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光

自己在外暫時租的的房間里，莫亞略帶激動的心情點下了確定按鈕，隨後他面前的屏幕上一行行字載入了出來，正是他一直希望的瞬息步。

莫亞緊盯著那些小字，一刻也不願意轉移視線的看了許久，終於，他關上了屏幕。

莫亞站了起來，開始領悟起那些文字。

一步，不，兩步，不，三步，錯，四步，對，五步，不，六步，錯……

房間並不寬敞，但莫亞根本不在乎，他所有的心都沉浸在那祝技的巧妙里，一圈，又一圈，他快步的走著，身體左右晃動。

「不對，好像今天有課來著。」再又一次嘗試失敗后，莫亞的潛意識想到了這個問題，但很快他就毫不在意地把它丟在了腦後。

什麼情況有比自己變強重要嗎，毫無疑問是沒有的。

莫亞很喜歡這種能明顯領會到自己變強的感覺，一息一息過去，他能感覺到自己源力的運行越來越流暢，腳步也越來越合拍，雖然達不到領會其神韻的地步，但起碼外形是越來越像了。

就這樣，他一刻不停的訓練著，不把它練到自己滿意的地步，他是不會停下來的。

綠色的樹葉飄拂而下，這裡是學校的某一個小森林。

三位少女正對著另一個少女拳打腳踢。

那少女蜷縮在地上，抱著腦袋，完全不敢反抗。

她的臉上粘滿了草屑，能聞到泥土的腥味，委屈害怕的淚水不斷的滴落。

「可惡啊，憑什麼是你這樣的傢伙加入了那個隊伍，你配嗎？」有人狠狠踢了少女的肚子一下，少女的肚子頓時傳來一陣陣痛。

對不起，這也不是我希望的，我就是被編到了隊伍里，對不起。

「就是，平日里看見她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就煩，說話跟蒼蠅一樣，看不起誰呢！」有人踩了少女的腦袋一腳，毫不留情。

對不起，對不起。

「打死她，打死她。」癲狂快意的聲音，有人擰開一瓶水，從很高的地方倒下，然後狠狠地將瓶子甩在少女身上。

不要，不要……

少女整個人就像陷入了黑暗的泥濘里，不斷有泥沼往她身體里侵染，讓她只感到窒息和恐懼，她蜷縮成一團，希翼這樣能讓自己感受到一絲溫暖。

「碰！」忽然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隨後是一個龐然大物倒地的沉悶聲音。

唉？發生什麼了？少女獃獃的。

莫亞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眼瞳深深。

三人被聲音嚇到，一回頭就看到了莫亞可怕的神色，頓時連話都忘記該怎麼說了，他們能感受到眼前的男人很可怕，比她們見過的任何人都可怕。

那是獵物對獵人本能的恐懼。

「要我請你們嗎？」如深淵寒潭的聲音，讓三人只覺得冷氣直往天靈蓋鑽。

她們張了張嘴，在莫亞往前一小步的瞬間潰不成軍，三人如喪家之犬一樣，連狠話都不敢留，直接跑了，有人落下了一隻鞋，也完全不敢回頭去撿。

她們從來沒想過平日里那麼平和溫柔的莫亞生起氣來這麼可怕，就像一直溫順的金毛，忽然猙獰地露出了獠牙。

莫亞整理了一下心緒，走向了少女。

少女在看清走過來的人是誰后，頓時緊張地捂住了臉。

唯獨，唯獨不想被他看到這幅狼狽的模樣。

在她很小的時候，她曾從兩個大人那裡，聽到過這樣的對話。

「老爺，讓二小姐也參加那個活動吧，

這怎麼說也不太合規矩啊。」

「規矩？就她這樣的天賦，說出去簡直就是在丟我們貴族的臉，別說這次，以後那些要出面的活動她也別想參加了，真是的，怎麼有個這種垃圾玩意。」

「……」

大人的影子很大，能輕鬆將小小的她遮住。

他似乎不知道那時的她已經能明白基本的事理了，或者說，他知道，但他根本就不在乎。

那時，她就將那個印象刻進了心裡，她不如其他人，她是個廢物。

也因此，她觀察其他人的時候都和他們隔了一層薄膜，她根本就做不到和其他人正常交流，因為交流的時間一旦稍微長了，她就會感到莫名的焦慮和恐懼。

但莫亞和其他人都不一樣，他的眼睛很漂亮，翻書的時候，側臉也很美，他會望其他人根本不在意的天空，時常都是一個人。從他身上根本感受不到對誰的明顯惡意，好像誰都不能讓他真正生氣一樣，他的眼神總是很深邃，彷彿藏著什麼故事。做事不急不躁，有條不紊，不大叫，不喧鬧，只是靜靜坐在那裡就讓她覺得活著真是太好了。

平日里和別人哪怕只是必要的交流，她都會覺得好麻煩，好想快點結束，但莫亞不一樣，她甚至想一直待在他旁邊，因為她能感到從別人那裡找不到的一種安心感。

「不要一直待在地上啊，」莫亞向馮勒織伸出手，將她拉了起來，隨後兩人一起坐在一處乾淨的地上。

「拿這個擦擦，」莫亞從空間戒指里拿出了一塊手帕遞給了馮勒織。

馮勒織小心的接過，開始擦拭起狼狽的面部。

沉默中，莫亞先開口了，「為什麼不反抗呢？」

「唉？」馮勒織似乎沒聽清楚。

「為什麼不反抗呢？」莫亞用同樣的語氣重複了一遍。

「我可以……，反抗嗎？」馮勒織小心翼翼的問道。

「為什麼不行？」

「可是，她們有好多人，而且我小時候也經常被欺負，這樣的事發生過好多次。」

「然後呢，你就不反抗了？」

「要我反抗嗎，但是如果反抗的話他們會打得更痛吧。」馮勒織越來越小聲，明明她覺得自己的想法沒錯，但在面對莫亞的時候，她自覺理虧，有一種莫名的心虛。

「這不行啊，如果你不反抗的話，這樣的情況就會一直持續下去的。」

「你想一直這麼持續下去嗎，一直被他們欺負，直到畢業？」

「當然不想……」

「那就反抗吧，抱著就算他們把你當成軟柿子捏，你也要濺他們一身汁水的心態去面對他們，這樣他們就不會再纏著你了，說到底，軟弱和遷就只換來更大的侵害罷了。」

「是這樣嗎？」

「嗯，如果你願意相信我的話。」

馮勒織用食指抵著下巴，似乎在思考什麼她之前根本沒想過的問題，最後她好像下定決心了一樣，狠狠點了下頭，這是她這輩子做的第一個以自己意志決定的，願意承擔責任和後果的決定。「嗯，我相信你。」

「可是，」馮勒織一時又陷入了糾結，「如果反抗的話，那些人就會孤立我的，」

「會比現在更糟糕嗎？」

「噗！」馮勒織不知道自己好久沒這樣笑過了，放下所有戒備的笑。

「而且，就算他們孤立你了，不還有我們這些朋友陪在你身邊么。」

馮勒織轉頭，看見了認真的少年，有著絕美的側顏。

不，只要你陪在我身邊就夠了。

當然，這句話她只敢在心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