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公文寫作競賽

經歷了凡兒的事兒，白素感覺這世上很多時候，正義的判斷不好說，再正義的行為，也會有可以非議的一面，會給人帶來痛苦。而痛苦，白素經歷的夠多了，她不想再給任何人痛苦。

常青老師也來到了省行辦公室，而且他更優秀，畢竟寫的經驗足，而且足夠用心。但就是寫作的功利性略強了，這也難怪，家裡養一位病號，幾度把常青逼上絕路。

這天晨會，令主任宣佈道：「行里要舉辦公文寫作大賽，前期是個人，後期是組成團隊。咱們大家都參加吧，寫作的時間最短的白素，也好幾年了，常青雖然來得晚，但是功力深厚。大家一起參加，爭取給辦公室拿下榮譽。」

大家紛紛表示要參加，令主任接下來宣佈道：「還有一個小任務，就是要去敬業路支行尋找先進典型。常青，白素，你倆誰去比較好？」

「我家裡有病人，需要照顧，恐怕無法過去。」常青知道公文比賽更重要，可以被領導看到認可，就不想做這個小任務。

「我可以的。」白素直接應了下來，她想到了張平老師。其實公文比賽，白素自知自己更擅長攝影，不擅長公文寫作，就沒太放在心上。

「那好，白素，你去做吧，文章得自己寫，好幾年了，你應該也磨練的差不多了。咱們辦公室，寫作能力最不行的就是你，雖然你攝影技術好，但那個用處不大。」令主任說道，她其實一直在鞭策白素，她隱隱的感覺這丫頭身上有股勁兒，雖然具體是什麼說不清楚。

「好的，主任。」白素回應道。晨會結束，白素立刻就給張平去了電話，問問他最近的時間。

「張平老師，最近啥時候有空啊？」白素問道。

「怎麼？打算約我？哈哈哈哈哈……」張平打趣她說道。

「是的，打算約你，採訪你啊，下班后請你喝一杯咖啡？」白素問道。

「可以啊，咱們聊聊吧，小朱也可以一起來吧。」張平和朱明明正在熱戀期，比較甜蜜，離不開彼此。

「沒問題哈，你們一起來吧來吧。」白素回復道。

……

李海哲的下班時間越來越晚，他就在店裡呆著，也不回家，感覺沒什麼盼頭。這天，店裡迎來了一位曾經熟悉的客人，是應露。

「海哲，看你過得不錯。」應露還是一臉的微笑。

「還好吧，我也有我的苦悶。」李海哲說的，正是他最近的心情。

「或許你可以為了白素的弟弟，賣了房子，但那樣的愛情又值什麼呢？奧傑和你父親的房地產公司都在等你，只要你離開白素。」應露說的很輕鬆。

「讓我考慮考慮吧，房子快賣了，我再幫她一把。」李海哲不再像過去一樣，毫不鬆口了。現在的李海哲，就是一個想當渣男，又被道德束縛的人，各種糾結。

「何必呢？已經決定離開一個女人，又何必扭扭捏捏不鬆手？」應露講的很明白。「你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生長環境本就不同，各種機緣巧合，她救了你，也僅僅是無知。不合適的人，再怎麼磨合，終歸不會合適的。」

李海哲沉默了，所有所思，他想到了和白素經歷的種種，心裡有很多的痛苦和不舍。有些時候，愛和理性需要選一個，人們往往會選擇理性，但是愛過的過程，會讓人們無限的痛苦。

「我就想有個自己的孩子，如果白素可以就好了，那會很完美。唉，世上無完事。」李海哲落了淚，靜靜的看著外面。

「至少愛過，並不後悔，就可以了。」應露其實很開心，又很噁心，她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或許很快就是自己的了，但反而沒有那麼渴望了。

「但願吧。」李海哲的心裡，波瀾起伏，其實是交雜著各種悲傷的，但是他也有些堅定了，他想有個自己的孩子，無論如何，都想有一個。

應露走後，陸貞兒也來了，她理論上來說是李海哲的老闆，但是兩個人關係很好。陸貞兒笑著說：「海哲，我以後也來店裡幫忙吧。」

「可以啊，來唄。」李海哲看著陸貞兒充滿膠原蛋白的臉，看著她細嫩光滑的皮膚，不禁感嘆保養的真好。陸貞兒是舞蹈老師，底子就好，天生的，沒辦法的事兒。

兩個人甚至沒有徵求白素的意見，就開始了合作，白素卻沒有察覺。她偶爾聽李海哲談到陸貞兒也去了幫忙，卻沒有多想。其實白素看的也很開，愛過就足夠了，誰也不是離不開誰，如果讓她放手，她會悲傷，但她不會絕望。當然，此刻的她，還沒有到那個地步，沒有見到什麼場景讓她崩潰。

……

那天白素和張平朱明明的聊天很順利，白素打算就張平的骨折事件進行敘述，一方面摔傷，另一方面，不忘工作。平時的業績名列前茅，獲得了省行級優秀員工稱號。

文章寫好之後，白素讓趙海新老師幫忙審審，海新老師一下子指出了幾處硬傷，白素改過後，趙海新老師笑著說道：「你的文章進步了很多，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還是缺少點兒什麼。」

「那肯定啊，我從小寫文章就不行，要不是來了辦公室，我真的不會跟這個打交道。我喜歡攝影啊，別的都不行的。」白素回應道。

「已經進步了很多了，快拿給令主任看吧，再改改。」海新鼓勵白素說道。

白素膽怯的推開了令主任的房間門，只見令主任正在看郵件，見白素來了，皺了一下眉頭。

「令主任，先進典型寫好了……給您審閱下……」白素說道，說完剛想放下文章就走，結果被令主任攔住了。

「身殘志堅的典型太多了，還有很多暈倒在工作崗位上的，再想想吧，爭取寫的有特色一些。」令主任的態度比白素剛來的時候好太多了，畢竟白素也在進步。

白素突然想到，張平老師雖然身高不高，但是經常見義勇為，這個也被朱明明吵了好幾次了，朱明明擔心他的安全。雖然後來就沒有了，但有一次，行里有個客人突發心臟病，是張平老師叫的救護車，以及做的急救，讓大家稱讚。

白素想了想，不如就寫「來自城市銀行的急救——起死回生」，於是開始下筆。最近白素一直在讀各種新聞文章，也算是積累了一些。她慢慢的發現，其實讀書的世界最乾淨最純粹，畢竟沒有那麼多的身外之物干擾。

當白素再一次把稿子交給令主任的時候，主任居然說了一句：「白素，你還可以啊，這個寫的就可以了。」

白素感覺很開心，畢竟令主任很少夸人。

「白素，你認識當律師的朋友嗎？」一貫嚴肅的令主任突然問道。

「不認識，我也不太懂。」白素確實不認識學法律的優秀人才。

「那沒事兒了，你去忙吧。」令主任似乎若有所思。但白素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並沒有太在意，以為只是一些經濟糾紛。

等白素回到了座位，旁邊的趙海新老師突然問道：「令主任家裡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白素也不知道，搖了搖頭，聳了聳肩。

「有同事說看見她老公，就是奧傑的方副總，說和一個美女在一起了，也不知是真是假。」海新老師說道：「或許都是八卦，不足為信。」

白素想到了令主任的問題，不禁很是疑惑，或許就是真的。「令主任美麗大方收入可觀，家庭會不幸福嗎？」

「銀行業都不景氣，收入不算可觀。而且你看看，令主任沒有孩子，這是硬傷了。」海新嘆了一口氣，說道：「都不知為何令主任不要孩子，現在她也過了要孩子的年齡了。」

「這不足以成為出軌的理由，渣男終究就是渣男。」白素不自覺的說了這一句，但她沒想到的是，以後，相同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而且是那樣的無情。

……

公文競賽的第一場是在電教室現場碼公文，白素抽到的題目是《120精神在城市銀行的發揮》，不得不說，這個題目白素剛寫過，就寫的張平老師。白素感覺自己好幸運啊，連想也不用想，就寫出來了，畢竟寫過啊。

白素成了第一個交卷的，常青老師也不遜色，第二個交卷出來，兩個人一起乘著電梯，白素看常青老師不想說話，也沒有打開話匣子。突然，常青老師的手機響了，那邊是徐夢亦的聲音，她的意志很混亂，感覺自己堅持不到化療結束了。常青老師不由得哭了出來，很是悲傷。

「常青老師，我是一個被命運捉弄的人，但我很堅強，我想見見徐老師，鼓勵她活下來。」白素看到了電話那頭和這頭的絕望，鼓勵常青老師說道。

「你管好自己吧，不用管我們了，我們真的很艱難。如果你是想嘲笑，那請免開尊口。我媳婦兒不需要任何人鼓勵，謝了。」常青老師冷冷的拒絕了。

白素見狀，也很無奈，便不再多言，下了電梯。她想到自己一片好心，雖然被拒絕了，但感到了常青老師的悲傷，大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傷心事兒吧，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

結果出來的時候，常青是第一名，白素是第二名，前十名組成五個隊伍一起參賽，進行最終角逐。令主任希望常青和白素組隊，但是常青似乎不太樂意。

「令主任，白素是非多，我不願意和是非多的人一起。」在令主任的辦公室里，常青坦言道。

「你要有大局意識，眼下其他人都組隊了，就剩你倆，你倆不組隊，就會很糟糕。咱們辦公室的形象，就靠你倆了。不要給大家感覺咱們辦公室，一點兒都不和諧。」令主任語重心長的說著。

「那……好吧，那我同意組隊。」常青似乎被說服了，但還是有顧慮。一是擔心白素會有突然的才華，將他掩蓋了，另一個就是感覺白素會帶來很多事兒，不喜歡。

「那你們儘快商量吧，一周后就要展示了，題目你們看了嗎？」令主任關心的問著。

「看了，用最少的字，介紹臭豆腐。是考廣告詞吧，但是為何如此奇葩？我都無法想到該怎麼參賽了。」常青說道。

「越是奇葩，越對。互聯網這麼發達，要是容易的很，大家都上網查找了，不用競賽了。」令主任說道。

「那我倆用心準備，主任你放心吧。」常青說道，他很有信心，畢竟白素第二名，他第一名，按理說複賽他倆肯定一等獎了。突然，常青想到，或許有個辦法可以搞垮白素，讓她徹底不行。

常青改了一副面孔，和和氣氣的跟白素說道：「令主任讓咱倆組隊，我想著，你就別忙了，我來吧，我弄好之後，咱倆一起把它展示出來。」

「常青老師，我都可以的，看您吧。」白素想著，反正也無所謂，不如就讓常青老師挑大樑，這次比賽是企業贊助的，老闆曾經是賣臭豆腐起家的，獎金是10萬元，倒是可以幫常青老師解決治療費的問題。白素想著自己如果不出力，就不用拿了，倒也理解。準備的一周，常青老師並沒有跟白素進行任何形式的討論，白素有時候會問問進度，但是也沒有答覆。

到了真正的比賽日，白素他們是最後一組，但是常青老師遲遲不到。白素也很詫異，不知道咋回事兒。她在比賽的空檔，打電話給常青老師，問道：「常老師，比賽快到咱們了，你怎麼還不到啊？」

「白素，我老婆發生了一些情況，不太好，我要去照顧她，你先應付了吧。」常青說完，本想掛掉電話，誰知白素接的很快。

「那方案呢？能否發給我？」這是白素最後的希望了。

「什麼……你說什麼……我聽不去清楚……」常青老師佯裝聽不見，掛了電話。白素的心此刻拔涼拔涼的，不知該怎麼辦了。

「臭豆腐……最少的字……不如……」白素突然想到了一個，那是兒時小學門口一個老外說的話，她感覺可以用上，不僅簡短，而且直白。

「白素同事，到你們了……」主持人叫道。

「好的。」白素冷靜的回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