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隱埋的歷史

天邊仍是昏沉，黑色的草葉在朝霧裡被風吹動，一道正氣恢弘的聲音劃過天空，落在了前線戰場上每一個人的耳里。

「一周之內，不得再起戰爭，違者，斬！」斬字如斷金裂石，讓人的腦袋嗡嗡作響，隨後所有還未明晰發生了什麼的人，只見遠處的天空忽然被炸裂了，巨大的金色能量柱衝天而上，將整個世界照得光明一片，幾百里開外的人也能清楚的看見那耀眼的光芒。

這究竟是何等的偉力，所有人都在心裡感到震驚，在一般人的認知範疇里，一個人的實力再怎麼強大也不過是開山裂海，能發出這麼龐大的能量光柱的，真的能稱作人嗎？

這光柱沒有傷到任何一人，但帝染知道，作為威懾已經足夠了，兩方陣營若想開戰都必須考慮他的存在，在未調查清楚他前，都不會擅自行動，畢竟沒誰會想得罪他這樣一個強者。

一周時間，並不算長，兩方都等得起，而這一周時間，足夠他做一些事了。

光柱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就消失了，而戰場兩方的人再望向那裡時，已經沒有了帝染的身影。

馬車在崎嶇的路上搖搖晃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帝染的腦袋靠在硬硬的木椅上，一上一下，磕得有點疼。

小忍坐在馬車內離他最遠的地方，低著頭，沉默著，自那次事件，她便一直和他保持著距離，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其他。而面對這樣的情況，帝染也什麼都沒說，除了必要的對話話，兩人沒有任何交流。

而這次，終於是由他先開口了，「在你們那裡，他們是怎麼教你有關這個世界的歷史的？能說給我聽聽嗎？」

小忍修長的睫毛顫抖了一下，沉默了良久終於說道，「這個世界本該由所有種族所共有，而你們人類為了讓自己主宰一切，將其他種族逼到了絕望之地，如果不是有先賢開闢出一塊空間，拯救了我們，恐怕所有的非人都已經消失了吧。」

說到後面，小忍的聲音有著止不住的憤怒，音量也隨著怒意上升了不少，但也許是因為她也清楚，自己的命掌握在眼前這人的手裡，所以也沒敢太過肆意。

「是嗎？那還挺工正，沒有太多扭曲事實，我還以為他們教你們人類是外來物種，侵略了你們所在的世界，你們這次是絕對正義的戰爭呢。」

「我們的祖先怎麼可能像你們一樣歪曲事實，現在的你們已經連我們是什麼樣的存在都不清楚了吧，將我們的存在淡化，以達到抹去那段黑暗的歷史的目的，真是可恥。」

「可恥嗎？在我看來倒是挺能理解的，沒人會在發現隱患的情況下，任由它繼續存在。不過抹消你們的存在倒本來也不是當時的人族統治者首要想做，是一件誰也沒想到的事情促成了這一切，」帝染看了小忍一眼，繼續說道，「你們來這裡這麼久了，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小忍猶豫了一下，說道「是太陽吧。你們這個世界沒有太陽，完全的黑夜在我們那個世界的歷史從來沒有談起過。」

「對的，造成這一切的正是太陽的消失，」帝染的聲音低沉了下去，「以及，另一些生物的降臨。」

「呼……」帝染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不知道是那些生物的降臨導致了太陽消失，還是太陽的消失導致了那些生物的降臨，但無論怎樣，那些生物的存在對彼時的世界而言無疑是一場災難。」

「人類的文明之火甚至差點就此熄滅，難以統計的災害發生在各地，

存放整個世界歷史的世界燈塔也在這場災難種被毀滅，後來挺過這場災難的人類的統領索性將之前的歷史盡數抹滅，重新開啟了歷史。」

「世界歷史就此分為兩截，一部分是現在的人類所知曉的太陽消失后的歷史，在這個歷史里，人類忘記了太陽的存在，世界一直都是永夜，另一部分就是太陽仍存在時的歷史，只為少部分人所銘記，但現在隨著非人的出現，估計也有相當一部分人察覺到了吧。」

星光透過未關緊的遮簾灑落在馬車裡，小忍眉頭緊鎖，這和她一直以來的認知完全相悖，當然也不排除眼前這人有欺騙她的可能，但這個可能性很小，他與她的實力差距決定了帝染根本沒有欺騙她的必要，而且就一路的觀察，帝染知道的東西總感覺很多，身份在人類里肯定也不會低。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她的身份在非人里雖然有一定地位，但估計在眼前這個一擊擊敗三階高人的人面前多半也完全不夠看，讓她知道這些究竟有什麼目的呢？

「因為你很可愛嘛，」帝染忽然直直的盯著小忍，完全看不出任何開玩笑的樣子，「小小的身姿像貓一樣，走路的樣子好好看，碧綠的眼睛比我看過最美的琥珀還要漂亮，。」

「哈？」小忍愣了半天，隨後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羞紅了起來，她還小，還沒談過戀愛，被年齡相仿的異性這麼直白的誇讚還是第一次，一時間有些慌了手腳。

過了好一陣才緩了過來，而在這期間帝染一直以一副滿足的樣子觀察著她，果然害羞的時候可愛程度會翻倍啊。

「可惡……」小忍低聲咕噥了一句，「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癖好，喜歡小一點的么，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小一點才更可愛嘛。」帝染毫不害羞的說道。

「不過除了你很可愛之外，還有一些其他的原因的。」

「你們來到這個世界的「神之宣告」還記得吧，？」

隨著「神之宣告」這個詞響起，整個馬車內，本來稍微熱烈起來的氛圍，頓時降到了冰點，甚至比之前的冷戰還要低，低很多。能清晰的聽見馬蹄聲，車軲轆滾動的聲音，各種各樣本來被忽略的雜七雜八的聲音在此刻清晰了起來。

沉默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終於是聽到了聲音，「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