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地為盤，宴請8方來客（大章）
夢傾月調戲自己，已經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但云凡自己都在納悶，按理來說，二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早該審美疲勞了，但為何自己完全抵抗不了？
說來自己已經儘力裝作滿不在乎的模樣，但每每如此，夢傾月更來興緻，不把自己搞的面紅耳赤決不罷休！
雲凡節節敗退，最終只能認慫，趕緊躲回屋子！
真是的！我好歹也是一年輕氣盛的大小夥子，成天在家受這種委屈！太痛苦了也！
這話要是被別人聽到，雲凡絕分分鐘被人打死，挫骨揚灰，渣都不剩的那種！
無他，這根本就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被夢傾月調戲，你還不樂意？這是何等的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們這些人每天燒香拜佛排著隊乞求，連和她說上一句話的資格都欠奉，你還在這又當又立是何道理？
回到屋子的雲凡直接沖了個涼水澡，好不容易才壓下內心的躁動。
「傾月姐不會是妖精變的吧！？」小聲嘀咕一句，就聽外面飄來軟綿綿的一句話。
「也許是哦？」
卧槽…屬貓的么？耳朵這麼尖！
大氣不敢喘，雲凡直接爬到床上，用枕頭蓋住難道，直接蒙頭大睡！
惹不起惹不起！
……
「雲凡！收手吧！別再繼續錯下去了！」
睡夢中，雲凡再度見到了邵清山，與那自稱『%%雲凡』的怪物…
只不過，這次只得黑暗之中，二人對立而站，邵清山持著一比自身身高還長的赤金大戟嚴陣以待，似乎很忌憚。
「收手？說的容易，那我怎麼辦？你憐憫世人，便願意眼睜睜的看著我走向深淵？」那怪物的聲音陰沉，並不像雲凡。
邵清山的面色掙扎道：「你曾救了這個大陸，護住了蒼生，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是無可奈何，但這也不是你可以濫殺無辜的理由啊！」
「為什麼不能？」那怪物反駁，眼神冰冷淡漠。
「我救了整個大陸的人，他們的命都是我給的！如果不是我，他們早便化作了劫灰，魂飛魄散！我現在需要這些我救下來的性命來挽救我，有何不可？他們需要被救助的時候，是我用性命拯救了他們，我現在變成這般模樣，蒼生卻要棄我於不顧？這又是何道理？你說說看？」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如此功過豈能相抵？」
邵清山差點被繞進去，甫一聽說，還真覺得有些道理，但仔細品來，總歸有些不對勁。
人名不是大白菜，可不是你種了幾棵就可以吃幾顆，全然不能相提並論！
「外道邪心，三模之時你的評價果然不假，你已入魔，多說無益！」邵清山閉著眼睛，面色苦痛不堪，長舒一口氣，下定決心，長戟高舉，戰意沖霄！
雲凡這邊看的驚訝萬分，邵清山有這實力？這氣勢，驚天動地不可形容。
還不等他多想，那怪物笑了！
「哈哈哈，清山，你我早已臻至此世巔峰，你還信當年模考那種虛無縹緲的評價？你當年可是拿了個大傻叉的評價，難道你就是大傻叉了不成？」那怪物笑得肆意，唯獨那雙沒有感情眸子依舊冰冷…
雲凡也笑了，三模考評，他自然知道，下周就要進行第一次的模考，三模考評是測評學生心性，素質，價值觀等多方面的一個測評，可聽說都是以甲乙丙來判定等級，大傻叉是個什麼鬼東西？
看來當真是夢境，如此毫無邏輯可言。
「少！少特么廢話！來找！」邵清山老臉一紅，這事簡直是他一生的污點…哪怕是在這種情況被提及，依舊羞愧不已，大戟一揮，就要上去拚命！
畫面再度定格，雲凡的意識轟然坍塌，回歸現實。
天色才見亮，雲凡就得起來做飯，每天如此，至於讓夢傾月做？他是說什麼也不敢的！
之前一次節日，夢傾月大顯身手，做了一大桌子的豐盛菜肴，用料珍貴稀少，清一色的珍惜食材，做出來的菜品也是有模有樣，玉盤珍饈好不誘人！
但就是吃上那麼一口，若不是出於多年以來的信任，雲凡差點以為夢傾月是想毒死自己！
甫一表露，果然換來了夢傾月的不滿，直到她自己吃了一口后…
然後就逼著自己將一桌子菜吃了乾淨，沒吃一口必須誇她一次，沒吃一口必須讚賞這道菜的美味之處！
那一餐過後，雲凡拉肚子拉了整整一個禮拜才緩過來，從那之後，他直接在廚房門口貼了個夢傾月禁止入內七個大字！
太可怕了！
雲凡的一天其實很枯燥，晚上吃過飯，便是去武校，除去必要的軍事課程外，都是獨自一人翹課而走，一頭鑽進重力室修鍊。
至於數學幾何之類的理論課…雲凡只覺得太麻煩…自己抽空隨意翻翻書便是。
雲凡的勤奮不無理由，自己父母，以及兒時家鄉的真相，一直是壓在他心頭的痛處！
自己這些年，雖然夢傾月，孤兒院的楊欣姨娘，甚至是莫青青老師，對自己都視如己出，頗為照顧，夢傾月更是讓自己感受到了家的溫暖，但小的時候，每當他看到別的小孩有家長來接，可以騎在父親的肩膀，可以拉著母親的手，心裡依舊很不是滋味…
是以這些年來，他在武道修鍊之上，從沒有偷過一次懶…
至於放學后，雲凡都是回家收拾東西，然後便下來搞一隻烤雞，直奔後巷！
這日，一如往常，雲凡拎著烤雞，老乞丐打著哈欠，滿眼困意。
「來了啊？昨天啥情況？」老乞丐結果烤雞，一邊掰著雞腿一邊詢問。
「出了點小事，睡過頭了。」雲凡含糊過去，沒有多說。
「行吧行吧，去，把之前教的全部演練一遍。」老乞丐也沒再問，順手將平日走路扶著的水管扔給了雲凡。
雲凡覺得奇怪，全部演練？自己跟著老乞丐學棍術以來，這還是頭一次。
幾年前，雲凡第一次見到老乞丐時，自己剛打過架，心裡憋屈，正巧想找人說說話，也是出於禮貌，隨手買了只雞給他。
或許這就是緣分吧，雲凡自己都不知道老乞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生活在天水，但因為一隻雞也算是結了個善緣。
從那以後，雲凡經常帶著烤雞來找老乞丐，久而久之，倒是成了忘年交。
偶然一次談到武校的事，老乞丐倒是非常狂妄的對武校功法流派做出評價，貶低的一文不值，雲凡自然和他爭論起來，本來也就是很普通的一次交流，誰料這老乞丐來了興緻，非要教雲凡棍術。
當時心下不服的雲凡直接應了下來。
把武校說的一文不值，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麼斤兩有什麼本事這樣說！
誰知這一練不要緊，雲凡吃驚的發現自己練了一周都沒有入門！？
這就很奇怪了，自己在武校從來都是天才之屬，不提理論課，在實踐戰術課層面，自己的武學天賦從來都是拔尖，刀槍棍戟斧鉞鉤叉，雖不說一眼便可入門，但磨練一天，總會抓到竅門。
但是老乞丐傳授自己的棍術，自己卻始終抓不住關竅，入不得門，這讓雲凡很是挫敗，甚至質疑過這流派是不是他瞎編的？
直到老乞丐親自給自己演練，才讓雲凡看出這棍術的不凡之處！
這怎麼可能是編的！？
至此，雲凡如何還認識不到這棍術的不俗，自那以後，便每日來求教，從未停息。
而今，老乞丐讓自己全部演練，莫非是已經傳授完全？
帶著疑惑，雲凡開始舞起那水管。
「不錯…下一招。」
「胳膊抬高一點，重來！」
「告訴你抬高一點聽不明白？重來！」
一到這時，老乞丐便異常嚴苛，眼裡容不得一點沙，無論是動作姿勢，還是出招速度等，都不可以有絲毫偏差！
「扭什麼腰！跳舞呢？」
「不是我說你，那水管子非得轉一圈幹什麼？誰教你的？」
「成天就知道研究麒麟功，那不過是這棍法流派的呼吸法罷了！」
「哎呦喂！這個好，這個好，這小姿勢端的帥氣！好活！當賞！」說吧，便把剛啃了乾淨的雞腿扔了過來。
雲凡心裡不爽，卻也沒還嘴。
老乞丐說的難聽，但事後自己琢磨，確實很有道理，一些沒有必要的動作確實會影響一身發揮，成為戰鬥中的破綻！
至於麒麟功…雲凡確實在上面下了不少功夫，雖然只是呼吸法，但調整氣息，讓自身心氣神合一，在一瞬間爆發出來，可以在短時間提升自己很大一部分實力，至少雲凡很看重，也不知道為何，老乞丐對此十分不滿，覺得他在浪費時間。
「不對不對不對！你這一招，只有左手用力，右手幹什麼呢？你當是打撞球呢？」
老乞丐越說越怒，竟直接起身。
「來！用這招打我！」
雲凡遲疑片刻，一棍掃出！
只見老乞丐冷哼一聲，顯然很是不滿意，胳膊隨手一擺。
嗒！
水管直接脫手，彈飛了出去…
「撿回來！說了右手要用力，聽不明白人話么！」
而後…
「沒吃飯是不是？」
「你能用點勁不？柔弱的像個小姑娘似的，帶個假髮去夜店，今晚你都能賺個房子出來！」
老乞丐的嘴像機關槍一般，毫不留情的罵著，越罵越爽。
終於…
「馬馬虎虎。」
將至今所學盡數演練一遍后，得到了老乞丐這個不太滿意評價，但云凡已經滿身大汗，近乎虛脫，評價云云，已經不在考慮範圍內了。
要知道，這僅僅是招數的演練，並沒有輔以鬥氣施展，以武者的身體素質，竟然還會有如此大的消耗，實在不可思議。
雲凡癱在地上，喘著粗氣，回顧著剛才的一切，似乎又有所得。
但一切的思緒，被老乞丐一句話直接打斷。
「看好了，現在傳你最後一型，也就是第九型！」
第九型！？
雲凡趕忙拖著疲憊的身軀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看著老乞丐。
只見其緊緊握著水管，氣質也與平日的駝背老叟不同，凌厲衝天。
「這最後一型，為無之型！且看好，用心去感受，練成此招，你便可算是初傳！」
老乞丐淡淡道。
初傳，這是武道流派的一個階段，初傳，中傳，奧傳，皆傳，每一個流派幾乎都是由這幾個階段組成，至於更高的境界，乃是由自身體悟，就不是此刻雲凡該接觸的了。
老乞丐說罷，便開始傳授。
這一棍，單論形式，似乎沒有什麼特殊，但就是在或掃，或削，或挑之間，將前八型幾乎都融入其中，各有體現。
「不…不對！？」
隨著看著老乞丐的招式頻出，雲凡的體悟也越發加深！
這第九型，並非是其他八型的綜合體現，而是…而是以特殊的方式，將其演化而出，在此顯召！
「無…原來這就是無之型！」
好厲害！以無為名，卻可以之演化一切招數，包羅萬象！
無論是一型疾風，二型螺旋，三型緋葉……盡可演化顯召，將其融為一型…
「似乎缺少了些許靈性？」
雲凡皺著眉，卻始終眼也不眨的看著老乞丐的一招一式。
「看來，九型只能演化其他型的相，卻無法演化出其他型的質，如此一來，孰高孰低還真是很難說清啊…」
雖然九型更加全面，相較之下沒有明顯的缺點，但其他型所擁有的優勢，卻無法通過演化徹底顯露，作為武者，這些問題雲凡還是懂得。
「小子，可看出什麼了？」
老乞丐收了招，嘴角微翹，臉上的褶子都在這一刻有些舒緩。
雲凡神色凝重，猶豫片刻，將自己所見所想一一說出。
「恩，不錯。」
老乞丐滿意的點點頭。
「之後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當你學成這第九型時，當可以為我八方客初傳！」
「八方客？」雲凡獨自喃喃，這是他第一次從老乞丐口中得知所學流派，之前雖也問過，對方卻隻字未提。
「沒錯，八方客，此流派問世不久，修習過的人也不過寥寥數人，希望你不要辱沒了它，記住，沒有弱的流派，只有弱的武者！」
老乞丐罕見的嚴肅，即便在教自己練武時候，言語嚴厲不假，但總是有些不著調，此刻卻是一本正經，侃然正色。
「是！我明白…」雲凡自然也是不敢大意，此等時刻，是每一個武者的榮耀。
八方客！
自己雖然第一次聽說這個流派，但以雲凡所體悟到的，這流派絕非一些江湖野路子可比。
至於沒有弱的流派，只有弱的武者這句話，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如果當真沒有差別，那又為何有野路子一稱？又為何那麼多人擠破頭要入正規武校？又為何那麼多人為了習得強大流派招數而卑躬屈膝？
雲凡盤膝而坐，腦中不斷推演第九型，雖然老乞丐只顯示了一遍，但這第九型，本就更需要去體悟，而非是機械性記憶。
老乞丐笑著點點頭，旋即抓起還未吃完的烤雞，伸了個懶腰。
「哎呦…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可累死老頭我了…」
雲凡獨自入定，細心體悟。
「一之型疾風，是為風！二之型螺旋，是為金！三之型緋葉，是為地！四之型激流，是為水！五之型炎龍，是為火！六之型穿梭，是為時！七之型遁天，是為空！八之型霧魂，是為幻！」
「這是…世界？」
「九之型為無，是為混沌！？」
「以天地為盤，宴請八方來客！」
八方客！好一個八方客！
內世界，雲凡將至今所學反覆推演，琢磨，但這一刻，方才初次覺得看清了這棍術，實在玄妙無窮！
等到蘇醒過來，天色已經漆黑，後巷沒有路燈，只能借著主道的光亮勉強視物。
老乞丐已然睡去，雲凡起身，恭恭敬敬的向其行了禮。
二人雖沒有師徒之名，但禮數不可少，單是八方客這一傳承，他便受的起這一禮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