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你我視界
這個世界是簡單的。
在多數人真實的視角之下,人們親易便獲得了真知。
這個世界是複雜的。
在你我視界相異的視角之中,我們居然造就了真理。
在現世里,人們都是存在於多層視角之間的「人」,人們都是眾多視線確認的結果。
當結果日積月累出過程,及那些存在過的痕迹,你我便擁用了視界,我們的世界才會在視界的確認下被完整的,真實的構成。
或許吧,你我視界的分界線本是一條走廊,一條不為他人所知的走廊,而你我身處其間……
「暗中的人說著真話,明處的人透露虛假……」在一條昏昏暗暗又不知所長的封閉走廊中,能看見的只有前方若隱若現的光亮,能聽見的只有整個空間內都環繞著的少年輕語。
清醒的幽寂,這便是此時走廊內所有顏色的匯總,輕語的空靈彷彿擁有最為真理的魔術,一筆又一筆,傲慢得慢條斯理,傲慢於繪著此間的任意。
「人類的未來是金字塔,我們的現在是百慕大……」少年的聲音間斷的飄落在這片空間的每一處,聲音掩蓋下的腳步屢屢搖曳但始終踏向前方。
走廊扭曲而又平直,時間短促而又漫長,腳步依舊往前,而少年的聲音也還在無限的延長。
在這片空間複雜交錯的時候,畫面於流動中暫停了下來,並非是人的腳步停止了,而是起初傲慢的幽寂已快要完成整個畫面的著色。
「瀕死的掙扎,餘光的煥發,希冀在絕望的腳下……」少年的聲音漸漸停了下來,人的腳步聲也在走廊光與暗的衝突交融中駐足,暖黃色的燈光於頂部陰暗閃爍,燈光下少年的人影才終被傲慢的幽寂想起,細琢刻畫,病態雪膚,他面帶著微笑去問道:「下一個,是你嗎?」
暖黃色的燈光仍在明暗交互,而四周冷藍色的牆也始終不與它有所交流,這些牆便僅是隔岸觀火的看客,冷漠等待著戲劇的落幕。
對這些牆而言,它們只需要緊緊鐫住那每一道暗色的木門。
只要光亮觸碰不到牆,也就自然觸碰不到木門,所以就算門內的欲求透過了門縫,也終究得不到光。
少年始終是病態的,微光之下,能易察覺到的明色就只剩他眼中的瞳孔,是的,在這無盡幽寂之中,與傲慢不相符的就僅剩那雙眼睛了。
少年緩緩抬手,視於面前,他仍然是在微笑,他重複著問道:「下一個,是你嗎?」
尋問的聲音在這幽寂中回蕩,在此之後伴隨聽見的便只有水滴聲。
清晰明了的水滴聲在清醒幽寂的真理內是混亂的,幽寂在尋找著混亂的來源,在它的視線之內,只有少年右手掛吊的鑰匙上鮮血滴落。
鮮紅來自於少年的手臂,來自於少年的身體,他令其肆意妄為,令其肆意流出,彷彿不知何為痛覺。
吱——
一聲緩緩長響打破了空間內幽寂的現狀,那是腐朽的木門正被逐漸打開的聲音,聲音傳自於少年的身後,很難弄清楚到底是哪扇木門被打開了呢?總之是有一扇的,或許它離得不是很遠,又或許它在很遠的深處。
時間輾轉,難得覓見它的蹤跡,雖然它一直在傲慢的幽寂之中,但卻也是在那道暖黃色的燈光之下。
鮮血的滴落聲停止了一會兒,雖然少年體內鮮紅仍在流出,但有那麼一會兒,滴落聲是停下了的,難道是被什麼接住了一會兒嗎?
時間繼續在行走,伴隨的還有人的腳步,當一扇木門關閉的聲音傳盪於整個走廊時,滴落聲便回來了。
只不過此時的鮮血只經於少年的指尖就落下了,鑰匙已不見行蹤。
恍惚間,走廊被無限拉長,只留下暖黃色燈光閃爍未變。
……
那是,你的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