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顧結拜青靈回山
再說那顧武,他本就是都護府的都護,受命追查穆雨霖的下落,一路追蹤到此。結果不幸住進了黑店,中了迷藥。店家拿走了他裝有盤纏衣物的包裹,將他五花大綁,丟入河中。幸好顧武功夫了得,自救及時,好不容易弄斷繩子爬上了岸,可惜已經是身無分文,筋疲力盡。正是不知何去何從之際,恰巧那米岩就此路過,見了這落難之人,便帶回了自己的香依樓,給他拿了乾淨衣衫,好生款待。顧武千恩萬謝,拿出僅剩的藏在衣間的配玉相贈,米岩堅持不要。一來二去,二人見都是性情中人,索性都不再推讓。自此顧武便留在了米岩店中,他去當鋪當掉了自己的佩玉,換回些銀兩。
顧武離開那峽谷之後,心裡煩悶,不願回去,便自顧自地走,繞著繞著,竟繞到了老林之中,失了方向。無奈,也只好慢慢地這麼摸索著走著。
「母親啊!」他突然聽到一陣悲拗的哭聲,忙加快了腳步順著那方向而去。穿過幾棵小樹,一座破舊的草房出現在他眼前,門上的兩棵參天大樹極為醒目。哭聲便是此處而來。顧武徑直走了進去,直奔裡屋。
破舊的床上躺著一個面色發黑、身體僵硬的老婦人,看來是中毒而死。她的孩子正跪在地上哭的悲痛欲絕,這場面讓人感到心酸不已。
「小兄弟,你這是?」顧武俯下身子,輕輕拍了拍章銘的肩膀。章銘驚了一跳,停了哭聲,回身望去。只見來人面容和善,微笑著注視著他,不似有惡意。「我......」章銘剛想開口解釋,突然又是一陣悲戚襲上心頭。他又一次忍不住地嚎啕大哭起來。
「小兄弟,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顧武最受不了別人這般難受。他環顧四周,只見灶台上還有個裝著清水的破碗,連忙拿來給章銘喝下,平復他的心緒。
「小兄弟,如今死者已逝,唯有節哀順變,方能讓令堂在天之靈安息啊。」顧武接過章銘喝了水的碗,對他說道。「這位大哥你不知道。」章銘好不容易停止了抽泣,「我母親死的蹊蹺。」「如何蹊蹺?」顧武追問下去。「我母親平常勞累,年齡又大了,難免會積勞成疾。前些日子病了,我沒錢給她抓藥,這病就越來越重。好在前些日子我遇上一個仙女似的姐姐,她人美,心腸也善。她的仙丹給我母親服上一粒,這病不一會就好了。我走的時候,母親都能下床走動了。誰知我回來竟是......」章銘說到這裡,又一次忍不住悲痛起來。
照這章銘所描述,此女斷然是穆雨霖。顧武知道她的玉凝丸,只是想不出她為何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毒害一個老婦人。說她心善,怕是這世間惡人都要羞愧。想她當報仇不成,盛怒之下,一夜之間京城中幾戶朱姓人家慘遭滅門。上至耄耋老人,下至三歲頑童,哪個逃得了她的魔掌。顧武想要告訴章銘真相,但看他哭的如此傷心,只得暫時打消了念頭。他真後悔自己放虎歸山,來日不知道江湖還要給她掀起什麼腥風血雨。
「小兄弟,你如今作何打算?」顧武問道。章銘吸了吸鼻子,擦乾眼淚,道:「當然是先葬了母親。早年幾個哥哥嫌家裡窮,都離開家謀生計去了,這麼多年也沒聯繫。」「小兄弟平時便是你一人以砍柴來養活令堂和自己么?」顧武又問道。「我也只會砍柴,有時候也做些個笛子去集市上賣。做笛子的手藝還是母親教的。她吹笛吹得可好,我竟不及她一半......」章銘再也抑制不住,淚水決堤而下。他跪倒在地,不願言語。
顧武看著他,心中一陣不忍。不願打攪,過了良久。
「小兄弟,若是看得起我,便於我結為兄弟如何?」顧武突然說道。「什麼?」章銘抬起頭,「結為兄弟?」「是!」顧武看著他的眼睛,肯定地回答。「可我......可我......小弟家裡一貧如洗,大哥和我結拜,定是要後悔的。」章銘囁嚅著。「顧某人看重的就是你這一片孝心。這樣的人,無愧於天地。」顧武拿出些銀子遞給章銘,「拿去,好好安葬咱娘。」章銘猶豫了一下,也便接過了。
「我章銘!」「我顧武!」「於此立誓!於今日起結為兄弟,不求同富貴,只求共生死!」
「大哥,受小弟一拜。」章銘朝著顧武叩首。「賢弟快快請起。今日我們以水代酒,送別咱娘。賢弟有苦,就哭出來!」顧武扶起章銘,兩人一同朝著老母親叩拜,章銘又一次淚如雨下。
程若回到了青城山,聽聞青靈女俠已然回派,趕緊收拾收拾去見師父。青靈女俠年近半百,卻仍舊身姿曼妙,挺拔如少女。一身深青色衣衫披在身上,氣質優雅。程若進屋的時候女俠正在飲茶,見她回來,便放下了手中茶杯。
「叩見師父。」程若雙膝跪地叩首。「若兒起來。」青靈女俠溫柔地說道,「來,坐在為師身旁。」程若起身,走到師父身旁坐下。「若兒,師父正想問你,為何近日總是蒙著面頰?和師父在一起,也不願意摘下么?」青靈女俠飲下一口茶,看似不經意地說道。「弟子不敢。」程若回答道。她解下面紗,一張清秀的臉露了出來。彎月眉毛白皙皮膚,杏眼中掩蓋不住淡淡的憔悴。「若兒,這疤痕?」青靈女俠看到了程若右臉上一道深深的疤,扎眼地橫在那裡。程若條件反射似的快速捂住,眼淚不爭氣地衝出眼瞳流到手上。「若兒莫哭,這疤痕師父一定想辦法給你治好,師父不問就是,不問就是。」青靈女俠很少見到程若流淚,一時間慌了神,趕忙轉移話題,「若兒,為師此去廬山之前,你為何一直推脫著不回派,讓衣兒陪我。以往,你可是最願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