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忐忑的白素

周日，陽光特別好，暖暖的灑在大地上，空氣中好像都有了一絲秋的味道，涼薄的感覺開始出現。恰逢上周下了幾場大暴雨，天氣變得特別清爽，人也都彷彿變得軟軟糯糯起來。

白素早早地起來床，洗漱了一下，看到那邊卧室賀家美的門還沒打開，便打開了冰箱，看到裡面有西紅柿、雞蛋，想到家裡還有一些挂面，便想著下挂面給她們兩個一起吃。

西紅柿切塊，雞蛋打破用筷子在碗里打好，然後用一個鍋開始做西紅柿雞蛋鹵，另一個鍋開始煮挂面。油攪拌著雞蛋和西紅柿，香味四溢，賀家美彷彿是嗅到了一般，很快就起了床。她推開了卧室的門，看到白素正在做飯。

「有室友做飯真的是全天下最開心的事兒了。」賀家美給白素豎起了大拇指。

「在家的時候沒人管我，我就自己做飯吃。有人等著吃自己的做的飯，也是一種成就感哈。」白素笑著回答道。

不一會兒，西紅柿打鹵挂面就做好了，白素端上了飯桌，賀家美立刻拍了一張照片，發了朋友圈。

「家美，你這擺拍的也太明顯啦。」白素指了指賀家美的美顏相機APP，賀家美正在各種自拍。

「我喜歡這種美顏相機的感覺，我都不知道真實的自己啥樣了。」賀家美笑著說：「可能久久的自我欺騙之下，就會喪失本真了吧。」

「是啊，我都是用手機自帶的相機拍，從來對自己的顏值不自信來著。」白素微微一笑，說道，一邊吃了起來。

「對了，素，你聯繫的ETC安裝怎麼樣了？」賀家美不忘工作任務，問白素。她正發愁自己該怎麼辦呢，並沒有任何資源可以安裝ETC，身邊的人都安裝過了，銀行的競爭特別激烈。

「浩辰老師說幫我聯繫，但我到現在都沒有他的音訊。」白素嘆了一口氣，補充道：「我給微信好友幾乎所有人都發了微信問有木有安裝ETC，基本都安裝了，我也很無奈。」

「你問問浩辰唄，或許他忘記告訴你了呢。」賀家美對於撮合這一對兒從來都很上心。

「不用了，我自己想辦法吧。我現在比較忐忑的是下周的獨立上櫃，我很害怕辦業務太慢或者出錯。」白素說出了心裡的不安。

「我也很害怕，我還不如你呢。但我覺得被批評或者挨罵很正常，咱不必計較太多。能留在行里就已經是勝利了，有工作了。」賀家美眼神很天真的說道。

白素很快便吃完了，她洗了自己的碗，然後發了微信給浩辰，問ETC的事情。浩辰也已經起床了，回復說道「ETC還沒有落實，這兩天特別忙，急的話就先參加行里的外拓資源。」

「原來浩辰老師也沒有辦法唉。」賀家美低下了頭，感覺自己的指標沒指望了。

白素感覺從上次的存單事件之後，浩辰對自己的態度有了轉變，不再是以前那樣關心了，彷彿是發生了什麼，變得有些冷漠，像是在刻意保持距離。她的感覺和判斷是正確的，但原因不是她本身，而是另一個女人。

那邊，浩辰的家裡金碧輝煌，雙層的別墅區里，浩辰的家坐落在中間的區域。整個房子都是歐式的風格，旁邊點綴著英國的古樸燈盞。進了門，是一面鏤空的雕刻花紋的玄關牆，出了玄關牆，便正對著一個大壁爐。旁邊是歐式的傢具，沙發一塵不染，被保姆打掃的乾乾淨淨。茶几上面放著一些茶具，玲瓏剔透的杯盞，還有一個紫砂壺。幾種高檔的茶葉放在旁邊，香氣撲鼻。

浩辰住在二樓，他的房間是地中海風格，有著海盜風格的鐘錶，有著一張舒適溫暖的大床，還有簡易的地中海式衣櫃，都帶著帆船的標誌。他穿著睡衣，慵懶的拉開了卧室的雙層窗帘，剛放下手機，不再想回復的事情。

那邊，浩辰的門突然被敲了幾聲，浩辰回了一聲「請進」，只見浩辰的媽媽，最近剛被某時尚雜誌評為女強人的勵志傳奇女性，進了門。她高高的盤起了頭，特別利落的髮型，臉尖尖小小的，還有天鵝頸。她中年後常年業餘練習舞蹈，氣質出眾，在一家大型的貿易公司擔任著董事長。

「辰辰，你剛才在回信息嗎？我聽到了聲音。」浩辰媽媽問道。

「是的，媽媽。」浩辰冷冷地回復著。

「還是給那個女孩子嗎？」浩辰媽媽皺起了眉頭，問道。

「是的。」浩辰依舊語氣冷漠。

「你是鐵了心跟我作對么！」浩辰媽媽呵斥道。

「不是的，媽媽，我跟她說清楚了，你，放心。」浩辰回復著。

「我就是怕你亂認識一些不三不四的姑娘，為你考慮。將來你是要繼承這諾大家業的人，必須門當戶對。」浩辰媽媽嚴厲地說著。

「媽媽你當時嫁給我爸，不也是門不當戶不對么。奶奶不是也反對的，後來爸爸一直堅持。」浩辰反問道。

「那不一樣，那個年代人的觀點都比較淳樸，現在的人，眼裡都只有錢，誰知道那個姑娘什麼目的？」浩辰媽媽說完，看了一眼冷漠的兒子，微微一笑，說道：「快下樓吧，我讓李嫂做了你最愛吃的杯蒸水蛋，母子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好。」浩辰還是一張冷臉。他現在有些討厭自己的朋友莫林了，自己把最近的經歷都分享給了他，誰知這個莫林被媽媽買通，把一切都告訴了自己的媽媽。而媽媽現在是公司的董事長，雖然無法直接操縱白素的職業生涯，但是如果她想讓白素吃不了好果子，也是很容易的，畢竟公司和城市銀行很有交易往來。

下了樓，浩辰看到媽媽和爸爸坐在餐桌對面，自己的位置放了杯蒸水蛋，滿滿的一大桌子菜。

「媽媽，爸爸，早。」浩辰不是禮節的問候著。

兩個人都沒有回復，浩辰爸爸瞪了一下眼，滿滿的怒容。

浩辰剛坐下吃飯，浩辰爸爸便蹦出來了一句話：「讓你去城市銀行體驗生活，不是讓你去隨意交友的。凡事都有個度，你這次做的太出格了，聽說你還為了那個違反制度的姑娘，跟省行人力的領導求情讓她回到培訓場。」

「是的，我錯了，爸爸。」浩辰認了個錯，繼續吃飯。

「省行的幾個領導家裡的姑娘都很中意你，你不好好發展，非要搞野花野草，真不知是誰教育的！」父親的怒氣一口氣全吐了出來，「天臨企業的左董事是爸爸媽媽多年的好友，女兒也很屬意你，你都不考慮也就罷了，爸爸媽媽以為你標準高，誰知竟然著了一個土鱉的道。聽說這個姑娘的家裡只有母親打工，父親還是精神病，這樣的家庭我們萬萬接受不了，你就別想了。」爸爸堅定的說著。

「我知道了，爸爸。」浩辰的飯吃的很辛苦，他的心感受到了隱隱的痛，但他也說不好對於白素的感覺到底是什麼，既然父母的表示是這樣的，他只好遵從。

同樣的時空里，左幸子又在跟莫林通電話，她興高采烈的問著：「怎麼樣？說了嗎？他媽媽啥反應？」

「恩，說了，氣的炸了鍋了。」莫林平靜的說著。他認識左幸子和浩辰都很久了，感覺到了左幸子對於浩辰的喜愛，但是他的心裡一直有一些話想對左幸子說，他一直暗戀著自己的這位女神，但是女神除了利用，什麼都不會想到自己。

「幸子，你喜歡浩辰什麼？」莫林想問問看自己有沒有機會。

「喜歡他的全部啊，傻子。」左幸子回復道。

「我有沒有機會呢，女神？」莫林問道。

「你？？？先去整容吧。」左幸子毫不留情的說出了這句話。

「好的，mylady」莫林像開玩笑一樣回復了過去。他的心早就被左幸子戳爛了，但他還是執著的喜歡著她，沒有任何理由。

這邊，白素正在擔心ETC的事情，突然左幸子發過來了一個信息，想分給白素幾個ETC指標。她倆互相沒有微信，但白素對於左幸子怎麼知道的自己的手機號也感到奇怪。

「謝謝你，幸子。」白素回復著，她想到了浩辰對自己態度的轉變，想到可能左幸子也感受到了這種變化，打算化敵為友。

「不用謝，但我比較忙，你給喬主任彙報說有8個人裝ETC吧，地址我一會發給你，喬主任應該會和你一起過去上門安裝。」左幸子簡訊回復道。

「好的。」白素沒有想太多，收到地址后直接聯繫了喬主任，說她有了8個ETC的客戶，需要明天過去上門安裝。

「素，謝謝你為行里做的貢獻。」喬主任估計是太激動了，直接叫了素，讓白素也吃了一驚。

「沒什麼，其實是左幸子給我介紹的客戶，應該感謝她。」白素說出了實情，喬主任那邊沉默了，不再回復。

到了晚上的時候，左幸子給白素髮來信息，說那8輛車有事情，安不了了，白素大驚，忙給喬主任聯繫。喬主任還沒有休息，回復道：「以後辦事情要落實清楚了再回復我，不要好大喜功。」責備了一下白素，白素想到可能又是左幸子作怪，心裡不禁十分的沉重。快要自己上櫃了，應付上櫃已經是心力交瘁，居然還有左幸子這樣天天給自己找麻煩的，實在是身心俱疲。

第二天，白素開始了上櫃的旅程，這個過程恐怕要持續一年，然後才能開始輪崗，輪崗也不輕鬆，但最苦最累的註定是高櫃。

白素辦理開卡業務的時候，忘記了提交大表，被罰抄寫單子。存取也錯了一筆，說是取辦成了存，只好沖正交易，好在客戶比較好，沒有計較。

周一，人特別多，但只有白素和左幸子上櫃，李海哲和賀家美被分配到了下午，其餘人都在做反洗錢，最複雜的業務。白素辦的很慢，左幸子也是，兩個人被好多人投訴，大堂經理甚至專門過來高櫃，催促他們儘快辦理。

這個時候，來了一個客戶，說要取2500歐元，白素記得這個的代碼，但在聯網核查的步驟和接下來的卡片比對上，發現是代辦，不是同一個人，她忙問：「您好，請問您是怎麼回事兒？幫人代辦嗎？」

「是的，是我朋友的卡，他著急用錢，但是沒時間來辦。」對方的眼睛一直閃爍，白素覺得很可疑，便問旁邊的張平老師：「老師，購匯然後取外幣可以代辦不是本人嗎？」

「不可以，那樣違反了外管局的規定。」張平老師信誓旦旦的回答著。

「抱歉，這個業務不可以代辦，請您讓這個卡片的本人來辦理。」白素回復著。

「啥！！你們大堂沒說不可以代辦啊，是她讓我辦的啊，著急用錢懂不懂！！！」客戶說道，氣氛有些緊張，客戶十分的憤怒。

「你呼叫一下大堂經理，問下怎麼回事兒吧。」張平老師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指導白素呼叫大堂。

大堂一會就來了，引導員笑著說：「這個可以的啊，外匯窗口說的，說5000美元以下可以代辦的。」

「不可以的。」張平老師跑了過來，用話筒對著引導員說道：「這是堅決不可以的，會罰款2萬元的。」

「可是……我已經給她購買過外匯了，唉」引導員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那也不行，誰也不能違反規定，規定是死的，但是辦法可以有很多種，比如讓這個客戶過來親自辦理。」張平老師十分平靜的說著。

客戶的情緒開始不穩定了起來，她嘶叫著，「你們銀行想得美啊，哦，讓我買了之後，不給我取，真是掙客戶錢的好伎倆啊！！！你們會遭天譴的懂嗎！！！」大堂經理被這聲音也傳喚了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麼，她認為應該取出來，也在說服高櫃的他們，但張平老師就是不肯鬆口。

「你是為客戶服務的啊，不是為了什麼規定！」大堂經理說道。

「任何事情，再大的事情，都不能，違反規定，合規是我們最重要的使命。」張平老師冷靜的說著。

白素被這一幕深深的感動了，她看到了自己的師傅如何的維護合規的尊嚴，心裡更多了一層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