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箭立功,隨從出征
連曜這個從小被人伺候到大的傢伙,竟然守著方有喬直到黃昏,奇怪的是,他也沒覺得無聊,就那樣欣賞著方有喬的睡顏。連午膳都沒敢吃,他既不願離開,也怕驚動了方有喬。
他一直以為他的母親,故去的先皇后,是天下空前絕後的奇女子。但如今看來,方有喬才是。
方有喬悠悠醒來,見連曜在床邊看著她,忙要翻身下床行禮,扯到肩傷,不由得咧了咧嘴。連曜一把扶住她。「方愛卿為國為朕盡心儘力,不必拘泥於這些繁文縟節。」
方有喬這才發覺傷口已經讓人包紮好了,那...她驚疑地看向連曜。
連曜臉色一變,喝道:「方有喬,你可知按d國法令,隱瞞性別,報我文武舉,當我朝官員是要判罪的?!」
方有喬倒十分淡定,頷首答曰:「臣知道。」
連曜料到以方有喬的心胸,敢做敢當,他又道:「朕可以不追究你的罪過。」
「請陛下明示。」
連曜臉上露出一絲奸詐的表情:「只要你成為我的皇后,朕自然不會追究。」本來他還感慨如此好男兒未及弱冠,但幸好她已過及笄。
方有喬似乎微微一驚,問道:「敢問陛下,若成了皇后,還能否參與朝廷文武之事?」
連曜沒想到她沒有直接答應,下意識回答:「當然不能。」
方有喬果斷地搖搖頭:「臣參加文武舉的初衷,就是報國報君;若從此偏居後宮,恐會鬱鬱不樂而終。」
連曜又憤怒了,他是讓她當皇后,連晉階的過程都免了,她怎麼如此不識好歹?!他暗暗攥緊了拳頭,問道:「你真不同意?」
方有喬堅定地點頭,看向他的眼神充滿無畏。
連曜氣極反笑:「好,好你個方有喬!來人!把方有喬打入大牢,聽候發落!」
...
夜晚,連曜批著批著奏章,心裡總覺得不安。她傷口怎麼樣了?在大牢受得了嗎?餓不餓冷不冷?御筆一扔:「擺駕大牢!」
此刻,李達正奸笑著看著被綁在行刑架上的方有喬。「方大人啊方大人,沒想到你也有今天。觸怒了龍顏,我現在就替陛下好好教訓教訓你!」他從牆上取下鞭子,高高舉起。
方有喬不屑地看著他,繩子勒在她傷口上,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皇上駕到!」
李達慌慌張張地放下鞭子,還沒衝出門就差點與連曜撞了個滿懷。「呦,李大人,上哪兒去啊?」連曜不懷好意地問。
「呃...臣來看望方大人,準備離開。」李達掩飾地說。
「看望?所以方愛卿從牢里被提到行刑架上了?李達,誰給你的權力和膽量?」連曜尖銳地問。
「這...這...」李達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來。
連曜親自把方有喬從行刑架上放了下來。方有喬行禮:「謝陛下明察。」
連曜看著她,即使穿著囚服也那麼順眼。「愛卿真不願意答應朕?哪怕被關進大牢?」
方有喬堅定地點了點頭。
「其實就算你不同意,朕強娶,這天下也沒人敢說不。」連曜強硬地說。
方有喬不表態。
連曜掃到她的右肩,語氣緩和下來:「朕不日將御駕親征討伐f國,命你隨從出征!」
方有喬作了個揖,跟著連曜步出大牢。
...
天剛蒙蒙亮,一支軍隊浩浩蕩蕩地從京城開出,向d國和f國的交界處開進。
連曜和方有喬並肩騎行走在中間,兩匹馬一白一黑,兩頂甲一金一銀,宛若神仙眷侶。
...
篝火掩映下,軍隊在邊界安營紮寨。連曜掀開帳布,看見方有喬交叉雙手在篝火邊晃悠,一雙杏目似乎盯著燃燒得噼里啪啦的,跳動著的火苗出神。想到白天自己怎麼挑逗她都吃了冷門羹,不禁一陣懊惱。
夜深了,連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乾脆坐起來,起身去方有喬的營房了。
到了門口,連曜示意守衛的人退下,自己悄悄溜了進去。
方有喬倒是睡得安然,絲毫沒意識到有虎狼之徒「入侵」。連曜屏氣凝神地看著她,突然啞然失笑。他貴為一國之君,年輕氣盛,竟有求而不得的東西,現在更是像個登徒子似的夜闖姑娘閨房。他圖什麼?他想抱她,想...
最後,他輕輕地在她唇上碰了一下,便回到自己的大帳了。
...
戰鼓咚咚咚地擂響了,兩軍對壘,方有喬看到了許久不見的身影。對面,儘管沙塵飛揚,她還是辨別出了司馬傑,只見他駕著一匹棕馬,穿槍色盔甲,執一長殳,衝鋒在前。
司馬傑高叫:「你們d國可有人敢與我一戰?」
同行的還有許多將軍,連曜偏偏叫道:「方將軍可願替朕拿下此人?」
方有喬自然不能推辭。她左手抓住韁繩,右手執戟,一聲吆喝,向司馬傑衝去。
「鐺」一戟一殳碰撞出刺耳的聲音。兩人隨即彈開,走馬燈似的轉了起來。
「賢妹傷怎麼樣了?」司馬傑關心地問。
「好得差不多了。」方有喬一邊回答,一邊向司馬傑當胸挑去。司馬傑舉殳應對。兩人較量之激烈,讓人看了都捏了把汗。兩軍戰士都聚精會神地觀戰。
突然,司馬傑的殳差點從手中滑脫。方有喬略減攻勢,讓司馬傑重新抓穩。司馬傑剛要再戰,d軍忽然鳴金收兵了。
...
那日,司馬傑潛伏d國御花園,伺機朝連曜放了冷箭,不料方有喬替連曜擋下這一擊。他逃掉了,來不及為刺殺失敗懊惱,只有擔心和後悔。幸好那箭不是毒箭,他只祈禱不要射中致命位置,不要射得太深,方有喬千萬不要有事。
...
方有喬駕馬回到連曜身邊,連曜直勾勾地盯著她,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晚上,卸了甲的方有喬被連曜召到帳內。連曜隨意地坐著,看著跪在地上的瘦小的人兒,眼神中帶著極其深重的迷惑和懷疑。
「抬起頭來。」方有喬仰起臉來,直視連曜。
其實她內心也在掙扎,司馬傑偏偏是敵國將軍,換個人來她都可以毫不猶豫地手起刀落,但要擒拿甚至殺了結拜兄弟,她做不到。但她又不想違抗皇令。
「今天在沙場上,為何對敵將心慈手軟?這可不是方愛卿的作風。」連曜問道,如果她說她肩傷複發了,他也願意相信。
可方有喬卻說:「臣不敢有瞞陛下。司馬傑乃臣結拜兄弟。」
連曜只覺得腦子嗡嗡的,他壓著怒氣問:「為了他你可以置你的主子於不顧?」
「不是的陛下。如果是別的將領,臣自當全力拿下。至於司馬傑,陛下可另派能將。」方有喬試著解釋。
連曜很慌,他不是擔心方有喬是不是f國姦細,她的家底他早就查過了。就算是,他也只想確認她到底更在意誰?是自己還是那個司馬傑?她對自己的禮而不近,不正是因為自己是君王?如果他不是,他們的交情,又能讓她像維護那個司馬傑那樣維護他嗎?他不需要她的維護,只想要她的態度...
------題外話------
天下本無十全十美的事,再聰明的人也會被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