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反擊

夏天的風，火熱中透著一股潮濕的味道，人都變得慵懶了起來。街上的人，都在匆匆而行，為了生計，為了家庭，也為了自己更好。白素和令主任坐在城市銀行省行的飯堂里，今天有好消息。

「素，你現在吃這麼多啊~」令主任面帶笑容的說著，滿滿的寬慰，上午接到通知，她可以帶上白素去帝都城市銀行總行了。

「令主任，其實我……我不想去帝都……我的根在這裡，我的孩子也在這裡，雖然我沒有家了，但終究是這裡的人。」白素說出了心中想說的話。

「或許可以再考慮一下，眼前總是在這裡，難免觸景傷情，或許可以去新的地方，見更大的世界。」令主任說的很中肯，確實眼下去帝都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真的不太想去，主任……」白素明確地表達了態度，她沒有考慮那些孩子升學之類的問題，更多的是帝都生活的成本和自己打算落葉歸根的願景。

「那好吧，按自己的心走吧……」令主任沒有勉強，她知道白素已經篤定了。

吃過飯，匆匆別過了令主任，白素的手機突然響了，是自己的二姨，看來來者不善。

「白素，我跟你三姨找出來，你爸當時給我們打過10萬塊錢的欠條，當時給治病和給你弟弟報補習班用的。這人都走了，也該還了吧……」二姨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尖刻。

「所以呢？又沒有花到我頭上來，憑什麼找我要呢？」白素質問著二姨。

「反正是你們白家花的，我有欠條，可以告你……」二姨說的很明白了。「你兒子李一平，現在也上小學了吧，聽說是你舅媽在照顧，你收入不低吧，這愛斯默克，搞得全國不得安寧，我們的生意不好做了……趕緊還錢！」

「二姨，姨夫當年做手術，我們家裡我媽出了2萬塊錢，我在銀行工作，這流水記錄很好查到。三姨當年來考試，在家裡住了2個月不說，報的補習班3萬塊錢，也是我們出的。且不說請你們吃飯養你們的那些，我爸的情況，這個欠條怎麼來的都不好說……咱們就法庭上見唄，我倒是想看看，法官信你還是信我……你隨意……」白素說的有板有眼。

二姨面上有些掛不住了，她厲聲斥責著白素：「你這個丫頭片子，別以為長大了就不尊重我們長輩，早晚受報應！」

「你們需要的是自重。成天算計著別人家的錢，這親戚，能做就做，不能做就算。」白素冷靜的回復著。

「你！」二姨那邊氣的發抖，她知道也奈何不了這個外甥女，就掛了電話。

白素知道更重要的事情，是尋找陷害自己的兇手，引導自己走入愛斯默克，差點被了斷的兇手。她想到了賀家美這個突破口，但是眼下如果沒有絕對的理由，想必賀家美不會說真相和幫助自己。突然，她想到了賀家美的家人，之前她倆是室友的時候，賀家美曾把自己姑姑的聯繫方式給白素，說是唯一的親人了。

白素撥通了賀家美姑姑的電話，電話那頭，是個憔悴的聲音。

「喂，你好，哪位啊？」賀姑姑見是個陌生號碼，問著，語氣里透露出了一種凄涼的感覺。

「我是賀家美的室友白素，想問一下，她女兒是不是……」白素想問賀家美的女兒是怎麼丟的，但是卻沒有問出口。

「為了做好事兒積德，結果惹一身埋怨，說的就是這個事兒。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家美這孩子固執，已經不理會我了，我也有自己的孫子要帶，當時一個沒注意，她女兒被別人抱走了，她一直埋怨我……唉……」賀姑姑滿滿的委屈。

「只是一時的，我聽說有個節目，找家人的，咱要不要報名？然後采血？我是家美的朋友，很想幫她找到她的孩子。」白素說的很誠懇。

賀姑姑停頓了一會兒，有所思考，然後情緒突然綳不住了，說：「我也心疼家美這孩子，她爸爸媽媽都是好人，我也真的對不住她……」

白素試探的問著賀姑姑的意思：「所以，帶著這份真誠上節目，或許會有收穫的。」

姑姑那邊同意了白素的提議，白素很開心，想到了很多很多，她立刻搜索到了節目的聯繫方式，打算幫家美找孩子，她心裡期許，一定要找到啊，為了家美，也為了自己的追查。

突然，萱萱給白素髮來了一條簡訊，意思大概是，奇奇突然不理她了，想問問怎麼回事兒。白素覺得不可思議啊，怎麼會這樣變化？

這天下班，天已經黑了，白素守在了奇奇工作的醫院門口，等著問奇奇怎麼回事兒。

突然，她看到奇奇和賀家美從醫院裡走了出來，手挽著手，十分恩愛的樣子。白素十分詫異，聽到旁邊可能是奇奇同事的人的聲音說：「這荊鎮奇醫生，本事不小啊，喜歡御姐，而且是辣姐……」

白素聽到之後有種深深的感覺，男人都是大豬蹄子，這奇奇不學好，偏偏這樣欺負萱萱。白素心裡惱火，她隨即撥通了萱萱的電話，想給她說下遠離奇奇。

「喂，萱萱嗎，吃過飯了嗎？」白素關心的問著。

「沒有吃，素姐，好累啊……」萱萱確實心裡苦。

「奇奇，可能背叛你們的關係了，可能背叛了……」白素說的有些委婉，她不想告訴萱萱，怕她因此自卑或者產生其他的心理疾病。

「……有個引導員同事，在路上看到他了，說和一個很熱辣的女人在一起……我原還不信，以為是看錯了……」萱萱的語氣低沉，她開始了哭泣。

「素姐，我是不是不好看？是不是太差了？」萱萱問出了這樣的問題，白素知道她已經崩潰了，多說無益，就想儘快去看萱萱。

「我想辭職了，素姐，我知道我這個人在城市也活不下去，也不會有人感同身受我的苦，老家地方雖小，人心確真一些……」萱萱有些泄氣的說著。

「回老家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你還小，還有很好的未來……」白素能感覺出來萱萱很疲憊了，但是她想了想，她又能做什麼呢？

「嗯嗯，是啊，父母才是溫暖的依靠……」萱萱說完掛了電話，而那頭的白素久久不能平靜。

這天，突然《為了你》節目組通知賀姑姑可以過去錄了，賀姑姑信賴白素，於是也通知了她一起。兩個人在演播廳的樓前會合了，這是白素第一次見賀姑姑，之前都是電話聯繫的。賀姑姑大約是155左右的身高，很臃腫的身材，但是面目慈祥，雙眼中透露著一股溫暖的力量。

「小白，我也沒告訴兒子兒媳找孩子這件事兒，他們當時就反對我幫家美養孩子，我也都能理解。今天的節目，能找到家美的孩子嗎？真期待啊，這是我哥嫂唯一的外孫女，真希望可以找到……」賀姑姑拉著白素的手，一邊眼淚落了下來。

「都會好起來的，家美也是個苦命人，會好起來的，孩子一定可以找到的！」白素寬慰著賀姑姑，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對了，會是誰那麼狠心？把孩子拐走？孩子一定受苦了，真希望她可以到一個好人家……」賀姑姑十分關心賀家美女兒的狀況，為她真誠的祈福。

兩個人一起進了演播廳的大門，那邊助理導演已經在等著她們了，她把賀姑姑的情況核對了一下，然後給賀姑姑說要放鬆，懷著期待就好。

賀姑姑點著頭，跟隨著助理導演進了棚，白素則落座在了觀眾席。錄製開始，賀姑姑哽咽著表述完了所有細節，丟孩子那天她在哪裡，在做什麼，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主持人突然問起了她的兒子兒媳，問他們相處的怎麼樣。賀姑姑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說著：「我很愛他們，他們也都很孝順，對我很好，我們住在一起，我也照顧著我的小孫子。」

主持人不再說話，但這個問題引起了白素的注意，她想到了一種可能，或許真正的「拐賣BOSS」正是賀姑姑的兒子和兒媳，畢竟主持人的話，每個字都值千金，不可能平白無故慰問的。

不一會兒表述完了，就到了期待門前，見證著能否見到親人的時刻到了！賀姑姑把手放在胸前，十分誠懇，那邊旋轉門不斷開啟，最終走出來了一對夫妻和一個10歲左右的小女孩兒。

「真真？是你嗎？我的乖乖唉……」賀姑姑哭了，隨後主持人說：「大姐，先不要激動，這個事情，你需要知道來龍去脈……」

賀姑姑不在落淚，她獃獃的看著主持人，聽他說著。

「這個女孩兒，就是您在尋找的，賀真真……這是她的養父母……真相可能殘酷，您的兒子兒媳因為不想養這個孩子了，通過一些方式把孩子送給了這對夫婦，但是他們對小賀真真很好……」主持人說完了所有的話，全場都靜了，大家都在等賀姑姑的反應。

「姑姥姥，爸爸媽媽對我很好，他們讓我叫你姑姥姥……」賀真真柔柔的聲音，帶著一絲上節目的膽怯。她很自然的躲在了養母身後，看來養父母真的對她很好。

「我們一直把真真當親女兒養著，真真也是真的非常懂事，真不捨得……」養父落了淚，把賀真真的小手交給了賀姑姑。

「對您兒子兒媳，他們觸犯了法律，公安機關會依法追究……」主持人補充著。

賀姑姑有些發愣，她看了一眼觀眾席的白素，有了好些的怨念。她隱隱感覺，自己不應該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下子害苦了兒子兒媳。

節目結束，賀真真本想拉著賀姑姑，但是賀姑姑一臉冷漠，似乎不太願意牽她。白素走了過來，看著賀姑姑，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

「小白，我並不知道這是我兒子兒媳做的，如果知道，我真的願意我自己去公安機關接受調查……這孩子給你吧，我不願意再牽扯進來了，以後請你也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活里了……」賀姑姑說的很冷漠。

「姑姑，如果都在逃避，那麼真理和正義會遲到的……您的兒子兒媳做了錯事兒，應該受到懲罰，畢竟家美受的苦更多……」白素想解釋，但又覺得可以理解賀姑姑的情緒。

「別說了，自己的孩子和親人的孩子，是不同的，本質上就有區別……我把自家孩子坑了，都是拜你所賜……走吧，不要再見了」賀姑姑一愣一愣的，獃獃的走了。

這邊白素帶著賀真真，正想往前走，突然，前面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個故人……歐陽浩辰……

浩辰本想不理會白素，遠遠的避開，但是一種情緒迫使他還是走近了白素，問她的近況。「還好嗎？白經理……」

「挺好的，感謝關心……」白素冷冷的回復著。

「李海哲被判了死刑，日子應該不好過吧……」浩辰略帶挖苦的說著。

「你為什麼知道？」白素質問著浩辰。

「這是我期待的結果，所以我會極力促成這樣的事情……」浩辰說的那個口氣，很隨意的樣子，讓白素很反感。

「歐陽總？咱們進去談業務吧……」那邊是應露的聲音，她穿著職業服裝，落落大方，十分幹練。

浩辰不忘在白素耳邊說了一句：「想知道你為什麼再也無法生育？這個女人倒是可以回答……」一句話，深深傷害著白素，但是浩辰的樣子，無所謂一般。

白素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尤其是應露的背影，心裡突然想到了李海哲的前女友，之前那個照片里的女人。

「是得查一下怎麼回事兒了……」白素咬著牙，恨恨的說著。

「阿姨，咱們什麼時候走呀？我想去見我親生媽媽……」賀真真的奶奶嗲嗲的聲音，讓人無法拒絕。

「我馬上帶你去見你媽媽……」白素說完，充滿愛意的摸了摸賀真真的頭，然後拉上了賀真真的小手，打算一起去見賀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