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酒醉

第15章 酒醉

下午,燕陸照例去巡街,挎著把刀在街上轉來轉去。結果一轉身,碰到了莫小貝。這孩子挎著個藍色書包,走路慌慌張張的,兩條腿倒得飛快。

結果一個不留神,她在磚縫裡絆了一下,不由得一個趔趄。燕陸連忙伸手,將她撈了起來,說了一句:「小心點兒,慌慌張張的。」

「小六兒哥。」莫小貝跟他打了個招呼,隨即低聲問道,「你從那邊過來,看沒看到我嫂子在不在大堂里?」

「看到了。」燕陸點了點頭,「你嫂子買了一堆好吃的,等你回去呢。」

「慘了慘了。」莫小貝立馬慌了神。

「怎麼了,是不是惹禍了?」燕陸很熟悉莫小貝的秉性。

「嗯。」莫小貝點了點頭,「我同學嘲笑我,所以我把先生的書全塞到了他的胃裡。」

「什麼?這才上學第一天,你就……」燕陸完全給震驚了,這孩子也太調皮了。

「是他先嘲笑我的嘛……」莫小貝辯解道,「小六兒哥,你說我咋辦啊。」

「這我可幫不了你,你就自求多福吧。」燕陸說著,拍了拍莫小貝的肩膀,便又去巡街了。

「看來只能表現好點兒了,爭取寬大處理吧……」莫小貝看燕陸這副樣子,自己也死心了,只能面對現實了。

今天莫小貝捅了這麼大的簍子,燕陸晚上也不敢去同福客棧吃東西了。隨便找了一家店,吃了一點兒東西,走出門,卻又撞上一個鬚髮皆白,穿著儒衫的老人。

「這位小兄弟,你知道同福客棧怎麼走嗎?」這老者說著向燕陸行了一禮。

燕陸連忙還禮:「知道,知道,我帶您過去吧。」

「那就勞煩你了。」這老者又行了一禮,燕陸便開始給他帶起了路,路上兩個人攀談了起來。

「不知道老先生怎麼稱呼?」燕陸先問了一句。

「老夫姓朱,是個教書的。」朱先生捋了捋鬍鬚。

「哦,您就是白馬書院的朱老夫子吧,幸會幸會。」燕陸又行了一禮,「晚輩姓燕,叫燕陸。」說話間,燕陸心中一動,回想起了原著的情節,便問了一句:「朱先生,您去同福客棧,是做什麼呢?」

「老夫有一個學生,是同福客棧佟掌柜的夫妹。」朱先生笑了笑,「我這次,是去家訪的。」

燕陸笑了笑,這位朱先生恐怕不會想到,這次的家訪會給他帶來怎樣的麻煩。

「說起來,同福客棧之前是尚儒客棧,這事燕小兄弟你知道嗎?」朱老先生突然問起了這個。

「知道。」燕陸點了點頭,「我師父給我提起過這件事。」

「說起來,之前尚儒客棧的主人,是前朝知府的孫兒,不知道燕小兄弟是不是見過他。」朱先生又繼續問了一句。

「見過,他現在是佟掌柜的賬房。」燕陸回答道。

「他平時出了算賬,還愛幹些什麼?」朱先生又問了一句。

「他空閑時會看一些書。」燕陸想了想,「我聽佟掌柜說,他準備明年參加鄉試。」

「沒有別的了嗎?」朱先生皺起了眉頭。

「沒有了。」燕陸搖了搖頭。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同福客棧門口。剛拐過街角,旁邊便響起了一個聲音:「朱先生。」

燕陸低頭一看,打招呼的竟然是小米。

看到燕陸驚疑的眼神,小米笑了笑:「我常去白馬書院旁聽,跟著朱老先生學了很多東西。」

燕陸這才恍然大悟,

而朱先生則是笑眯眯地看著小米:「今天又學了幾個字?」

「十五個。」小米回答道。

「好,繼續保持。」朱先生說著,便轉身朝著大堂里走去。

「朱先生,我就不進去了。」燕陸說了一聲,沒有跟進去,而是和小米聊了起來。

「沒想到你還會去書院旁聽。」燕陸有些唏噓地搖了搖頭。

「那可不。」小米得意地一笑,「我可是要當丐幫幫主嘞。」

「好。」燕陸點了點頭,「就沖你這個志氣,我覺得你就能當上丐幫幫主。」

「借你吉言。」小米朝他拱了拱手,有些奇怪,「你咋不進去嘞?」

「小貝惹禍了,朱先生是來找家長的。」燕陸搖了搖頭,「我在這裡聽一會兒就行了,就不進去觸霉頭了。」

「行,正好給我湊個伴。」小米呵呵一笑,燕陸便倚著牆聽起了屋裡的動靜。朱先生和原著里一樣,欲揚先抑,先說了小貝無法無天的事迹,然後誇小貝不拘一格,最後還把呂秀才給損了一頓。把呂秀才給氣的直磨牙。

「告辭,告辭啊。」朱先生說著,便出了同福客棧,朝著書院的方向走去。燕陸跟他走了一陣子,才開口問了一句:「朱先生,剛才您的話,有點太傷人了吧?」

「我要的就是傷人。」朱先生長嘆一口氣,「呂輕侯這孩子,我小時候見過,那是遠近聞名的神童啊,三歲識千字,五歲背唐詩,七歲熟讀四書五經,八歲精通詩詞歌賦。結果到如今,淪落到這個地步,實在是令人唏噓。」

「您知道他這副樣子,還落井下石?」燕陸不由得有些生氣。

「我正是要落井下石,激起他的怒氣。」朱先生捋了捋鬍鬚,「窮不可怕,可怕的是志氣消磨。我怕『傷仲永』的事情在他身上再次重演,所以想要激一激他。」

「原來如此。」燕陸這才明白過來,但又問出了一個問題,「那您就不怕他記恨您嗎?」

「記恨就記恨吧。」朱先生倒是很看得開,「知我罪我,由他去吧,只要他不荒廢就好。」

燕陸不由得肅然起敬,又行了一禮。朱先生卻擺了擺手:「雖然如此,但我也怕那孩子想不開,所以還希望燕小兄弟替我勸上一勸。」

「我正有此意。」燕陸點了點頭。

和朱先生分開之後,燕陸便又折返同福客棧。此時眾人已經吃完了飯,正在收拾桌子。燕陸走了進去,沒有看見呂秀才,便問了一句:「秀才呢?」

「後院喝酒呢。」白展堂頭也沒抬,「你剛才在外面,都聽到了吧?」

燕陸點了點頭,從一邊拿了一個酒杯,說了一句:「我過去看看。」

「你先勸勸他。」佟湘玉叮囑了一句。

「我知道。」燕陸說著,便鑽進了後院里。

此時呂秀才正坐在井邊,旁邊放著一碟花生米,一壺酒。天空高懸著一輪滿月,照得院子里滿地清霜,倒襯得呂秀才的身形更加孤單。

「秀才,喝酒呢。」燕陸到他對面坐了下來。

「你來幹什麼?」呂秀才心情依舊不好。

「來陪你喝酒啊。」燕陸說著,先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個人喝多沒意思啊。」

秀才沒有說話,只是給自己倒了一杯,一下子灌了進去。

「秀才,你是不是有心事啊。」燕陸連忙開口,「有什麼心事可以給我說一說,說出來就好了。」

「你不懂。」呂秀才已經微醺了,「你不懂啊!」

「你不說出來,怎麼知道我不懂?」燕陸放下了酒杯。

「好,那我就說說。」呂秀才醉眼朦朧,「我,呂輕侯,三歲識千字……」後邊巴拉巴拉又是一大串,到最後,長嘆一聲:「他憑什麼罵我豬狗不如,憑什麼,憑什麼!」

越說,呂秀才越是激憤,忍不住又灌了自己一杯。

「秀才,你才多大,後邊的人生還長著呢,誰知道會怎麼樣……」燕陸先這麼勸了一句,結果呂秀才根本不吃這一套,猛地打斷了他:「你不懂,你不懂啊!」

說著,呂秀才舉杯對月,直接吟唱了起來:「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出……我的愁苦,你不懂,不懂啊!」

「我不懂?誰說我不懂!」燕陸難得被他激起了怒氣,一杯酒一下子就灌進了胃裡,「不就是長這麼大還沒考取功名,不就是少年天才如今被人嘲笑。你以為只有你有這樣的遭遇嗎?」

說著,燕陸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狠狠地灌了下去,腦子也變得混沌了起來:「你看看我?好不容易就要畢業,卻來到這麼一個鬼地方。以為得到了什麼絕世神功,結果練了十幾年才練到第三重,到現在連個小郭都打不過!」

「我的痛苦,你就懂嗎?」

燕陸越說越氣,一把奪過了呂秀才手裡的酒,「哐哐哐」給幹了下去,然後終於是不勝酒力,「哐當」一聲倒了下來。

呂秀才被燕陸突然的轉變給嚇了一跳,抱著花生米給縮了起來。等到燕陸倒了,他的酒勁也上來了,尖聲叫著:「苦也!苦也!」

「怎麼了,怎麼了?」大堂里的人聽到了動靜,紛紛跑了過來,結果就只看到了耍酒瘋的呂秀才,和倒在地上的燕陸。

「媽呀,這是怎麼回事兒?」白展堂連忙把燕陸給扶了起來,「怎麼被勸的人還沒事,勸人的先倒了呢?」

「這小六兒的酒量也未免太差了吧。」郭芙蓉忍不住評價了一句。

「行了,別說風涼話了。」佟湘玉瞪了她一眼,然後吩咐道:「展堂,你和大嘴先把小六兒扶到樓上客房。」

「好嘞,掌柜的。」白展堂和李大嘴抬著燕陸到了樓上客房,把他扔到了床上,然後又匆匆地趕下樓,對付起了發酒瘋的呂秀才。經過了好半天嘴遁,呂秀才才算是恢復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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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傳補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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