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西埃那

法格拉特見戰場局勢發生逆轉，馬上下令第二梯隊的部隊開始登陸。越來越多的士兵從海洋踏上了異國的土地，投入到激烈的戰鬥中，所幸這些登陸部隊都經過特殊的訓練，不然光從搖晃的運輸船上陡然下到陸地就夠他們好受的了。

羅軍被迫喪失了對敵軍半渡而擊的大好窗口期，除去極少數人丟下槍逃進叢林，散亂的士兵們自發向高舉的軍旗靠攏，並在兩個祖瓦步兵團的掩護下重組陣形，逐漸向西撤去。

「戰爭敗給絕望總是多於敗給流血」但一直通過望遠鏡觀察戰場的法格拉特忍不住讚歎於羅亞爾軍隊的優良素質。即使被匆忙趕出有利的陣地，他們也能保持交替掩護有序地後撤，如果有犧牲或者受傷戰友空出位置，馬上就有人頂上去。這樣，橫隊與縱隊混編的良好隊形讓維特軍隊反而不敢貿然追擊。

此外，祖瓦步兵在散兵戰里所展現出來的戰鬥技巧得到了敵人的認可。他們是天生的獵手，自然也是一群靈活堅忍、快速運動的步兵。

祖瓦人通常是兩人一組成對活動。組內的一名士兵展開射擊時，另一名士兵便在他的掩護下裝填槍支、準備戰鬥。這樣做主要是為了保證在任何時刻這組散兵中都有人能夠應付緊急狀況。一些祖瓦的孩子們甚至手拿風笛等樂器站在隊伍的後面，演奏獨特的軍樂來維持和激勵隊伍士氣。

敵方軍官冷靜的處理使士兵們能從容地撤離戰場，而不是在前後夾擊下四散潰逃。法格拉特嘆了口氣，讓費米諾夫下令停止追擊。他們當務之急是完成登陸，然後前往仍在維特掌控中的區域，並為分遣艦隊找一個足夠大的港口停泊休整。

法格拉特和幾位艦長隨後造訪了戰場。在這令人悲傷的地方，整堆整堆的維軍士兵躺著，這些人身下的土地浸透了自己的鮮血，表明他們死也不退一步。

隨後長官們發現一個問題，他們對祖瓦的情況簡直一無所知，本土和殖民地的聯繫以往都不由他們負責。還好費米諾夫有過征戰祖瓦的經驗，根據他收集的信息，以現在的位置為界，北邊大多被叛軍佔據，但南方應該還有維特軍隊駐紮的城市。

於是陸軍部隊集結起來朝南方趕去，軍艦也重新起航，前往費米諾夫提供的地圖上標註出的西埃那港，希望那裡的人還沒有捲入這場叛亂。

不知是當地居民拒絕參與叛亂還是叛軍放棄西埃那，當大軍到達該地時沒有遭到任何抵抗，軍艦順利地入港停泊，陸軍士兵們也找到地方休憩。

但根據路上的情況來看，許多居民都離家外逃。一些帶不走的東西被他們隱藏或摧毀，費米諾夫沿路甚至找不到幾輛完好的推車。留下的少數居民還有很多並非祖瓦人，不過附近鄉村裡的確有人入城搶劫。

西埃那大學校長與當地維特人的代表拜訪法格拉特司令部。他們告訴他，西埃那雖沒有參與叛亂，但高官顯貴、富商大賈大多逃往北方，所以不會有人代表顯貴送來傳統禮物麵包和鹽，或交出鑰匙。與之相反，一個大膽的老農悄悄走來，提出帶司令參觀城中的主要名勝，後者婉拒了這個機會。

法格拉特現在有些焦慮，他們對鎮壓這樣的叛亂既沒有經驗，也感到力量不足。國王交給法格拉特的命令是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堅決鎮壓叛亂，但他覺得這可能是句玩笑話。陸軍交給他的兵力滿打滿算不過一萬多人，不知道後續有沒有增援，這點人夠幹嘛的？如果祖瓦人掀起獨立運動，

單靠攻下一些城市是完全不起作用的，況且維特的陸軍也算不上當世頂尖。

那麼只好和叛軍談判吧，法格拉特閉著眼睛都知道他們要的是獨立，如果答應這個條件，那麼彼得三世會馬上把他在梅斯卡萊羅的大家子人統統送上絞刑架——就像對付七月黨人那樣。法格拉特感到很為難，其他人也愁眉苦臉。

當外出的費米諾夫推門進來，情況才有了好轉。他稍加思考提出了一個詳細的方案，大家都覺得這個計劃有點缺德，但在隨後的舉手表決中，他的計劃被全票通過。

話說艦隊駛入西埃那港后，軍艦後勤補充的繁重工作交給當地碼頭的工人，因此大部分水手被允許登岸休息。快樂三人組又能大搖大擺地走在大街上了，他們左看看右瞧瞧，對異國的風情很是好奇。比起國內，這裡的街道顯得有點狹窄擁擠，建築多是融合維特和祖瓦的風格。大街上的祖瓦人都有意避開他們三人，也不願與他們對視。

三人自知無趣，打算買點紀念品。他們來到一個販賣雜貨的小攤，各自挑了幾件小玩意后，詢問攤主價格。當對方操著生硬的維特語報出了總共五十第納爾的價格時，拉維克幾乎要跳起來，這明顯是把他們當冤大頭宰呢。

拉維克和攤主爭執的時候，周圍的祖瓦人逐漸圍了上來。他還想據理力爭，格蘭特和杜拉德見勢不妙，匆匆付給錢后趕緊合力把拉維克架了出來。

看來當地不太待見他們，那隻好在城裡四處轉轉，順便去著名景點打個卡了。這時一個人走上來，自我介紹說他是專做維特到祖瓦商貿生意的商人，願意帶他們這些從本土遠途而來的小夥子遊玩。三人當然是樂意至極。

一行人越往市區走，就看見越多維特式的殖民建築。商人帶他們參觀了維屬祖瓦歷史的博物館，也是彼得一世紀念館。這座皇家風格的建築由一位青銅天使獲勝者加冕，紀念著彼得一世的豐功偉績。

他們繞過四周高聳入雲的塔樓，從薄殼般的穹頂正中進入大門，又走過若干層次逐步向內收縮的門道，進入到寬敞明亮的大廳。這裡展示了過去一個世紀維特藝術家的繪畫收藏，他們在畫布上描繪了祖瓦的各個角落。雖然商人熱情洋溢的講解著這些神聖輝煌的油畫，但格蘭特覺得祖瓦人肯定很厭惡這種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