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沈書均
「嘖,傷這麼重啊!」將崔萱放在床榻上后,這男子忍不住嘆氣道。
說著,他沖著符窈擺擺手道:「你先出去,我替她治傷。」
符窈面上閃過一絲擔憂,正要說什麼,卻被人一把拽了出去。
年輕的郎君連忙折過身子去,跑到了屏風后:「怎麼治啊?」
紀允看他一眼,轉頭就走到床榻邊,「該怎麼治就怎麼治。」
男子嘿嘿一笑:「這男女授受不親,我這樣也不好吧?」
紀允淡淡的看他一眼:「醫者不分男女,你何時如此扭捏了。」
說罷,他看了一眼崔萱後背的傷口,隨即站了起來,背過身去。
白衣少年抿了抿唇,嘀咕道:「那說好了,將來你可別把此事算在我頭上啊。」
說罷,將床榻上的崔萱扶了起來,抬手拔出了箭,血液從傷口處一涌而出,滴在床榻上,像是一朵紅色的海棠花。
沈書均又連忙為她止住血,隨即清理傷口,上藥。
女娘像是感受到了背上的疼痛,臉色越發蒼白,小臉緊皺著,小聲地說了一聲:「疼。」
紀允所對之處是雕花桌案,他眉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麼。
符窈在門外垂著腦袋踱步,心中一直打鼓。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要跳到嗓子眼了。
「你不必擔心,書均師從藥王谷,你的朋友會平安無事的。」同她說話的是那個阻攔她留下的女人。
符窈眼中一亮:「是真的嗎?」
她曾聽人說過藥王谷,據說可活死人肉白骨,這女娘既然說了,那定會平安的。
女子沖她點了點頭。
符窈鬆了口氣,又問道:「你口中的書均,是方才那位郎君嗎?」
女人聽見她這話,微微挑眉,「是。」
符窈沖著她點了點頭,心中想起方才這人在樓下看起來不著調的模樣,心道,想不到那人是如此厲害。
二更天的時候,房門終於開了,俊俏的郎君將門打開,又將手中的紙遞給了女子道:「韶華姐姐,你讓人按著這方子去煎藥給裡面的這位小娘子喝了吧。」
韶華從他手中接過方子,點點頭道:「好。」
說罷,就走到了樓下了。
符窈連忙跑到了房中,看著床榻上的崔萱,眼中的淚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隨即轉過頭來沖著男子磕了個頭,「多謝恩公。」
「誒,別給我磕頭,也別叫恩公,聽起來怪老的。」他將符窈扶起來道:「就叫我沈小神醫吧。」
說罷,他暗暗的點了點頭,這名字配的上他沈書均。
屏風后的紀允卻忍不住抽了抽眼皮子,倒是敢說。
符窈重重地沖著他點頭:「多謝沈小神醫。」
沈書均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崔萱:「我說你們倒是有膽量,竟然敢往這邊跑。青樓里的老鴇最黑心了,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就不怕……」
他話未說完,就聽見了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連忙走出了房門接過韶華手中的葯碗,笑嘻嘻道:「辛苦韶華姐姐了。」
韶華瞪他一眼,並未再說話了。
「我來吧,您還是快去歇息吧。」符窈見狀。就要接過葯碗。
沈書均沒有給她,而是道:「你還是快些回去吧,這麼晚了,你家人不擔心?」
符窈搖頭,「我都安排好了的,不會的。」
沈書均卻臉含笑意地道:「天就要亮了,再不回去,可就慘了。」
符窈聞言看了看窗戶外面的天色,又抿了抿唇,看向床榻上的崔萱。
韶華開口道:「放心,我們會照顧好你朋友的,快走吧。」說罷,便派人將符窈送回去了。
符窈心中無奈,卻也相信兩人不會騙她,只好離開。
她剛一走,韶華就走到了屏風后,「這兩個小娘子,你認識啊?」
紀允沖著她點了點頭,走出去接過沈書均手裡的葯碗,將葯餵給了崔萱。
沈書均樂得自在,轉身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翹起來腿,笑嘻嘻地道:「這是誰家的小娘子啊,長的怪好看的。」
紀允給崔萱餵了葯,轉身對韶華道:「你想法子悄悄地將事情透露給崔榆,讓他將人帶回去。」
韶華面上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沖著他點了點頭道:「好。」
沈書均卻登時一仰頭,「崔娘子?」他瞪大了眼睛看著紀允。
韶華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紀允懶得理他,替崔萱掖了掖被子,「她如今情況如何了。」
沈書均見到了他面上一閃而過的擔憂,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走到紀允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她現在喝了解藥,不會有事的。
誒,你說她們究竟是去做了什麼事啊,那人竟然用了這種毒。」
紀允瞥了他一眼,「我不知道。」
沈書均托著下巴,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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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萱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抬眼就見到了頭頂的梨花帳子,院子里時不時傳來了鳥叫。
雲喜激動得都要哭了,「女郎,您可算是醒了!」
崔王氏看她一眼,「把女郎扶起來,我喂她喝葯。」
雲喜一聽,連忙照做。
崔萱的腦海中頓時閃現出畫雲坊的場景,心中不免想道,莫非畫雲坊讓人來了崔府將她帶走?
符窈回了家嗎?
「日後再出去,能不能帶著點侍衛?」崔王氏的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柔和。
崔萱抿了抿唇,問道:「阿娘,我這是怎麼了?」
崔王氏餵了她一口葯,氣道:「你還好意思問。昨日你偷跑出郊外,齊王府的世子在外狩獵,險些把你當做野獸射殺。虧得你五兄與他熟識。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你亂跑什麼?」
崔萱從她的手中接過葯碗,咬了咬牙便「咕咚」幾聲,將葯盡數喝下去了。
「嗯,我知道錯了,以後我不會再犯了。」
她乖乖地喝葯認錯,又看她傷勢嚴重,崔王氏先前準備好要數落她的話,是一句也沒用上。
又注意到了她嘴唇發白,只好道:「你先好好歇息。」
崔萱頓時有了困意,打了個哈欠,「嗯。」
崔王氏走後,她便躺在床榻上了。看來,是那畫雲坊的人通知了崔榆,她這才得以矇混過關。
可是畫雲坊中的人如何得知她是崔家人呢?
房中燃了安神香,崔萱又因為藥物的作用,使得雙眼皮直直地打架,沒兩下便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