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絕望
「爹，跟他廢話什麼，看我教訓他！」李思成冷哼一聲，邁步上前，臉上儘是譏諷之sè。
他是李道義的獨子，備受寵愛，雖然天賦一般，但李道義有資本，藥材補品在其身上花費了不少，更是託了關係請內門師父私下指教，如今十七歲的李思成已經達到開元第七重，可謂外門弟子中翹楚。平rì在外門之中從不把人放在眼裡，囂張跋扈慣了，仗著他爹的身份有恃無恐，被他欺辱者都是敢怒不敢言，反而還要笑臉討好。
「成兒，給爹好好教訓他！你就把你剛學會的武技拿來練練手，這小崽子捅我一刀，害爹花了幾棵靈藥才痊癒，這筆賬必須償還！趙陽，今天可別說我以大欺小，哼哼，對付你這小崽何須我親自動手！」
「爹放心，他跑不掉。」李思成不屑道，在他眼裡，趙陽簡直不值一提。
話音未落，李思成步伐生風，猛地向前衝來，氣勢凌人，他雙拳緊握，帶起一陣勁風，那拳法好似天上雲霧一般隱隱變換，捉摸不定。
「捲雲拳！」李思成嘴角帶著冷笑，低喝一聲。
趙陽臉sè微變，沒想到李思成已經學得武技，看來李道義為了兒子果然是不惜血本，何況第六重和第七重有天壤之別，自己根本不是對手。
趙陽曾經也想過學一門武技來增強自身實力，可是一部普通的武技就要幾十株一品靈藥才能換到，這麼多靈藥對他而言猶如天文數字一般，他怎麼可能擁有。
情況危急留不得趙陽保留，立刻抽出腰間匕，正要去擋，那李思成的拳頭卻從一個偏門的角度攻來，眨眼功夫便轟在趙陽胸口！趙陽胸口一震，急急後退，劇烈的痛感傳遍全身，五臟六腑像被捅了個窟窿，一股滾燙的鮮血翻騰而起，吐了出來。
「爹，這一拳怎麼樣？」李思成略顯得意，更加自大起來。
「練得不錯，再來！」
趙陽臉sè鐵青，心中飛快想著應對辦法，可是掌握武技的對手和他比起來，差距太大，對方那拳法，任憑他如何細看，也是難以分辨。而他自己只能依靠一些經驗和蠻力，沒有武技招數，根本不能對抗。
還不等趙陽多加思考，李思成的拳頭又一次臨近！轟轟轟！一連三拳打來，力道威猛，絲毫沒有留手！似乎得到父親的贊可，李思成打得更有勁了。
對方的身法極快，拳法又十分詭異，趙陽從未面對過如此窘境，幾乎可以說是完敗，毫無招架之力。
那接連三拳均都攻在趙陽胸口，令趙陽只感覺天昏地暗，嘴角不斷噴湧出鮮血，全身仿若散架一般，那無法形容的劇烈疼痛甚至快要讓他失去知覺。
若不是身體已經修鍊到鋼筋鐵骨的地步，恐怕會被這幾拳生生打死！又何況趙陽身體里的傷勢如入骨髓，在這般打擊之下一併爆出來，幾乎要了他的命！
趙陽強忍著劇痛，口中滿是腥鹹的味道，他臉sè猙獰望著對方，眼神里透出一抹瘋狂，那宛如寒冰利劍一般的目光，竟然讓李道義也為之凜然。
李道義！你們記住，我趙陽若是不死，定讓你們血債血償！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趙陽在心中誓，那緊握的拳頭拽出了血，連指甲也滲入了掌心的皮肉之中。
但是由於傷勢太重，趙陽苦苦支撐片刻，終於不堪重負，昏倒在地。
畢竟實力的差距太大！
「死到臨頭，還敢瞪我！」李思成怒喝一聲，似乎感覺不過癮，正要再打幾拳，李道義卻阻攔了他，只好意猶未盡收手，撇了撇嘴，道：「這傢伙太不經打，是不是裝死啊？」說著他還踢了趙陽兩腳。
「哼，他還有氣息，這崽子敬酒不吃吃罰酒！」李道義冷哼一聲，心情爽快多了。「沒死也好，省的引起宗內注意，多招些麻煩。事已至此，我們早點走吧，省的被人看見，爹身為管事，總是要避避嫌。」
「這就走了？」李思成捏著下巴想了想，yīn狠看著趙陽，眼裡閃過一絲毒辣，「爹，這傢伙骨子硬，我看他剛才那表情，好像一點都不服，既然不方便殺他，不如廢掉他修為，讓他永遠無法修鍊武道，更別想進入天武宗內門！反正這種事情宗派是不會管的，如此才能避免rì后他找我們報復。」
李道義聽后，讚賞地看了看兒子，哈哈笑道：「成兒心思慎密，不留後患，果然深得為父jīng髓！不枉父親花費如此心血栽培啊，哈哈哈！此法甚好，依你所言！」
於是李道義將一粒黑sè藥丸塞進重傷昏迷的趙陽口中，在他胸口用力一拍，那藥丸被趙陽吞下后，二人方才離去。
趙陽毫無知覺，他昏倒在地上，大量的鮮血逐漸浸透他全身衣物，他的臉sè也越來越蒼白，不知過了多久，他茫然睜開眼睛，剛恢復一絲意識，一陣劇痛頓時襲來！
體內淤積的傷，今天終於一起爆，新傷舊傷一起折磨他，這疼痛太強烈，讓趙陽渾身顫抖，牙齒也是「咯咯」打顫！一陣又一陣的痛楚涌遍全身，想出聲音卻又出不了聲。他挪動身體想要站起來，卻做不到，反而又吐出幾大口鮮血，最終他只能讓身子蜷縮起來，以此緩解一絲疼痛。
難道我今天就要死在這裡！
苦苦堅持片刻，趙陽最終還是又一次痛昏過去。
鮮血順著他的嘴角往下流淌，整個上半身已經成為一片猩紅。當更多的鮮血流過他的胸口時，卻是生了一些細微變化！
很大一部分鮮血流進胸口的衣縫中，卻是被什麼吸力吸收了。
慢慢的，趙陽的胸口散出絲絲微弱的血芒，隨著鮮血流入的越多，這光芒逐漸加劇。
……
不知過了多久，趙陽也不知道生了什麼，他感覺身體輕飄飄的，當他緩緩睜開雙眼的時候，現自己出現在一個陌生的空間里。四周並不明亮，僅僅只能模糊看清，那阻擋視線的是一團團的紅霧，十分奇異！
身體彷彿不再疼痛，趙陽看了看自己身上鮮紅的衣衫，略一沉思，確定自己是清醒的並非做夢。短暫的震驚之後，趙陽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傷勢，雖然傷勢並沒有恢復，但疼痛卻是消失了，或許是麻木了吧……
片刻之後，趙陽心中「咯噔」一響！一個殘酷的現實狠狠給了他一巴掌，這是讓他絕望的，他的修為被廢了！
這無疑是一記響雷！讓趙陽瞬間崩潰！他心中的信念，努力的方向，他的理想，隨著這個現而一一坍塌！
這承載著他太多的希望，八年來為此不惜一切，眼看就能進入天武宗內門，眼看自己就能脫離苦海……他幾乎是用生命在努力，在拼搏！才換來今天的成果！或許在很多有資本的人眼中，開元第六重很容易，只要有上好的藥材補品，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可這對趙陽來說意義不同，他什麼都沒有，只有毅力，只有堅持！一切都是靠他自己的身體，這是血與肉的成果！然而現在一切都付之東流，他，怎能接受這個現實！
「我不甘啊！！！」
趙陽雙目血紅，仰頭咆哮！殘酷的事實狠狠轟擊著他的心靈，「為什麼！為什麼！」
「我付出了那麼多，為什麼！」
趙陽一直吼到聲音嘶啞，再也不出聲音，頹然倒在地上。許久之後，他自嘲的冷笑起來。「呵呵！催筋斷骨丸，被廢之後再也無法修鍊武道，幾乎就是個廢人……我拿什麼去爭內門弟子的名額，又談何報家仇，救至親！呵……」
他失神的倒在地上，也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自己似乎回到了八年前，回到了趙家大院，他看見滿地橫屍，血流成河，空氣中腥味瀰漫刺激著他的鼻腔，他不知疲倦的奔跑，瘋狂的呼喊：「爹！娘！大哥……」可是沒有人回應他，映入眼帘的只有冰冷冷的屍身，彷彿自己已經被全世界拋棄，那麼無助，那麼絕望……
趙陽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在夢境中他孤獨絕望，無依無靠，天空一片yīn霾，看不見半點陽光，大地之上一片腥紅……那幼小的心靈在夢境里飽受摧殘，一直到他跑不動了，累了，麻木了，才昏沉沉的醒過來。
用力揉了揉濕潤的紅眼眶，趙陽感到渾身乏力，這種疲倦乏力的感覺讓他的情緒也不再起伏，仿若心灰意冷。
「這是在哪兒？李道義父子二人將我重傷，更是廢掉我的修為，我本應該在密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