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百鬼夜行

2小爽的廚藝一直在線，一碗炒白菜，素白的小電鍋里散著米飯的香氣，木勺靜靜躺在小電鍋里，勺頭上沾著點點的米飯，它把米飯挖兩個不規則的洞。

此時小爽已收拾好了碗筷，洗刷好放在小櫥櫃里，正在靜靜地用小刀給舒標剝著桃皮，模樣認真得像個正在寫暑假作業的小學生。

她是怎麼知道我不喜歡吃桃皮的？舒標直到很久以後都沒想明白。

空氣里很安靜，兩人相對無言，靜靜地只聽到水果刀剝開桃皮的沙沙聲。

「今天真是謝謝你，要不是你在，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小爽把剝皮的桃子抵在舒標手上，自己拿出一個水洗的桃子，咔嚓咬出一個小小的牙印。

「沒事兒，就是你，我覺得你還是得換個地方住，我聽說帶老派最近跟老婆打仗鬧離婚呢，我怕他到時候更騷擾你。」舒標吃著桃子，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這間只有四五十平米的小屋。

房間很小，但並不亂，傢具只有一張小床，素白的小兔子玩偶抱著胡蘿蔔正呆萌地盯著他，一張小桌總是擦得明亮，小床旁是兩個小馬扎，舒標和小爽一人一個。

床邊是一個小小的梳妝台，鏡子前只有一個粉色的小木梳，一瓶用來擦臉的維e乳膏。

小爽用牙齒在桃子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牙印，像只正在安靜進食的小兔子，聽到舒標的話一言不發。

「我，我也不知道搬到哪裡去，再說了，不是還有你么？有你在我就不怕他。」小爽的聲音很好聽，她說話時，總讓舒標有種穿越到古裝劇面聽住在深院里的閨秀說話，說完，她好像忽然意識到說得有點太過了，兩頰像泛起一陣桃花，燙燙的。

「我幫你找找吧。」舒標把桃核扔到小垃圾桶里，接著說道「我白天不在家，你周末歇班他再來找你怎麼辦？」

「那我周末就住在你家好了啊！」小爽忽然抬起頭來，小鹿般靈動的眼睛看著他。「反正，反正我不想搬走。」

「我...」

「對啦！我差點忘了！」爽子忽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一下子站起身，帶起一陣脂香，像只小兔一樣趿拉著小拖鞋一跳一跳地跑到床邊，開始翻找起放在床上的小包包。

「吶，這個滴眼液，是防細菌感染的！」小爽從兜里掏出一個小小的瓶子。「你眼睛都這樣好幾天了，你不去看看！」說著，小爽自然地走到舒標身旁打開了瓶蓋。

「不用，我都不疼不癢的..」

「那也要滴！」

「你亂什麼錢..」

「抬起頭來！」

舒標乖巧地抬起頭來，他望著天花板，看到小爽那張帶著江南煙雨氣息的臉，心中忽然有些感慨。

「這麼好的女孩，她爸媽怎麼就把她丟了呢？」

舒標金色的瞳孔一閃，那股火焰似乎要從瞳孔中竄出來！

白熾燈下，竟然赫然出現了一隻形狀怪異的生物正扒在白熾燈的旁邊，青色的爪子覆蓋著鋼鐵質感的鱗片，如龍鱗一般，那怪物居然沒有眼睛，小狗大的身體，巨大的嘴巴竟佔據了三分之一！

「小心！」舒標一把攬住小爽的腰。將小爽撲在床上，舒標顧不得小爽的驚叫，轉過頭猛盯著天花板上的莫名怪物！

那隻詭異的怪物似乎畏懼著舒標的眼神，一邊張開長滿了如鐵釘般尖厲牙齒的大嘴發出像貓一樣的哈氣聲，一邊緩緩地倒立後退。

「舒標，你，你要幹嘛啊...」

爽子怯怯地撐起身來，小鹿般的眼睛看著舒標的背影，心臟在胸腔里砰砰砰地像要跳出來，臉上已紅了一片，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小屋裡的空氣本就流通不怎麼好，兩人的呼吸讓二氧化碳增多，她覺得有點暈暈的。

爽子雖然有點笨，但她不傻，她已經十八歲了，她什麼都知道了。

只是這一天，來得有點太快了。

「別動，一會無論我做什麼你都不要害怕！」舒標的聲音聽起來像鋼鐵擲在地上般堅決。

「哦....」小爽乖乖地躺好。

那隻怪物仍在緩緩地後退，它渾身如龍鱗一般的鱗片炸起，像是感知到了什麼危險一般，一邊哈著氣一邊後退，退到床邊后，竟然縱身一躍便躍出了窗戶！

「嗚」舒標捂住眼睛，忽然覺得有點刺痛，他沖向窗邊，一把拉開窗帘打開窗戶，新鮮的夜風隨即灌了進來。

窗外已是一片漆黑，那隻怪物早已不見蹤影，然而最可怕的卻已然進入了舒標的眼底！

只見燈火通明的夜空下，一聲聲懾人心魄的嗚咽響起，幽暗如潑墨般的天空下，一隻只如長蛇般生著鱗片的怪物正在夜空中翱翔，捕獵著比自己小的怪物，渾身血紅的赤鳥劃過天際，撞向一隻潛伏在半空中緩緩移動的慘白人頭！人頭的長發似乎是它的武器，如海藻般將尺糟纏繞，大大小小的怪物已在x市的天空下形成了一個緊密相扣的生態圈！

「還，還是把窗帘拉上吧，我有點害羞..」小爽的聲音在舒標身後響起。

舒標覺得自己可能看錯了，他使勁揉了揉眼睛，再次睜眼時，卻發現半空中所有蜉蝣的怪物都不動了，正在一動不動的盯著他！就連正在纏鬥的人頭和赤鳥都如時間靜止一般！

刷！怪異的叫聲響起，所有的怪物都像見了瘟神一般開始四散奔逃！

「我還是覺得有的太急了，我接受不了。」

爽子在身後碎碎念。

「你生氣啦？.....其實...不拉窗帘也行.」

「百，百詭夜行！」舒標瞪大了眼睛，聲音變得驚恐，他此刻不知道的是，此時他的眼睛竟然變得無比金黃。

「什麼也行？」爽子從床上彈起來。

街道上，一個穿著黑色長款風衣的男人正走在街道上，正用手撐著風衣在路燈下點煙。

啪嗒。

嘶~男人一口就將煙捲吸得燃燒了一半。

猛烈的湛藍色煙氣如霧。

「啊.....又喝多了...」男人揉了揉自己亂糟糟的頭髮。

忽然，他像是感覺到什麼似的抬起頭來，看向天空。

「又有人覺醒了嗎？」說著，他從風衣中掏出一個小小的羅盤，羅盤暗紅色的指針旋轉，最後慢慢定格在正西方。他向西眺望，忽然便看到了兩點奪目的金光閃動。

「紡織廠家屬院？」

男人深深吸了口煙氣，煙霧在路燈下瀰漫，喃喃自語。「乖乖，一開眼就這麼高調？新人都這麼強，讓老子他媽以後怎麼混啊。。」

男人說著，扔下已燃盡的煙頭，一腳踩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