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牢房深談
()「爹爹,你說都四天了,沈大哥怎麼還沒回來?會不會有什麼危險?」身材高挑,穿著艷紅裙秀的賈樂怡看著正在望天的父親賈員外,一臉擔憂的說道。
天空似乎要倒下臭的瀝青來,連賈員外臉sè都顯得青黑,有點焦躁不安,對著賈樂怡安慰道:「放心吧,沈浪武藝高強,身手了得,應該快回來了!」賈員外從前些天看到自己女兒對於沈浪的態度,明白其中的貓膩;從中也知道那次女兒出走的事件,沈浪難免被他打上壞小子的印象,只是礙於女兒的痴迷;每次看到自己女兒看著沈浪的眼神猶如著魔一般,心中更是不喜!要不是這次為了救李曲直和燕東水,他都有可能將其趕出府邸。
「爹爹,你不是說沈大哥只是去送信,早知道當初不應該讓他去,隨便派個商隊護衛去就得了,現在世道不太平,他萬一在路上遇到劫匪,怎麼辦?」賈樂怡眉頭緊蹙,關心則亂,一直往不好的方面想。
「我說女兒啊,你不能薄此厚彼,你想兩位少俠可是救了你一命,沈浪是他們的朋友,幫幫忙也是應該的!」賈員外唉聲嘆氣說道,覺得女兒深陷情中,心中又在怒罵沈浪為什麼長得那麼漂亮。
「可是......」賈樂怡無話可說,但心中卻擔憂沈浪的安危。
禾城的東面。
「最近,賈府有什麼動靜?」四合院落中,吳亞冷峻地向手下問道。
「三哥放心,一有什麼風吹草動,我馬上向你稟報。」吳亞心腹拍胸口保證道。
吳亞大怒,揮手說道:「你是白痴嗎?我跟你講過多少次,這裡不是山上,你要叫我什麼。」
他有些驚慌失措,小心翼翼地說道:「頭兒,這是我的疏忽,下次不會了。」
「希望下次我提醒你的時候,不是在牢中。好了,你去忙吧!」吳亞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吳亞看著心腹灰溜溜的離開,不知道他有沒有吧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吳亞嘆了口氣,望著翻滾灰sè天空,心中如鉛般沉重,沒有人能明白他心中的難受。
吳亞漫無目的的走著.....
禾城牢房中,一黒衫男子躺在地上,翹著二郎腿,嘴角咬著枯草根;在他身旁,是一位黃白衫坐姿端正的男子,正在cao琴,幾天未沐浴,清秀的臉龐有些污漬,但是那雙眼睛卻是特別的乾淨,就像夜間的貓頭鷹雙眼那樣明亮。
「我說兄弟啊,可不可以換曲子,好聽是好聽,但是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閉目咬著草根的燕東水,睜開雙眼,來了個鯉魚打挺。
李曲直看著竄到自己面前的燕東水,看著他一頭散亂油脂的長,笑著說道:「不可以,難道東水兄沒聽出我每次彈奏,曲同味不同嗎?」
「來來去去就是這個調調,又不是碳烤豬蹄,烤的時間長短啊,烤的外焦里嫩或是酥脆,味道當然不同。你這彈奏曲子,搞得跟烹食似得,我是粗人,就會吃,你要是問我吃食的事情我倒是能講出一二,品曲這種事情你找錯人,你這是對牛彈琴。」燕東水悠閑自在地說道。
李曲直微笑著,對於這個一同入獄,共患難的兄弟,甚是欣賞他那種率xìng而為,有話直說的xìng格,說道:「我不是公明儀師兄,東水兄自然也不是牛。你說的沒錯,cao曲如烹食,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東水兄天生是有大智慧的人。」
「有什麼大智慧啊,現在還不是被關在這邊,你聞看看,我一身臭烘烘的,都好幾天沒沐浴更衣,他們太不是人,這是虐待犯人,我要去告他們!」燕東水懶洋洋的倚靠在牆角,不快地說道。
李曲直看著他的懶散樣,搖了搖頭,莞爾一笑。
李曲直放下手中的功夫,悠揚的琴聲尤爾終止,因為牢門外,來了一人,負手而立,以勝利者的姿態俯視著他,男子開口說道:「不知為何走著走著,就來到這。怎麼停止彈奏,是不是看到我就影響了你的雅興?」
「曲同人不同,不彈也罷!」李曲直搖了搖頭,說道。
燕東水看到來這男子,氣不打一處來,諷刺的說道:「這不是吳大人嗎?怎麼有空閑來探望我們?」
站在牢門外的男子,就是吳亞,他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這,至於出於什麼原因,連他自己也不清楚。吳亞明白他現在是這場遊戲的勝利者,還有三天他就能看著這兩人的消失,他沒有任何勝利的喜感,只是最近不知為何總是心神不寧。
吳亞對於燕東水的嘲諷,心中並任何無波瀾起伏,話不著題的說道:「最近在裡面過得還好嗎?」
還好嗎?這幾個字對於燕東水來說像是一股魔力,隨時能燃燒起體內的氣血,因為他過得不好,**裸的打臉。他臉部並未有任何變化,在心中憋著火氣。牢中四天生活,好似四個net秋,他不在衝動,並且他學會了喜怒不表於sè,冷笑對著吳亞說道:「有什麼不好的,有酒喝有肉吃,還能天天睏覺。」
「希望你們一路走好,只怪你們要與我們作對。」吳亞很平靜的說道,但眉宇中有一絲變化沒能逃過李曲直眼睛,李曲直有些讀懂其中的味道,吳亞好像是在懺悔一般。
燕東水看著吳亞平靜的臉龐,有些厭惡。他厭惡這種感覺,厭惡這種平靜,不快的說道:「收起你那副令人討厭的嘴臉,你那種態度是對待弱者才有得。」
吳亞冷峻的開口道:「事情已經很明顯了,你在籠子裡面,而我在籠子外面。」
「你以為我奈何不了你嗎?我現在就出去,揍你這個王八羔子的,這破牢房還困不住我!」燕東水怒道。
燕東水氣沉丹田,體內運氣而過,握緊地拳頭,布滿了內勁,牢房內枯草,被內勁震飛而起,呼嘯地勁風使得枯草漫天飛舞。李曲直大喊一聲:「東水兄別衝動!」。一把拉住他,並在他耳邊輕語幾句。
燕東水聽完,收起內勁,拳頭擊打著牢牆,牢房中塵屑,瀰漫在空氣中,他嘴邊邊打邊罵,來回就只有兩句話,「氣死我了。」「我不管了。」
李曲直看著正在泄的燕東水,收回目光,凝視著站在牢門外的吳亞,幾根木條橫亘在中間,但並不妨礙他凜冽的目光,說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這個時代每個人都是賊,只是貪戀地東西不同而已罷了!」吳亞並沒迴避李曲直的炯炯有神目光,兩人四目相對,他冷淡的回答道。
「那你想要什麼?」李曲直問道。
「活著。」吳亞回答道。
「那你不是好好的活著?」李曲直又問道。
「我要的是快樂地活著!」吳亞說道。
「你現在不快樂嗎?」李曲直疑惑地說道。
「該死的人沒死,該遭報應的也沒得到他應有的懲罰。我怎會快樂!」吳亞說道。
「你為了讓該死的人去死,卻讓更多無辜的人去死,你覺得這麼做對嗎?你本xìng不壞,收手吧。」李曲直說道。
「你以為僅憑几句話就想動搖我嗎?哈哈......你又懂什麼?你能明白生在我身上的嗎?我的痛苦你又能明白多少呢?」吳亞聽完,情緒波動起伏,再沒有之前的風輕雲淡,最後卻笑了,笑得很苦澀,然後一人獨自離開。
李曲直望著那離去的中年男人,那背影有些寂寞,有些苦澀。他搖了搖頭,又看著泄完,獃獃坐在一旁的燕東水,開口說道:「心情舒暢些了嗎?其實他也是挺可憐的人?」
燕東水面無表情的說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錯了就是錯,不能因為他可憐,而忽略他所造成的罪孽。」
李曲直望著牢窗外的灰暗無情天空,神sè憂容,怔怔不知思索什麼!
禾城三裡外的野地里,在馬蹄的踐踏下,濺起滾滾黃沙,二三十乘戰車,每乘戰車上站著四五名士兵,黝黑的臉上,那一雙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里閃爍著堅強的目光,披著銅甲,手持的長矛透露著寒光,向著禾城駛來。
「報」一名銅甲士兵,從軍隊前頭馳馬而來,向著統帥稟報道:「啟稟公孫大人,此地離禾城不到三里地。」
相貌堂堂,身披青銅甲三十而立的男子將軍,看著身旁漂亮男子,兩人四目相對,爾後揮手道:「全軍加快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