奶娘

錦王府。

一名身著鴉青色長衫的男子，倚在樹上，把玩著酒杯。

「主子，黑衣來稟，今夜徐府一切正常。」赤影站樹下說著。

這裡的一切正常自然不是一般人認為的正常。不過是舒晏特地吩咐過，要暗中保護好徐三小姐，必要的時候，徐三小姐想做什麼，記得幫她善後。

其實赤影還省略了一大部分黑衣的抱怨。

「我，黑衣，好歹也是王府的一等暗衛。」他還咬重了「一等」兩字，「你說說主子怎麼就派我去徐府呢。那裡的女人整天鬥來鬥去的，還都鬥不過徐三小姐。真沒意思。」

「你說這也算了，我還要天天在那照顧花圃，他們的飯菜還不好吃，堂堂丞相府怎麼就這麼摳搜!」黑衣此生別無愛好，最愛的不過一個「吃」罷了。

「你就且再忍忍吧，主子這麼重視徐三小姐，總有出人頭地之日的。」赤影實在看不下去了，安慰道。

黑衣如夢初醒：「對啊!」

赤影還想再說什麼。就被黑衣打斷了，「我一定要讓徐三小姐早些知道，主子為她做了這麼多。」

說完，「嗖」的一下，消失在夜色中了。

……

夜裡，徐瑤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雖說那人的確是在幫她，不過這種被人窺視的感覺，總會讓她感到不安。

這人定不是前些年安排在徐府的，如若這樣，她當年或許還不會被接去葉家。那就是說自她回定京后，這人才在徐府出現。這樣就好排查多了。

明日還需去城北接奶娘回來。她總覺得當年母親的死沒那麼簡單，興許奶娘會知道些什麼。待明日再說吧！

……

城北的莊子里徐府有四五十里遠，雖是離徐府稍近的一個莊子，不過到底還是荒涼。就連周圍的集事也區區兩里長。更別提定京城內的東西，或許只有年節才能瞧見。

待把奶娘接上馬車時，已快巳時末了。

奶娘姓宋，是葉府的家生子，她的女兒還是葉雲的陪嫁丫鬟。當年葉雲走後，奶娘到底是把她當作親生女兒看待的，更是傷心欲絕。後來怡院的下人被遣散，奶娘不過是提一句回去收拾葉雲的遺物，就被高雁然說成是手腳不幹凈，貪圖葉府的財錢，把她打坡了腿，送到了莊子上。

「奶娘，當初我娘到底是怎樣去世的？」坐上馬車，徐瑤就開始琢磨這個問題了。

「姑娘……可是要查明當年的真相？」奶娘神色一怔，「恕老奴多嘴，姑娘不要再查了。」

「為何？」

「實不相瞞，夫人的確是積勞成疾而去世的，沒有異樣。」說這話的時候，徐瑤明顯能夠感覺到她語氣里的悲涼。

「奶娘為何說謊？」她稍作停頓，繼續道，「適才您已經說了『當年的真相』這就證明我娘是無辜枉死的。那我為何不能查？」

「哎，有些事姑娘還是不知道的好。夫人在天之靈，也希望姑娘您能簡單的過完一生，而不是日日思慮如何為她報仇。」

這其實是葉雲臨終前對奶娘的囑託：宋…媽媽，不要告訴…鶴兒和瑤兒，咳咳咳……我…別無他求了。只要他們兩個……可以……可以地幸福過完一生…我也就如…願了。

「那奶娘為何要繼續待在徐府？您的賣身契是在葉家，如若您不想復仇，為何還要在徐府苟延殘喘？」徐瑤不等奶娘回答，繼續道：「因為你不甘心。你不甘心我娘枉死，不甘心嫡出的我和兄長要遠離自己的家，更不甘心造成這一切的元兇還可以逍遙法外。所以，你只是在等一個契機。」

在等一個可以為葉雲沉冤昭雪的契機。

奶娘靜靜的看了徐瑤一晌，她和她母親真像啊。性子也是，一樣的倔。奶娘知道，若她不應，徐瑤也不可能就此罷手，既然這樣不妨把一切都告訴她。

「其實當初夫人去的時候很是突然。夫人從小習武，身子底不是那般差的。更何況，夫人那時早已對徐元興失望透頂，又還要照顧你們兄妹倆，怎麼可能因思慮過度而去了。」她沒把徐元興喚作「老爺」。

「早在夫人去的前些日子我們還請了大夫看過，硬是查不出什麼病症。後來老奴寫信給葉老夫人，老夫人派了醫師前來……」

葉家早年常與南疆人交戰，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是以，葉府中有位專研南疆秘術的醫師。譬如，徐瑤制的七潰散，亦是他所授。

「後來又如何了？」

「後來……醫師說夫人應是中了毒，不過此毒甚是罕見，而夫人中毒多時，怕是無力回天了……」

徐瑤垂下眸來。誰也沒想到，昔日馳騁沙場的女將軍，最後會死在了腌臢的內宅之中。

「那，李醫師有說那毒是來自何處的嗎？」

奶娘搖了搖頭，「醫師說，此毒不似尋常的南疆毒術。但也不排除是來自南疆的可能。」

徐瑤思索了一二：「應當不是來自南疆的。葉家駐守南邊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如若想要至母親於死地，那一定不會選擇南疆秘術。」

大縉朝與各國之間雖會通商，不過交易毒術卻是明令禁止的。那麼這毒來的實在是蹊蹺。

後來路上二人隨口聊了聊這幾年發生的事，不久便到了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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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攻黑衣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