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賣菜先生

很多人平庸是因為智慧平庸，而有一些平庸不是因為智慧平庸，而是因為運氣不好，還有一些人風生水起，不是因為智慧超群，而是因為運氣爆棚。

土地街是城郊的一個普通街道，這裡人多混雜。

街邊商店很多，在商店的前面，在路邊還有很多人擺攤，賣服裝、日用百貨、雜貨、水果、蔬菜。

吳運，在這裡有一個賣菜的攤位。夏天把農村的新鮮蔬菜運到這裡來賣，冬天去菜市場批發，拿到這裡來賣。

小商業，賺的是距離錢，有時候賺的是時間錢。

他身後的門面房，是一家農機修理廠，老闆叫王為，和吳運年齡差不多，兩個人經常因為生意的風水吵架。王為說吳運擋了農機進修理廠的路，吳運說修理廠本就不該開在這裡，噪音和油污破壞了環境，影響了他賣菜。

吳運經常說王為的修理技術就是狗屎，王為則嘲笑吳運一個街邊賣菜的，狗屁不是。

兩個人吵歸吵，但從來不動手，時間長了別人以為是兩個老朋友在互相開玩笑。

對兩個人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他們兩個人吵架，並不是在和對方爭高下，好象都是在傾訴自己的不容易和無奈。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著，兩個人好象已經適應了他們現在各自的角色，也適應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有時候農機進出修理廠，吳運或者挪一挪他的菜，或者指揮一下司機，讓他安全通過。

春天，北方的風刮的有些瘋狂，乘著地氣上升，地表的塵埃被捲起，送到空中，染黃了太陽的光芒。吳運本來是翠綠的蔬菜，被一層黃沙覆蓋。

吳運在飽含沙塵的風中，正忙著用一塊帶有了窟窿的帆布去遮蓋蔬菜，蔬菜是吳運經營資本轉化之後的產品，他要靠這些蔬菜再轉變成更多的錢。

那塊帆布，顯然已經用了很久了，白色已經成了灰色。灰色，似乎才是吳運現在生活的顏色。

王為坐在屋裡看著在春風中瑟瑟的吳運，他滿臉的憂慮和深沉，並沒有絲毫的幸災樂禍。或許他在想，現在的吳運，就是幾年前的自己，那些年自己也像吳運一樣，曾經在風中瑟瑟。

「蓋好了就進來坐吧，這天兒沒人來買菜。」王為站起來，半推開門，沖著吳運喊到。

吳運手裡拿著一塊磚頭，看了王為一眼，確認他是在喊自己。吳運並沒有回應，給帆布壓上磚頭，又坐了回去。

帶上上衣的連衣帽，努力收縮一下脖子的長度。

王為看著捲縮在風沙中的吳運。

土地街上除了吳運和他的蔬菜，只剩下的漫天的黃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