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變強就好了
安東從貨箱里拿出三包壓縮餅乾和礦泉水遞給她:「吃飽了再考慮怎麼決定,還有時間。」
蔡燦燦點了點頭,勉強扯起一抹笑容。她現在腦子裡亂成一團,根本理不清思緒。
安東看著她的神色,心中很是好奇——這個未經世事的女孩到底會做出什麼選擇呢?是選擇殺還是不殺?又或者……
他搖了搖頭將雜念甩出去——這些跟他無關,他只需管好自己就行了。
蔡燦燦突然回過頭來問安東:「變成喪屍的人類還有意識嗎?」
要是變成喪屍的人類還殘留著意識,那豈不是相當於自己殺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這種情況,光是想象,都足夠令人膽顫了。
安東愣了半秒,才反應過來蔡燦燦在問什麼,他立刻搖頭道:「沒有。」
喪屍有沒有意識?他還真不知道,但至少他沒有聽過哪個人類有這樣的傳聞。
蔡燦燦低著頭,似乎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而安東則坐在一旁默默的等待,沒有催促。
大概十幾分鐘后,陳靜靜發出了陣陣嘶吼聲——她已經逐漸變成了一隻喪屍。
張牙舞爪的她像瘋狗一般撲向了安東和蔡燦燦,不過由於繩子的緣故,她並沒有成功。
陳靜靜的眼睛里閃爍著嗜血的光芒,它盯住了離自己最近的蔡燦燦,伸出長滿倒刺的利爪朝著她抓去。
幸虧安東早有準備,在喪屍攻擊蔡燦燦之前就把她拉到了身後護住。
蔡燦燦躲在安東的身後瑟瑟發抖。
昔日好友突然變成了如此兇狠醜陋的模樣,她實在難以接受。
安東轉頭看了她一眼,輕描淡寫的提醒道:「她隨時可能會掙脫繩子衝上來。」
這句話猶如一盆涼水潑在了蔡燦燦的頭上。她緊抿雙唇,死死盯住被繩索捆縛住的陳靜靜。
陳靜靜顯然已經失去了意識,它只是憑藉本能在胡亂揮舞手臂,嘴裡發出嗚咽聲,試圖擺脫困境。
接著,她又看向手中的戰壕刺,上面還沾染著一滴滴暗紅色的血跡。
那是之前紅翼蚜蟲的鮮血。
蔡燦燦咬住下唇,目光微凝。
將戰壕刺拿起又放下——她終究還是下不了手。
安東看出她的糾結,但未說些什麼。他只是站在蔡燦燦身邊,防止陳靜靜掙脫束縛撲上來。
片刻之後,蔡燦燦抬起頭來對安東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對不起,安哥,我……我不忍心傷害她。」
這個笑容很複雜,有歉疚、痛苦,還有濃郁的悲哀。
「嗯。」安東平靜的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末世里,每一個人的內心其實都充斥著太多無法釋懷的痛苦和怨恨,這些負面的情緒在某些特殊的環境里會變得格外劇烈,最後演變成極端的報復心態和扭曲的心理。
安東對此見怪不怪。畢竟末世爆發后,他見慣了人性的黑暗與冷漠。
安東不打算勸慰她,因為勸慰毫無用處。
末世已經降臨,任何人都改變不了它的到來,唯一能改變的,就只有活下去。
「我……我能抱抱你嗎?」她忽然對安東開口說道。
安東略顯詫異的看著她,搖了搖頭:「這裡不安全,先上車。」
蔡燦燦走到安東面前,仰望著他,緩緩閉上眼睛。
安東垂眸,注視著眼前的小姑娘,片刻后,他抬手抱起她走向g55。
蔡燦燦摟住他的脖頸,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彷彿在尋找一絲溫暖和希望。
安東拍了拍她的背,沒有說話。
他的懷抱溫暖寬厚,蔡燦燦靠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胸腔的律動,眼淚控制不住的流淌下來,打濕了安東胸前的襯衫。
她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眼眶通紅。
「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語氣帶著哭腔,一遍遍重複著同一句話。
安東沒有說話,也沒有安撫她,只是默默的聽著她的哭泣聲。
直到上了車之後,她仍舊在哭泣。
她在後悔,懊惱,恐懼,甚至是仇恨——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一意孤行堅持要跟著安東,陳靜靜或許就不會落到今天的下場吧?
蔡燦燦越想越覺得愧疚,她的肩膀抽搐著,眼淚不停的流下來。
……
第二天清晨,太陽還未升起時,安東便醒了,昨天因為蔡燦燦沒睡,所以安東這一夜休息的很舒服,不用擔心喪屍會突然襲擊。
蔡燦燦雙眼紅腫,一夜都沒有合眼。
她的神情憔悴,眼窩深陷,整個人瘦了一圈。
安東看著她這模樣,輕聲說道:「變強就好了,足夠強大就能保證不會再有悲劇發生。」
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不幸,都是由於當事人能力的不足所造成的。只有擁有超凡的力量,才能保護自己、保護別人,也才能守衛自己珍愛的一切。
蔡燦燦聽到他這句話,眼裡浮起茫然和迷惘,她喃喃道:「我該怎麼變強?」
「先睡覺。」安東認真的說道:「然後不惜一切。」
「不惜一切?」蔡燦燦重複道。
「是啊,不惜一切。」安東說,「為了活下去,我們必須拼盡全力。」
蔡燦燦的臉龐上浮現一絲恍惚。她慢慢的閉上眼睛,不再追問這件事情。
安東看著她的側顏,心裡嘆了口氣。
她比他想象中的脆弱。
不過這樣也好,更容易掌控。
簡單吃過早飯,安東從g55上下來,外面依舊是一派荒蕪,遠方的山林中偶爾響起幾聲鳥叫,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腐臭的味道。
太陽已經躍出了地平線,天色微亮,四周卻還是灰濛濛的一片。
他俯下身子開始鍛煉身體,晶核雖然可以直接強化人的身體素質,但是晶核畢竟是外物,人類的肉體和精神力才是根源。
安東需要通過鍛煉來調整身體的肌肉記憶,加速適應身體的強度,以及增強自身的反應力。
不管是在什麼時候,實力永遠是保命的基礎。
蔡燦燦在車廂里翻來覆去,輾轉反側。她腦海中總是浮現起剛剛安東說的那番話,以及陳靜靜的模樣。
她不明白自己該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