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此事萬不好辦
第012章此事萬不好辦
「遠和,如今縣邑之中可還有適合的空缺?」
李光的話只是引子,或許是為了引入接下來的話,曾璞朝著李光拱手:「縣君所問不敢違,當下賊曹掾門下吏正有空缺,下吏以為,當調唐河鄉游繳章文山為門下吏,左遷陳良策為唐河鄉游繳。」
李光倒不是很滿意,不過從亭長到游繳已經是很快的升遷了,劉雲也滿足於此,畢竟一個縣邑之中那也是一個蘿蔔一個坑,不可能你來他走,如此會寒了別人的心,再者,陳操畢竟是一個外來人。
這也是幾人早就商量出來的結果,現在只不過是走一個過場而已,陳操聽及此處,趕緊抱拳道:「下吏在下水亭內並未有過多功績,萬不敢做一鄉游繳之職。」
「小兒曹便是謙虛,」縣尉李順哈哈一笑,打趣道:「如此說來,汝更適合哪個位置?吾這縣尉讓給汝做罷...」
「哈哈哈...」
眾人紛紛大笑,陳操卻弄得臉紅,只是躬身行禮。
劉雲見差不多了,便開口替陳操應了下來:「此事縣君已經同意,良策你就服從便是,至於唐河鄉游繳所人手一事,你便自己想辦法了便是。」
...
陞官是好事,只不過卻只有唐河鄉的游繳,鄉中大權,分三老、嗇夫、游繳,三老管教化,嗇夫管賦稅、鄰里糾紛,游繳管安全,另有孝悌協助,陳操現在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去見章熊了。
哪知道剛剛走出縣城,卻在育水鄉境內碰到了宋澈一行人,他們都是消息靈通人士,自然是知道陳操升遷,一見面黃純便笑著拍了拍陳操的肩膀:「良策現在也算是『一方之主』了,哈哈哈...」
陳操趕緊緻歉,宋澈倒是大氣,一本正經道:「良策便是不做這個游繳,文山也是做不下去的,他畢竟是育水鄉人,與唐河鄉三姓不在一條心上,況且張氏在唐河鄉的地位也不低,文山在那邊做事,最多壓制一下他們,也做不到事無巨細,此次麻匪夜襲,即便不算是報復,若無良策擒獲匪首馬存,文山必定遭到了攻訐;
承了你的情,現在他成為了賊曹掾門下吏,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實話實說,宋澈心裡也清楚,自己這邊幾個兄弟於陳操那邊根本沒有過多的幫助,便是曹真在上水亭那麼近,也沒有行事準備協助下水亭的陳操,所以算起來,大家都是平等關係而已,況且曹真和章熊能夠單獨入吏,都虧了陳操當時以一敵九,否則也沒有他們什麼事情。
這就是他們兄弟幾個當中唯獨黃純與陳操特別親近的原因,畢竟黃純對這件事情看得開,而他自己也多少沾了陳操的光,只不過沒有那麼嚴重而已。
「文山兄仗義,驅趕麻匪之後還來照看我有事沒有,實在是慚愧,害的文山兄連游繳都做不成。」
宋澈眼光看人不錯,他覺得陳操不是一般池中物,也不是士大夫口中常說的『鄉里之士』,於是道:「良策過慮了,麻匪一事不可小覷,今日能來報復,保不齊他日不會再來,吾已經讓曹真多做準備,一旦唐河鄉出事,上水亭趕來不過片刻,援助當及時。」
陳操抱拳:「吾得縣君之令,現在要回去整頓唐河鄉,防患於未然,畢竟唐河鄉首當其衝。」
宋澈也不多留,任由陳操帶著許嘉離去,爾後黃純才在一邊道:「大哥,我先前可是聽說過陳良策四處求援的。」
宋澈點頭,陳操去找了曹真和章熊的事情他清楚,不過他畢竟是賊曹掾直屬游繳,屬於縣公安局的,怎麼能沒事去插手鎮派出所的內務?
...
「我來此地,只為三件事,」
陳操站在唐河鄉游繳所的大門前,望著聚集在亭所前的鄉民道:「公平...公平...還是他娘的公平...」
話音落後,沒有想象中的歡呼,也沒有掌聲和類似於青天大老爺的歡呼,本鄉鄉民都痴傻的看著老桉樹前大說特說的陳操。
嗇夫張安有些尷尬,不失時打斷了陳操的話:「陳游繳,鄉南百姓於麻匪的侵擾倒不是太厲害...」
陳操也覺得氣氛不對,然後停下演講,朝著張安拱手:「求教嗇夫,莫不是要等到麻匪席捲周氏里閭場景再現於此,百姓才會認真對待這些兇徒?」
張安雖然是嗇夫,但是五經之中也只是學過《易》而已,沒有鄉中孝悌那幾個讀書人開口閉口就是章句:「小郎君遠來不知道內情也就罷了,如今也是咱們唐河鄉的自己人,老夫不怕倚老賣老多說一句,」
張安湊近陳操,低聲道:「百姓要的只是安居樂業,只要火燒不到自己家裡,便是圍牆圍遍地屍骸也能安心入睡。」
陳操瞪大眼,他覺得張安這話也實在太過現實,隨後他又明白過來,自己一廂情願為人辦事到頭來其實還是為了給自己謀取福利,只不過在事情的本質上被自己強行加入了百姓這一層因素。
就好像自己想要當皇帝,那手下就必須要有幫著打江山的人,至於這些人層次如何那便不是他該去選擇的事情。
一念如是,陳操心有所想,便點頭:「嗇夫教訓的是,良策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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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操覺得把游繳所放置在鄉南實在是太平,還是下水亭最為合適,在沒有任何請示的情況下,徑直把游繳所的公務事全部安置在了下水亭亭所內。
陳操都陞官了,趙信自然就成了下水亭的亭長,許嘉因為新來,除了兼職求盜、亭父之外,還要做陳操的私人秘書加顧問。
不過今日陳操有一件大事要去辦。
「游繳,吳子顏到了...」
唐河鄉以北,過了育水之後行三里路便有一處桉樹林,頗大,適合藏人,陳操在趙信的帶領下走進去的時候撲面而來的是一股股屎尿味道。
雖然有人在桉樹林裡面大小便,但也不會為難陳操在這裡見識雲台真英雄。
吳漢身強體壯,年有三十上下,身高與一米七八的陳操不遑多讓,而且一看便是腱子肉橫生那種,隱藏在麻衣之下也絲毫掩蓋不了這廝的英雄氣質。
甫一見面,陳操立刻面帶春風微笑,拱手致意:「吾于山東上岸之後便聽嚮導談起過南陽豪傑,除卻舂陵劉伯升之外,當有宛城吳子顏,在下陳操,表字良策,子顏兄,幸會了...」
雖然說法有些誇大其詞,但對於吳漢這種江湖人士還是很管用的,陳操話音一落,吳漢便笑著上前拱手:「久聞陳良策大名,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此等身材,以一敵九也未嘗不可。」
「非也...」
許嘉站在陳操身旁,搖手道:「如今我家游繳自去日一戰大破麻匪報復之手,已經是以一敵十二了...」
「當場斬斃六人,重傷五人,生擒匪首馬存...」
吳漢眼皮一跳,看著陳操道:「良策兄生擒了馬存?」
「怎麼,子顏兄認識馬氏兄弟?」
當然認識...
吳漢作為宛城當地有名的俠士,立志便是成為郭解這等大俠,便是成不了郭解,當世豪俠原涉也是不錯的,是以如何不認識從棘陽做盜版生意起家的馬氏兄弟?
吳漢微微一笑:「當年在宛城與他們兄弟三人有過交集,見過幾面,至於交情卻談不上。」
陳操接下來與吳漢二人相互抬舉了一會兒,感覺差不多了,便開口:「在下聽聞子顏兄門下賓客犯法,子顏兄又義薄雲天,不忍門客受律法懲處,是以私放其亡去;
然而朝廷律法依舊,此事又得算在子顏兄身上,聽聞子顏兄要北上漁陽避禍,不知道可有什麼詳細的打算?」
即便是贈送了兩個金餅,也不至於把自己逃跑的路線告訴一個陌生人,吳漢笑了笑,然後道:「北地寬闊,緊鄰烏桓,門客之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某家自然不可能把自家兄弟送出去保乃家的富貴,等到今上大赦天下之日,漢在返回南陽故鄉也未嘗不可。」
陳操瞭然,不過卻不能輕易的把吳漢放去河北,等到日後他成為別人的打手:「子顏兄能來,也算是給了在下一個薄面,當然了,在下還是那句話,正所謂不打不相識,雖然不是你我二人對立,但卻可以攜手合作,打一打別人嘛...」
吳漢哈哈一笑:「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良策兄與某家初次見面就如此敞開心扉,想來也是把吳漢當做自己人,《詩》雲,」
「哎哎...」陳操立刻打斷了吳漢的話,這廝明顯是個亭長苦哈哈出身,怎麼開口閉口就是詩詞這等文章短句:「子顏兄,實不相瞞,此次請你來此,的確是為了給子顏兄送一場富貴。」
陳操一本正經的看著吳漢:「若是成了,子顏兄自此便有了官家更高的身份,也不用再跑河北這種苦寒之地,與烏桓人交易買賣了,更甚,此次機會,應該還有不少的好處從中拿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