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大病初癒
「這,這不是好事嗎?」徐北玄為了不引起對方的懷疑,勉強作出了符合自己身份設定和所處環境的回答,儘管他聽完之後早已是遍體發涼。
「哈,哈,你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愚民。」卜大叔又灌下半碗酒,「什麼蕭公,什麼神使,什麼蒙神召,全都是為了讓你們安穩地呆在豬圈裡,乖乖等著被宰的那天。」
徐北玄很想說一句這我都猜到了,我也是常年在網路上瀟洒,見過的世面可比你多得去了……
「你應該是有什麼地方得罪過余村長,不然他不會隨便殺人,雖然看上去這個村裡誰該死、什麼時候死是他說了算,但他也只是上面的一條狗罷了。」
徐北玄裝出一副憨憨的表情,竭力睜圓他本就不大的眼睛,一隻手在腦後不斷撓著,就差嘴裡蹦出一句「我不到啊」了。
「余村長前天來找我要【絞腸散】,這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兩個時辰便可致人死命。不過近期上面給的名單應該已經全部完成了,所以我問他要這個幹什麼,他說他想提前送你徐北玄去見蕭公。他作為村長確實有這個特權,偶爾除掉幾個看不順眼的人也無關緊要,反正你們早死晚死都對我們、對上面沒什麼影響,於是我就把葯給了他。」
徐北玄狂咽口水,他想起在李哥家時余村長看自己的目光,那確實是一種殺意。
「小夥子,我問你。」卜大叔的語氣突然嚴肅了起來,「想死還是想活?」
要是擱在平時那答案肯定是想活,但此時此地,這個問題要回答起來並不是那麼容易,眼前的卜大叔彷彿變成了在考慮生存還是毀滅的哈姆雷特……
徐北玄目光閃動,雙手局促地在膝蓋上摩擦了許久,方才假意答道:「卜大叔,您說的死,就是蒙神召,在去了那個世界后……那個世界是不是和村長說的不一樣?」
卜大叔道:「沒人知道死後會去哪裡,但在山外面,死亡絕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外面……您說山的外面?是天使們來的地方?」
「可以這麼說。外面的世界比這石硪村不知道要大上幾千幾萬倍,山川地理,人文風物,還有那令人神往的江湖……就算我一刻不停地說,恐怕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卜大叔的頭緩緩抬高,眼裡多了些神采,想來是回憶起了某段美好的歲月。
經過這一通聊天,徐北玄估摸著卜大叔的心裡八成也是對這荒謬的現狀頗為不滿的,此刻見他像已經是「進入狀態」了,便開始試探性地煽風點火:「卜大叔,我想出去看看!」
「不行。」卜大叔當頭一盆冷水澆了下來,「我今天本就已經說得太多了,想出去這種話你萬萬不可再對人提起,今夜我與你說的這些你也絕不能泄露半句,否則就算余庚福不動手,我也要親自把你解決掉。」
說這話的時候,卜大叔身上自然而然地釋放出一股懾人的威壓,尤其是徐北玄如今修鍊過《天任心法》,對於這種「殺氣」更為敏感,身體不自覺地往後縮了一下。
「我知道了,那,卜大叔……」徐北玄仍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您的武功是不是很厲害?」
沒想到這句話正是拍在了馬屁上,卜大叔的嘴角今晚第一次浮現出微笑:「在這村裡我當然是最強的,不過放眼整個江湖的話,我就只是個無名小卒了。」
「那您能教教我嗎?」徐北玄不想放過任何一個能提升自己的機會,要想離開此處,終究還是自己變強才是最靠譜的。
卜大叔上下打量了徐北玄一番,道:「倒像是塊練武的材料,你既對我有恩,我便答應你這個要求吧。」
有戲!
徐北玄努力壓制內心的狂喜,仍是用憨憨的語氣問道:「那卜大叔現在就是我的師父了?書上說拜師要給師父磕頭……」
說罷他離席便要下跪,卜大叔卻是一手將其托住,道:「我可不當你的師父,只不過傳你個一招半式,好讓你兩年後的祭典不至於輸得太難看。」
當然你得能活到那個時候。卜大叔心道。
兩人重回各自座位,卜大叔又問道:「村長傳你那《天任心法》,你練了多久了?」
「村長是五天之前把心法口訣告訴了我,這幾天我一刻都沒耽擱,就連吃飯和拉屎都在運功。」
「哦。」卜大叔淡淡地道,「那我建議你還是先別練了,這心法不是什麼好東西。」
「啊?」
「若我猜得不差,這應該是昔年魔教的某本典籍改寫而來。」
魔教的玩意?徐北玄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的魔教到底只是在世人眼中有些格格不入、本質並不很壞的有活力的社會組織,還是真正的邪教性質的武裝犯罪團伙……但於情於理他還是更想學些名門正派的武功。
卜大叔繼續說道:「這部心法原名《殄刃心法》,乃是當年魔教教主水月欞所創,雖不甚高深,卻也更加適合下級教眾修習,且在搭配魔教中的蠱術后,教眾個個凶狂嗜血,悍不畏死,對教主更是言聽計從到了狂熱的地步……啊,你應該不懂蠱術是什麼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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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北玄心說那我可太懂了,能用這種手段控制下屬的那絕壁是屬於邪教性質的武裝犯罪團伙了呀……
「……魔教被朝廷聯合白道武林人士剿滅后,教中所藏財物、典籍等都被收繳,這心法恐怕也就是那時被錦衣衛所獲,並改寫成了如今的樣子,雖其邪門和殘酷程度遠不如初,然而控制之法卻是一脈相承,村長家也是世代用這心法來控制蕭公近衛來確保他們為己所用。」說著,卜大叔轉身從柜子里拿出一壇酒推給了徐北玄,又道,「不出一月,姓余的必會給你一劑丸藥,那裡面其實包著蠱蟲。你吃下丸藥后立即回家把這烈酒喝掉,那蠱蟲便會醉死在你腹中,你也就不會為姓余的所控了。」
徐北玄接過酒罈,又同卜大叔談了些不那麼沉重的瑣事,直至寅時方才告辭。
後半夜,徐北玄睡得不錯,他夢見了和那兩名友人去看演唱會,舞台上依稀是五個閃耀無比的女孩,唱著多年前流行的歌。
……
那麼另外兩個穿越者現下如何呢?
比起徐北玄,他的另一名友人這一世的命運要好得多。
這一世他名叫宋飛鳶,生在京城的一戶官宦人家,其父官拜五品主客司郎中,其母也是當地富商的千金。就家庭條件而言他這開局可以說是簡單難度了。
和徐北玄一樣,宋飛鳶也是從一張床上醒來的,只不過他恢復意識的時候,身體沒有感到任何的不適,反倒是神清氣爽,即使外面的天還是黑的。
「接受穿越的現實」這一段我們就不浪費字數了,直接快進到天亮。
宋飛鳶下了床,穿好衣服,正準備離開房間,不料房門突然被人打開了。
進來的是一男一女,男人六十來歲,瘦高個,馬臉,穿著長袍,留著長須;女人年方二十,手裡端著個托盤,宋飛鳶記得她是家中的侍女。
……我家居然可以請得起傭人!
而當侍女看到宋飛鳶的時候,驚得把手中托盤掉在了地上,彷彿是見了鬼一般。就連那個哪兒都看起來很長的老大爺也瞪圓了眼睛。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