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可能要離開了
」注意注意,目標出現。」
燈籠街西口,邢育森窩在拐角處,警惕地看著前方,打了一個手勢。
「收到,師父。」
燕陸在路口的對面,探出了半個身子,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此次目標極為警惕,注意按照計劃行事。」
邢育森繼續用手語比劃著。
燕陸再次回應收到。
「開始行動。」
邢育森五指併攏,比了一個開始行動的手勢。燕陸瞬間抽刀,向前一撲。
「喵……」
路口牆根下正在吃東西的黑貓頓時丟下嘴裡的食物,朝著燈籠街跑去。這時候,邢育森也連忙沖了出來,揮舞著手裡的網,一下子將這隻貓給扣住。
「可把你給逮住了,人贓並獲。」邢育森有些得意,「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說的每一個字,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師父。」燕陸也走了過來,收起刀,叫了一聲。
「乾的不錯,東街劉掌柜鮮魚被竊案成功高告破,人贓並獲。」邢育森滿意地拍了拍燕陸的肩膀,「你去收集物證。」說著,指了指牆角只剩下一半的魚。
「是,師父。」燕陸去牆根那裡,用布將那條魚給包了起來。邢育森也小心翼翼地收網,但這隻黑貓顯然還沒有放棄掙扎,邢育森一個疏忽,那隻貓「噌」的一聲,鑽了出來,就要跳上牆根。
「還敢拒捕!」邢育森喊了一聲,抄起網就扣了過去,結果腳下一滑,一個趔趄,手裡的網也掉到了地上。燕陸見狀,連忙上前兩步,抄起地上的網,一下子將跳上牆頭的黑貓給扣住,然後一拉,一提,這隻貓咪便束手就擒。
這時候,燕陸才轉身,扶住了自己的師父:「師父,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邢育森擺了擺手,活動了一下腰,「乾的不錯啊,小子。師父請你吃飯。」
「謝謝師父。」燕陸笑了笑。
兩個人先將犯案的黑貓交給東街的劉掌柜,這隻黑貓要通過幫劉掌柜抓老鼠來彌補罪行。然後兩個人便趁著飯點兒,進了同福客棧。
「喲,這不老邢嗎,今兒吃點啥。」白展堂一見到他們兩個,連忙熱情地招呼。
「來盤燒雞。」邢育森帶著燕陸到老地方坐好。
「等著。」白展堂一甩身上的毛巾,朝著后廚走去。
燕陸給邢育森倒了一杯水,邢育森接過,笑呵呵地看著燕陸:「小六兒啊,跟了我有一陣子了,有什麼收穫啊?」
「收穫不少,師父。」燕陸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大明律》我也背了一點兒了,一些流程也開始熟悉了。當然,最熟悉的還是巡街的工作。」
「不錯,不錯。」邢育森點了點頭,「但這都是最粗淺的知識,你還有很多東西要學呢。」
「師父,還有什麼東西要學啊,您能不能教教我啊。」燕陸故意問道。
「有些東西啊,不是師父不想教,而是師父沒法教。」邢育森喝了口水,「就比如說,感覺,感覺你懂嗎?」
「感覺?」燕陸看起來有些茫然。
「就是那種方圓五十里內什麼風吹草動都能感覺得到……」邢育森一邊說一邊比劃,但最終還是停下了嘴,「這些對你來說還是太深奧了,咱們先來最簡單的吧。」
「什麼啊,師父。」燕陸當起了捧哏。
「以後,我只要一說有殺氣,你就立刻抄傢伙。」邢育森一邊講解,一邊輕輕地說了一句,
「有殺氣。」
「不好吧,師父。」燕陸有些為難,「這兒還這麼多客人呢。」
「嚴肅點,我們訓練呢。」邢育森推了他一下,「有殺氣!」
「對不起了,掌柜的。」燕陸心裡默念了一句,然後瞬間起身抽刀,用兇狠的眼神四處打量。大堂里的客人瞬間跑了個精光。
「還沒給錢呢!」呂秀才趕緊去追。
「幹啥玩意兒呢?」白展堂正好端著菜走了出來,連忙將菜放到了邢育森面前,然後擋在了燕陸面前。
「訓練呢,訓練呢。」邢育森拍了拍白展堂後背,燕陸也將刀給收了起來,「沒事兒,沒事兒。」
白展堂聽了,連忙也去追客人了,好說歹說才把客人都勸了回來。
「嗯,不錯。」邢育森咳嗽了兩聲,「那你知道,一個捕快,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洞察力?」燕陸問了一句。
邢育森搖頭。
「知識儲備?」燕陸又問了一句。
邢育森又搖頭。
「那是啥啊,師父。」燕陸坐了下來。
「是腳力。」邢育森一邊吃雞,一邊說道,「扎個馬步給為師看看。」
「好嘞,師父。」燕陸又起身,扎了一個馬步。雖然沒學過什麼招式,但是扎馬步燕陸還是會的。
「可以啊,小六兒,這馬步扎得不錯。」白展堂正好回身,看到燕陸的馬步,不由得誇了一句。
「行了行了,先吃飯吧。」邢育森看起來有些氣悶,朝著燕陸招了招手。燕陸起身,然後到桌邊坐下,也吃了起來。
到了晚上,同福客棧的人吃了晚飯,正在一起收拾著。邢育森卻又走了進來。
「老邢來了啊。」佟湘玉最先看到邢育森,問候了一句,然後有些奇怪地問道,「小六兒沒跟著你?」
「我讓他先去休息了。」邢育森走到桌子前面坐下。「大家先坐,我來是有事問大家。」邢育森臉上的表情少有的嚴肅。
「怎麼了?」眾人見狀,也紛紛坐了下來,白展堂搶先問了一句。
「那我就問了啊。」邢育森環視了眾人一圈,「你們覺得,小六兒這個孩子,怎麼樣?」
「怎麼突然問這個?」佟湘玉有些奇怪,隨即便想到了什麼,「是不是他犯錯了?」
「沒有。」邢育森搖了搖頭,想了一個託詞,「這不是小六兒剛來嗎,就像問問大家對他的評價怎麼樣。」
「這樣啊。」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我覺得小六兒這孩子挺好的。」最先開口的還是佟湘玉,「這孩子實誠,懂禮貌,最重要的是,沒有學你身上的毛病。」
「我身上有什麼壞毛病?」邢育森一攤手。
「你有啥毛病,你自己知道。」佟湘玉嘟囔了一句,但還是笑著改口,「沒有,沒有,我的意思是,小六兒身上沒有壞習慣。」
「我要聽的可是實話。」邢育森有些不相信。
「我這就是實話。」佟湘玉一瞪眼。
邢育森立刻認慫,目光轉向了白展堂。白展堂一摸頭髮,說道:「小六兒啊,挺活潑的,特別好打交道。」
「而且還挺好學,上回他還問我字來著。」呂秀才補充了一句,「不過小六兒認的字很奇怪,連起來他都能認出來,單拎出來,他有時候就認不出來了。」
郭芙蓉也在一邊開口了:「小六兒心地也挺善良的,上回我感冒發燒,還是小六兒給我的藥方呢,一下子就好了。」
「小六哥哥還給我講故事。」莫小貝脆生生的聲音也響了起來,「他講的故事可有意思了,都是我沒聽過的,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看的。不過他的字太丑了,沒辦法幫我寫作業……」
「嗯?」其他的的目光一下子瞪了過來,嚇得莫小貝連忙縮了縮脖子。
「小六兒啊還有個能力特別厲害。」李大嘴笑呵呵地開口了,「他吃東西特別厲害,只要是嘗一口,用的什麼佐料,大概的做法,他都能嘗出來。」
「大哥唉,你就不能說點兒好的嗎?」郭芙蓉偷偷杵了杵李大嘴的腰。
李大嘴這時候也知道自己說的不太好,連忙找補:「我的意思是,小六兒天生就是當捕快的料。你們想啊,這些東西他一嘗就能嘗出來,不正說明他感覺敏銳嗎?」
「這還差不多。」眾人都白了他一眼。
邢育森就坐在一邊,靜靜地,聽著在場的人對燕陸的評價,一句話也不說。等眾人說完了,目光都轉了過來,他也沒有開口,只是點了點頭,便又朝著夜色中走去了。
「這是怎麼回事啊?」郭芙蓉有些奇怪。其他人那裡知道,紛紛搖頭。到最後,反而是佟湘玉說了一句:「反正,說好話總沒有壞處。」
一句話說到了眾人的心坎上,其他人紛紛點頭,然後又收拾了起來。
一轉眼,又到了第二天,一大早,燕陸就走到了同福客棧裡面,一屁股坐到了大堂的桌子前,一坐就是一上午。
剛開始同福客棧的眾人也沒覺得什麼。直到看到燕陸在那裡坐了至少兩個時辰,他們才察覺到了不對勁,紛紛湊了過來。
「他已經在這裡坐了兩個時辰了。」呂秀才說了一句。
「不會是睡著了吧。」李大嘴說著,用手在燕陸眼前晃了晃,可燕陸依舊沒有動作。
「你當他是張飛啊。」白展堂捶了李大嘴一下。
「他不會出什麼問題吧?」郭芙蓉有些擔心。
莫小貝也是一臉擔憂。
最後,還是佟湘玉出馬,伸手推了推燕陸:「小六兒啊,出了啥子事情了嗎?」
燕陸像是一個機器人終於接通了電源,緩緩轉頭,目光在眾人之間徘徊了一周,眼神才慢慢有了神采:「各位,我可能要離開這裡了。」
「啊?」眾人都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