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偽裝

雖然剛下了雨，天氣卻依然炎熱。

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的汽車排成了長龍，每一次綠燈，隊伍就向前挪動一點，然後就又變回了紅燈，車上的人只能焦急的等待著。

沈傑很慶幸不是他們中的一員，他的家離單位很近，走路只要二十分鐘，所以他上下班一般都是步行。

十五分鐘后，沈傑來到了劉一民的麵館前，老劉正在費力的向下拉著捲簾門，看樣子，他收攤了。

沈傑走上前幫忙。「這麼早收攤，晚上不營業了？」

「喲，沈隊長！」劉一民打了聲招呼。「南陳庄那邊不是出了個殺人案嗎，最近人心惶惶的，晚上沒啥人出來，還不如早點收攤回家歇著。」

老劉鎖好了門，把鑰匙揣進兜里。「對了，兇手抓住了沒？」問完這句話，他又隨即覺得不妥，略帶尷尬笑了笑，說道：「看我這嘴，忘了，這事不能問。」

沈傑也笑了笑，沒有說話。

一張紙條從捲簾門上掉了下來，沈傑撿了起來看了看，是催繳水費的通知單，上面的名字是李大海。

「李大海是……這是上一任店主嗎？」沈傑說著把通知單遞給了劉一民。

接過通知單，老劉嘿嘿笑了兩聲。「我這個人懶，老爺子都走了好幾年了，這店裡的營業證、水啊、電、煤氣還都是他的名字，我還沒來得及去換。」

「抽時候趕緊去辦了吧，萬一有事也方便。」

「對對，得空我就去辦了。」劉一民把通知單塞到褲兜里，拿起拐杖，跟沈傑道了個別，搖搖晃晃的走遠了。

……

檔案室內。

由於年代太過久遠，很多資料沒有歸入系統，孫大凱忙活了整整一上午，終於整理出了那幾年失蹤人口的檔案。

經過篩選，共有三例失蹤案，符合沈傑的描述。

孫大凱拿著整理出來的檔案，念道：「郭芳芳，女，吳縣葛村人，一九八七年失蹤，當時二十四歲，智力有缺陷。王玲玲，女，山榆縣王家集村人，一九九零年失蹤，當時二十一歲，智力有缺陷。林霞，女，吳縣老台村人，一九八九年失蹤，當時二十六歲，智力有缺陷。」

「山榆縣王家集……凱子，把這件案子詳細資料找出來。」

「哦」

孫大凱從一沓資料里翻出一張，抽了出來。

「王玲玲，一九九零年四月十日農曆三月十五，和母親劉桂蘭，弟弟王大成，逛附近高嶺鎮集市時走失。」

「怎麼會是他？」沈傑喃喃說著，流露出一絲意外。

「王大成？這個名字怎麼有些耳熟？」同樣意外的還有陳廷松，片刻后他驚叫起來：「小乞丐！是那個小乞丐！」

沈傑腦海里浮現出那個衣衫襤褸，驚恐萬狀的身影。「看來，我們之前都忽略了他！」

陳廷松立刻拿起電話，給救助站打了過去。

「讓我捋捋……」一臉茫然的孫大凱伸出手比劃著說道：「這個王玲就是孫臨祥領回來穿紅衣服的女人，小乞丐王大成是她弟弟，姐弟倆智力都有缺陷？遺傳的？還有王玲的屍體去哪了？有人扮成王玲的樣子殺人，弟弟王大成剛好是目擊者，這怎麼看也不會是巧合呀。」

沈傑低頭沉思，沒有回答孫大凱的問題，不過他對最後一句話是認同的。如果當年王玲的死另有隱情，或者他把姐姐的死歸結到何建國等人的身上，從而報復他們，是完全有可能的！

「王大成不見了！」陳廷松拿著電話，

愣愣的說出了這句話。

「王大成……在裝傻？」孫大凱小心翼翼試探著問道。

「大意了……大意了……」陳廷松滿臉懊悔的說道：「當時不管怎麼問，他就只會說『有鬼，有鬼』倆字，所以也就沒過多的詢問他，你說我怎麼就沒看出來他是在裝傻呢！」

「老陳你先別自責，王大成在南陳庄生活了好幾年，如果他是偽裝的，這麼長時間怎麼會沒人發現呢？」沈傑說道。

「那他到底是不是在裝傻？」孫大凱已經感到大腦有些不夠用了。

「我只是覺得如果一個人能裝瘋賣傻這麼多年，來醞釀某個計劃的話，那這個人的心機太可怕了！」沈傑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們全力搜尋王大成，我去趟山榆縣……」

……

林岳縣、吳縣、山榆縣三縣相鄰，王家集在交界處。

坐在車上的沈傑手裡拿著王大成個人檔案，檔案非常簡潔，只有寥寥幾句話：王大成，男，漢族，一九七九年生人，祖籍山榆縣王家集村，早年喪父，一九九零年母親去世后，被山榆縣福利院收養，成年後離開。

到了山榆縣后，沈傑先去了福利院。

福利院位於山榆縣縣城的老城區，也是縣城的中心地帶，這幾年建築業發展的過快，連這個小小的縣城都往外擴展了一圈，這樣一來原本熱鬧的老城區，反而冷清了下來。

從主街道下來，拐進小衚衕，大概向前走了五六十米，就看到了「山榆縣福利院」幾個大字，-福利院看起來附近的小學沒太大區別，十幾間平房排成一排，高高的院牆連著兩扇銹了的鐵柵欄門。

隨著「呼啦呼啦」的拍門聲，從裡面走出來一個五十來歲的婦人，經過簡單介紹，沈傑知道了這個婦人就是福利院的院長。他說明了來意，院長打開鐵柵欄門，招呼沈傑走了進來。

屋子裡都是一些衣物，和學慣用品，大多來自社會各界的捐助，正中間是由十幾張小木桌拼成的長桌，七八個孩子正圍坐著吃飯。旁邊是一個年紀和院長差不多婦人，在分配食物。

進了裡屋，院長一邊翻看當年孩子的名冊，一邊說道：「王大成這個孩子，我有印象。」

「王大成他的智力怎麼樣？我的意思是他的智力正常嗎？」

院長停下手裡的動作，回憶著說道：「智力是有那麼點低下，不怎麼愛說話，別的小孩也不愛跟他一塊玩。」

「不能和別人正常交流嗎？」沈傑問道。

「也沒那麼嚴重，生活基本上可以自理，要不當年也不會讓他走。」

「有他的照片嗎？」

「這倒沒有，你也知道那個年頭，正常人家的孩子都很少照相。」院長說著話，從名冊里抽出來一張。「找到了。」

沈傑馬上湊了過去。

「王大成，一九九零到一九九七。九七年離開的。」

接下來的談話，院長陸陸續續又提到了一些王大成的事，但她知道的不多，基本都是一些生活上的瑣事。

和院長道別後，沈傑便駕車往王家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