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繁華的夜市,一位穿著黑色襯衫和黑色半身裙的女孩,站在街市耀眼的一方,她的黑色長發在腰間搖擺,隨著她輕盈靈活的舞步,連同黑裙下擺都變得異常活躍,那些觀賞的人群將舞台圍得水泄不通,若不是那一圈白線,或許要涌到舞台上了。她是那種耀眼的女孩,不需刻意張揚,一出場就自帶光芒。
台下的男孩時而抬眸看她,時而擺弄手中的手機。黑色襯衫隨風不時擺動,連同眉間的碎發也在招搖,眼神顯得很平靜。
舞檯燈光落下,一片漆黑,女孩的眼睛很亮,一眼就能看到,他閃到舞台上,又在一眨眼的工夫無影無蹤。在繁華的夜市,兩人牽手在車水馬龍中穿梭,掠過萬巷燈火,踏入闌珊處,制高點。
「你又一次讓我贏得隊長的責罵,對此,你做何感想?」林輕看著他的側臉,甩開他的手。
「我又沒強迫你必須跟我走,現在甩開我的手,有點兒晚吧。」莫鳴勾了勾唇角,看著她的眼睛,有一瞬間失神,很快又趨於常態,轉頭看向遠方,「你隊長只會壓榨你,唯利是圖,發正不管怎樣都是被罵,不如趁現在享受一下夜市繁華。」
林輕懶得辯駁,扶著欄杆,踮起腳,閉上眼睛,任那屢屢清風挑動長發,在風裡肆意張揚。
莫鳴不經意間的側眸,就再也移不開眼,她是真的很自由,很瀟洒,一舉一動都讓人嚮往,
「林輕,你是怎麼生活的?」莫鳴不自主出口,卻一臉認真地看著她。
「想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怎麼快樂怎麼來。」林輕看著天上的孔明燈,輕輕笑著。
哪怕是很長時間后,莫鳴依舊記得此時林輕的笑,肆意張揚,無拘無束,是真的快樂。
「很晚了,我們回去吧。」莫鳴轉身離開。
「等等,你看。」林輕抓住莫鳴的手腕,眼睛獃獃的看著空中,「好美,好浪漫。」
莫鳴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空中,是煙花,是玫瑰型的煙花,「一定是某個幸運的女孩被她心愛的男朋友求婚了,多浪漫。」林輕痴痴的看著,彎了唇。
「為什麼那麼確定是因為愛,而不是策劃或是有別的意圖。」莫鳴面無表情。
「憑直覺。」林輕扭頭看他,認真的說:「樂觀的人總有辦法看到生活的美好,以此為樂,悲觀的人不僅對眼前的快樂不以為意,而且天馬行空的將美好痛苦化。」
「是你太單純,沒進入社會,自然不知社會險惡。」莫鳴和她對視。
「社會是人組成的,少數服從多數,社會本身就是單純的,太聰明的人要學會對某些東西視而不見,把事情簡單化,才能夠擁有快樂。」林輕鬆開他的手,沖他一笑,「我走了。」
莫鳴久久站在原地,默不作聲,看著煙花四起,下面旁觀者們興奮不已。他的眼神里有種難掩的冷清,似乎還有迷茫。
明明事不關己,卻和當事人一樣激動難抑,她的世界他們的世界,和我的世界,真的是同一個世界嗎?
他看著手機發來的信息和手腕上兒時哥哥攢錢送的手錶,乳白色月光盈盈撒在手錶上,泛出金屬光芒,溫馨和諧。彼時下方人群哄鬧,與上面的冷清的人形成巨大反差,格格不入。
他點了一根煙,裊裊煙霧彌散開來,遮住了他的情緒,是這個年齡的男孩沒有的憔悴。他嘆了一口氣,我到底處在什麼樣的境地?
手機清脆的鈴聲劃破夜的寂靜,手機那邊傳出女聲,「鳴,」她頓了一下,「你準備好了嗎?」
「開始吧。」
林輕輕手輕腳走進公寓,「林輕,我有說你的表演結束了嗎,你又跑去哪裡了,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隊長!」一個成熟男性從浴室走出來,水滴從頭髮流入睡衣里的腹肌。
林輕咽口唾沫,獃獃看著他,小聲地說:「隊長,你真好看。」
「你說什麼,又在找什麼借口。」吳妄走近她,「你是把我的話都當耳旁風了,是嗎?」他的吐息掃過她白皙的脖子,滿臉厲色。
她忍不住顫了一下,連連後退,不知是因為敏感,還是畏於他的氣勢,「隊長,我錯了,就是突然一天三場舞,我有點兒累,挺不適應,下次不會了,我保證。我幫你洗軍服,你消消氣。」說著走進他房間的浴室,便看見軍服上的血跡,心咯噔一跳。
吳妄有些心疼,是自己太嚴格了,確實給她壓力太大,「算了,你去休息吧,不過早晚要適應。」他一轉頭便看見林輕愣在那,便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林輕扭過頭,臉色蒼白。吳妄有些擔憂,「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林輕似乎聽不到似的,在他身上亂摸,「你受傷了嗎,嚴重嗎,怎麼都不告訴我呢,還想一個人扛下去嗎?」
「林輕!」吳妄緊緊抓住她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空洞無神,難掩凄涼,從那眼睛里,彷彿透過他看到另一個人的身影,他的心猛然生疼,聲音放輕,「我只是在執行任務是受了點小傷,沒事的。」
林輕緊緊抓住他的肩膀,指甲滲進肉里,眼淚順著臉頰滴在地上,像是請求,又像是質問似的說道:「不是答應我最後一次嗎?為什麼?為什麼!」
「林輕,我是吳妄!」林輕盯著他看,像虛脫一般癱在他懷裡,「你冷靜一點,我沒事。」吳妄抱著她,輕輕地說。一股溫熱濕潤的液體滴在他的肩膀上,像灼燒一般難忍。
待她冷靜下來,他又恢復往日的冷漠,「你暈血嗎,剛剛出現幻覺了。」
林輕像是意識到什麼,掙脫他的懷抱,還有些手腳不穩,向前倒去,吳妄攔腰抱起她,放在床前的椅子上,她臉紅了,有些手腳無措,「對不起,我失態了,我有輕微的暈血症。」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呵,輕微嗎,你剛才的反應可不像是輕微的。」吳妄把手放在椅子上,低頭看她。
林輕不知從哪裡得到的勇氣,反駁道:「就是輕微的,愛信不信。」
吳妄勾了勾唇角,她就像一直炸毛的小貓咪,「你去睡吧,明天還有訓練。」
「你不睡嗎?」林輕仰頭看他。
吳妄彎腰拾起地上的軍服,「還要洗軍服,明天還有任……」他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抬頭看她。
她對上他的目光,沒躲開,「很危險吧。」她低頭看他手裡的軍服。
這小傢伙,還懂這個,吳妄今天出奇的有耐心,「這點兒小事還難不倒我。」
「那我幫你洗,你趕緊休息吧。」說著就要拿他手裡的衣服,吳妄把衣服移開,她抓了個空,仰頭看他,女孩清澈的眼睛疑惑的看著他。
「還是我自己來吧。」他清俊的眉眼在月光的輝光下格外好看,林輕出了神,盯著看了一會兒才覺得自己的舉止實在不禮貌,「那我幫你關門,夜深了,挺冷。」林輕拉上玻璃門,又拉上窗帘,在漆黑的屋裡,朝門外走去,關上門。屋裡出奇的靜,吳妄還能感受到屋裡小姑娘殘留的餘溫。
小姑娘眼神挺好,吳妄嘴角上揚。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軍服,神情逐漸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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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茅廬,請各位讀者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