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姥爺

「哥！」

楚湘早早地就和媽媽等在學校外面，準備迎接即將結束高考的吳靖易，但是楚湘不知道的是，今天特意來和她一起接吳靖易放學的媽媽，還有另一件事要做。

「湘湘，蘭蘭阿姨，你們怎麼來了？」

吳靖易還準備考完試先去買好電影票，到時候帶楚湘和她的好閨蜜嬌嬌一起去呢，這是老早之前就答應了的，沒想到她們會來接自己。

「哥……」還沒等楚湘的話說出口，張桂蘭便打斷了自己女兒的講話。

「小易，你姥爺他情況不太好，我今天是來送你過去的，我知道你10歲以前是跟姥爺長大的，感情非常深厚，但是……」

楚湘媽媽從小看著吳靖易這孩子長大的，他10歲以前，吳剛經常出任務顧不上家裡，爺爺在他兩歲的時候就中風病逝了，奶奶在他6歲的時候確診老年痴獃，身邊常年離不開人。

吳靖易的姥爺胡愛國看著自己從小養到大的女兒受這麼多苦，心裡也難過，於是一直主動照顧吳靖易到10歲，她的奶奶去世后才慢慢放手。

「阿姨，我沒事兒，先帶我去看姥爺，謝謝您了。」

吳靖易這一次已經沒有當時面對父親去世的不知所措了，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只想著能再見姥爺一面，跟姥爺說說話。

坐在車上的吳靖易，望著窗外迅速閃過的樹木和柏油馬路發獃。

「姥爺，為什麼爸爸經常不回家啊？別的同學爸爸都來參加過活動了，就我的爸爸沒有來過學校，同學們都笑話我，說爸爸根本不愛我，是這樣的嗎？」

姥爺從幼兒園接回外孫，回去的路上，第一次聽到外孫這樣問自己。

姥爺：「那你有沒有告訴同學，小易的爸爸是一名解放軍戰士呢？」

小易：「我說了，可是他們不信，說我吹牛，我一直想拿爸爸的照片給他們看，可是媽媽說什麼都不允許，說爸爸在執行秘密任務，不能暴露身份。」

姥爺：「媽媽說得對，爸爸是在執行秘密任務，在抓壞人，不能被壞人發現，不然爸爸就有危險了，你也不想讓爸爸受傷，是不是啊？」

小易：「嗯，是的，我不想爸爸受傷害。」

姥爺：「這件事姥爺有辦法，明天就能解決，相信姥爺嗎？」

小易：「信，姥爺最厲害了！」

小易高興地抱著姥爺有些步履蹣跚的腿，聽到姥爺能幫自己解決問題，讓同學知道自己不是說大話，原本垂頭喪氣的樣子，瞬間開始高興地手舞足蹈。

第二天，姥爺帶著女婿獲得的勳章和獎章到了小易的學校，專門找到了他的園長，在姥爺和園長還有全班同學的見證下，姥爺講述了自己女婿的事迹，展示了標誌著他殊榮的證明，從那天以後，小朋友們再也沒有人說小易撒謊了，小易在班級里也更加自信，有底氣了。

楚湘媽媽開車載著吳靖易一路到了醫院住院部，在楚湘爸爸的幫助下，醫院方面得知是烈士家屬，特意將姥爺單獨安排住進了一個單間，方便更好地照顧。

儘管楚湘父親不是心內科的專家，但還是專門請心內科的主任看診，在醫院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大家都在儘可能地幫助吳剛一家。

在醫院停車場停好車，吳靖易解下安全帶下車的那一刻，腳下突然軟綿綿地，像是踩空了一般，本來以為自己能堅強面對的，但身體的本能反應還是出賣了他表面的鎮定。

「小易哥哥，沒事吧？」

楚湘看出了吳靖易的慌張與無措，她挽過吳靖易的手，像小時候吳靖易總是在她摔跤哭鼻子牽手安慰她一樣。

吳靖易看了一眼楚湘，嘴角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沒事，湘湘，不要擔心我。」

吳靖易一路跟在楚湘媽媽身後，乘坐電梯來到了姥爺病房所在樓層，隔著病房的小玻璃窗，吳靖易看清楚了裡面的人，近半個多月因為照顧姥爺憔悴的母親、渾身插滿管子的姥爺。

「原來媽媽一直說是出差，其實是在照顧姥爺，媽媽一個人默默承受了太多了，為了不影響自己高考，什麼都自己承擔。」

吳靖易輕輕扣了下病房的門，正趴在床邊休息的胡曉梅聽到了聲響，抬頭看去，是自己的兒子，於是便站起了身。

「小易，姥爺這麼疼你，這麼晚才告訴你，別怪媽媽，媽媽不想讓你分心。」

胡曉梅關上病房門，黑眼圈重了許多，頭上的白髮也多了許多，看著母親憔悴的樣子，吳靖易只恨自己不能一夜之間就長大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