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擂台
亞楠在床上躺了很久,聽著旁邊此起彼伏的呼嚕聲沒有動作,這裡是哪裡?天還沒亮,房間里黑暗無光,整個堡壘都還沉浸在一片寂靜之中。
寒意襲來,打了個冷顫,身體發麻。沙漠里晝夜溫差太大,夜晚沒有火爐屬實難熬,直接將亞楠給凍醒了。下了床,在被凍僵的四肢上搓了一會,雙手環抱著身體安靜的離開了房間。想找找有沒有什麼可以保暖的東西。來到一樓,走了一圈,發現倉庫竟然沒有鎖,推開門一股鐵鏽和腐朽的臭味撲鼻而來。等味道散了一會,亞楠才走了進去,沒有照明工具,只能艱難的在黑暗中摸索。這裡應該是儲存武器裝備的倉庫,為什麼這麼確定,因為手指在摸索的過程中被一把彎刀給割破了,希望沒有感染破傷風。俯下身往旁邊摸去,終於在角落裡摸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一個插滿鐵劍的木桶倒在地上。抽出幾把劍,比劃幾下感受重量,選了一把適合自己的劍,從倉庫中退了出去。
來到了堡壘中央開始靜坐,調整呼吸,絲毫不在意身上沾滿的灰塵和鐵鏽。星光從中間的圓形天窗灑落,照亮了中間這一小片區域。亞楠摸了摸自己的長發,行動起來實在是不方便。於是拿起劍開始修剪自己三年沒打理的頭。生鏽的武器很鈍,理髮顯得非常費力,有好多頭髮沒被割斷而是直接硬生扯掉。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花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終於將頭髮修剪完畢。摸了摸後面,刺刺的,有些扎手。
清理完剪掉的頭髮,開始練習,實在是太冷了,沒有找到取暖的東西,希望動一動讓自己暖和起來。昨天昏得太快,倒讓現在的他多恢復了幾分力氣。舞動長劍,重新撿起了自己丟下的劍法,有點陌生。
這個世界太危險了,莫名其妙被人盯上,想要殺掉自己。害得村子沒了,無辜的村民死了,對自己好的人也相繼離世,甚至沒能遵守和艾拉的承諾照顧好艾琳。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自己太笨了,安全的環境麻痹了思想,在第一次從魔獸口中逃生的時候就應該想到的。
雖然自己以前學習劍法,但老師一直強調習武是為了強身健體,也知道只靠這些東西不能對敵,思考可能武器越長越安全之類的,但是劍畢竟是自己最熟悉的武器,最後還是選擇了這陪伴了整個童年的搭檔。
「他在幹嘛?」格雷朝旁邊的布蘭德問道。亞楠的動作雖然輕巧,但也逃不過這兩個室友的耳朵,很快就醒了過來,在樓上往下望,正好看見亞楠在中央廣場上練劍。
「看起來挺花哨的,他在跳舞?他以前是舞姬?」布蘭德搖搖頭,他只對強者感興趣,所以一直看不上不能戰鬥的亞楠,此時以為他是其他國家什麼身份低微的職業。
格雷笑了笑:「不像,應該是練劍,你看其他人來到這裡都是等死,沒想到他不會戰鬥卻在鍛煉想活下去,要不要下去指導一下他?」
兩人看了看房間里還在熟睡的艾因斯,打消了叫醒他的念頭,一起下樓,布蘭德與古拉格爾約戰,對方實力不俗,讓他有了危機感,也想多做些準備。
而兩人走後,艾因斯已經坐了起來,房間里已經空無一人,他活動了一下頸骨,走出去看著擂台上的眾人。他就是易容后潛伏在三皇子身邊的海涅,雖然海涅看起來非常年輕,只有二十多歲的樣子。但實則已經年過花甲,早年間遊歷大陸,學過見識過很多東西,讓自己的樣貌變得年輕。似乎因為樣子變了,心態也隨之變得年輕起來,經常喜歡與布蘭德吵鬧,沒有老師應有的嚴肅。
被亞楠的架勢吸引,從沒見過這種古怪劍法提起了他的興趣。看似軟弱無力如同舞蹈一般,卻總能讓他在一招一式中感覺到那埋藏在劍法之下的冷然殺意。
「不該是這樣遮遮掩掩的攻擊,劍意太散...」口中喃喃到,突然回過神,拍了拍自己的頭,自己的毛病又犯了,雖然感興趣但是偷學別人的東西似乎不太道德。
日上三竿,當堡壘喧鬧起來時已經是一天中最熱最難熬的一段時間。這些將死之人每夜狂歡,醉生夢死,並不會早起。但是再睡下去就要錯過每日中午分發的物資,才晃悠悠的下了樓。亞楠做完最後一組訓練,汗水已經浸濕了整件衣服,沒有水可以清潔黏糊糊的有些難受,布蘭德倒是直接吟唱法術,學著艾因斯的樣子。魔法【清流】,他控制水流清洗著全身,將身體和衣服上的汗漬洗凈,接著抽干水分讓衣服變得乾燥,亞楠和格雷被這一手魔法的掌控所驚呆。格雷兩眼放光連忙衝上去對布蘭德說到:「哇哇,兄弟你好厲害啊,能不能給我倆也洗洗。拜託了拜託了。」
布蘭德本想直接走開,但格雷卻一路死皮賴臉的跟著自己。逐漸煩躁,隨手兩個水球丟了過去將他們倆砸成了落湯雞。
亞楠和格雷擰乾衣服,一起去排隊領取物資,從教官手裡接過食物和水:兩塊麵包,一個罐頭和一壺水,就是一天的份量。將食物拿回房間,亞楠有些驚訝,在他們的印象里有貴族氣質的布蘭德吃這些食物應該難以下咽,但他確實是和大家一樣正常的吃著這些粗糙的食物,沒有任何怨言和抗拒。
進食之後坐了一會精神恢復,亞楠想出去走走,在這個堡壘中實在是無事可做,因為他們只是炮灰隊伍,所以連訓練都沒有,實實在在的,在這等死。
門被人砰的一聲被人踹開,又是昨天那些找茬的人。
「你們給我出來!」昨天被打昏的那人在外喊到,格雷和布蘭德都皺起了眉頭,沒想到這幫人還敢來。
「昨天被你偷襲不算!小地方伸展不開!敢不敢出來和我們上擂台打一場!」
布蘭德接連受挫,心情鬱悶到了極點,此時對方再次上來挑釁,哪肯輕易放過對方。
「打!有架打帶我一個!」格雷偷偷觀察著來人的樣貌,發現來人比昨天還多了一些,怕布蘭德吃虧,也跟了出去。
堡壘中央的廣場空了出來,擺上擂台。私鬥不被允許,因為怕損壞寶貴的物資,而且萬一沒收住打死人也不好交差。所以為了解決矛盾而特別設立了決鬥台來解決私人恩怨。這也是這炮灰團里最受歡迎的娛樂方式,教官、古拉格爾和一眾士兵在高台上樂呵看著比賽下注。
布蘭德率先站了上去,對著周圍的人揚了揚手做出挑釁。士兵們一個個爬上擂台,打算一起出手,十六對二,真不是什麼公平的戰鬥。
亞楠還有些擔心自己的室友吃虧,但很快就知道自己想多了,那些士兵被接連打倒,二人都沒有受到什麼傷。格雷出手狠辣,雖不傷人性命,但每次出手都打在別人的關節上,顯然是學著古拉格爾的樣子想要直接打折他們的骨頭讓他們暫時失去戰鬥力。而布蘭德的攻擊非常精準,輕巧躲過別人攻擊的同時快速出手,魔法【碎石彈】打出命中要害,消耗最小的魔力取得最大的成效。
「老子就不信了!咱們十多個人,還能被這兩人打敗了?」
「都別裝死!起來繼續干他丫的!」
「拿武器,別留手!」
士兵們紅著眼睛大喊,紛紛拿出自己的武器氣勢洶洶的朝著擂台又沖了上去,十多人打兩人還打輸了,傳出去還怎麼見人。
赤手空拳面對持有武器的十六個人圍攻還是有些吃力。亞楠看著情況不對,偷偷溜走。
再次鑽進雜亂的倉庫,「武器武器武器,紅髮是打拳的,金髮是用什麼武器來著,算了幫他拿把劍吧。」白天才看清倉庫里的環境,濃濃的鐵鏽味充斥鼻腔有點想打噴嚏,看起來這些破銅爛鐵都沒有好好保養過。抱著一對拳甲和一把單手劍,急忙往回趕去。在路過教官房間的時候卻不由停下腳步。房間門開著,中間的桌子上堆滿了酒瓶,垃圾。但都不是重點,那個桌子的腳矮了一節放不穩,只能用東西墊著。仔細一看,墊桌角的赫然是一條黑色的厚鐵片。原來亞楠的劍胚早已送達,自從他在山洞握過這個劍胚之後,上面的邪氣便彷彿煙消雲散一般,在普通人眼裡就只是一把破鐵片。被教官順手拿來當成了墊桌角的道具。取回劍胚,感覺它向自己傳達過來了一絲幽怨的情感,讓他有些汗顏。曾重創敵人的古怪劍胚帶在身上,雖然還沒有時間去研究,但也讓亞楠平添了幾分底氣。
跑回擂台,對台上並肩作戰的兩人揮了揮手,將武器丟了上去。其他士兵想要阻止,而二人拼著受了點傷擊退眾人,穩穩的接住武器。形勢瞬間逆轉,廣場上的慘叫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士兵們都被擊飛再狠狠的砸向地面,再也爬不起來。
望向倒下的那些人,布蘭德眼裡閃過寒芒,長劍一挑,上前就要補刀。格雷察覺了對方的意圖,連忙上前阻止。
「喂喂喂,沒必要的!在這裡都是等死,你沒必要動手啊。」
「讓開。」推開格雷,仍舊是想要殺人。
見勸不動對方,格雷無奈只好擺出架勢。
「你要和我打?」
「抱歉,我有我的理由。」
「呵,和你打上一天都不會累,喂!小子,我用的是槍不是劍,聽得懂嗎?拿把長槍來。」布蘭德對著台下的亞楠大聲喊道,怕他聽不懂還用雙手比劃著,面對格雷,想要全力以赴。看著兩人起了衝突,亞楠並不想理會,還沒做出反應。艾因斯已經出現在擂台邊把一柄長槍丟上了擂台。
「多謝。」
布蘭德換了武器擺出架勢,格雷倒是主動迎了上去揮起拳頭。兩人都默契的沒有使用戰技和魔法,全靠自身的技巧戰鬥。長槍和拳甲不停碰撞,發出刺耳的金屬撞擊聲,而且聲音越來越急,彷彿是狂風暴雨一般,拿起順手的武器,實力確實是提升了不少。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亞楠怎麼也不相信人類竟然可以達到這種程度的密集攻勢。兩個人的戰鬥從下午打到了傍晚,最後以布蘭德的微小優勢勝利,都力竭倒在了擂台上喘著粗氣。
「剛才誰贏了?」指與士兵的那場戰鬥,布蘭德問格雷。
「我打倒十七次,你十六次,我贏。」
「誰教你的算數,明明是十七對十七打平。」
「呵呵呵。」
古拉格爾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魔武雙修,還都小有成就,自己的隊伍撿到寶了。從哭喪著臉的教官手中奪過下注贏的錢,吩咐著士兵將眾人帶下去休息治療。為這場決鬥畫上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