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屢見不鮮

第一百章 屢見不鮮

()慕容寶聽說后軍大亂,一時搞不清狀況,連忙率領親信數十騎向西逃去,三十裡外,便是慕容農的中軍。慕容農遠遠地望見后軍大亂,也是如墜雲里霧裡,又得到慕容寶到來的消息,於是迅披掛上鞍,要迎接皇帝回營。

左右都覺得形勢混亂,不可輕易出營,萬一有人假託聖諭該如何是好。慕容農心急火燎地踢開眾人,這才將慕容寶護接回來,慕容寶當即命令慕容農出兵征討段骨。

豈料,燕軍見又要打仗,扔下武器一溜煙跑沒影了,只剩下面面相覷的哥倆兒。慕容寶無奈,只得向龍城撒丫子狂奔,半路上遇到前來迎接的慕容盛,終於有驚無險地回到龍城。慕輿騰的前鋒亦自行潰散。

聲勢浩大的討伐行動至此告一段落。十萬大軍,竟被一個小小的九品武官攪得天昏地暗,慕容寶真該好好面壁思過一番。

……

無論北方誰打誰,久居深宮的司馬曜照樣該怎麼玩就怎麼玩。司馬道子遭到一系列的打壓,稍稍收斂些,倒是王國寶上躥下跳,惹惱了不少人,他修建的小別墅比皇家宮殿還要奢華。司馬曜非常生氣,就派人去質問他,王國寶屬牆頭草的,覺得風頭不對,立馬倒向皇帝,後來竟被視為心腹大臣。司馬道子怒火中生,便用刀背砍他(幹嘛不用刀刃啊?),還表示與他絕交。

這事多久沒過去,司馬曜終於把自個兒玩死了。事情源於一個小小的玩笑,司馬曜一高興就喝酒,而且一喝就高,然後開始說胡話。這天,他又喝得酩酊大醉,他最寵幸的張貴妃前來伺候,司馬曜醉眼朦朧,嘻嘻哈哈地對張貴妃說:「你都三十歲了,人老珠黃啦!朕要廢了你,再娶個年輕漂亮的。」說完就進去睡大覺去了。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張貴妃一聽要被打入冷宮,自然驚恐萬分,於是心生弒君之意。當天晚上,她輪流向侍衛宦官們敬酒,貴妃敬酒,臣子豈有不喝之理?一番觥籌交錯后,張氏居然把他們全灌醉了!(皇帝能喝,貴妃老婆也不是吃素的)

趁眾人酣睡之際,張氏悄悄來到皇帝床邊,指使宮女們一齊動手,用棉被悶死了睡夢中的司馬曜。孝武帝三十五年的荒唐人生終於畫上了句號(其實嘆號更貼切些,太昏庸了!!!東晉滅亡,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頗具諷刺意味的是,司馬曜居然做了二十五年的皇帝,是東晉帝王生涯最長的一個,與西晉司馬炎齊平!

照理說皇帝死了,宮中應該亂作一團才對,可事實卻是:宮廷內外內外靜的如同太液池的那潭死水。因為司馬曜平時比較混蛋,大臣們都覺得他死有餘辜,連兇手都懶得抓,隨隨便便就下了定論:司馬曜因喝酒過度,突然殯天。(這皇帝做得忒失敗了)

接班的是司馬德宗,雖是司馬曜的長子,年紀不過十五歲而已。而且這小子還是十足的白痴,如果說司馬衷僅僅是智力低下,那司馬德宗則是純粹的傻子,都十五歲了,還不會說話,連冷暖饑飽都不能分辨,飲食起居都要由小他四歲的弟弟司馬德文伺候。

司馬道子急於控制朝政,也樂得立個傻子做皇帝,大臣們雖得不妥,礙於道子的權勢,只能忍氣吞聲。如此一來,司馬道子凌駕於皇帝之上,儼然成了東晉的「天」。

那個牆頭草王國寶又來了,此人沒什麼真本事,就憑著一張嘴周旋於司馬曜與司馬道子之間,現在靠山倒了,他自然想到了老東家。他一番阿諛奉承,竟說得司馬道子心花怒放,並被後者待之如初。王國寶和王緒狼狽為jian,成了道子最得力的幹將,經常替主子誣陷大臣,排除異己。

但有一個人,他們是萬萬不敢動的,就是司馬道子都得避讓三分。此人便是前將軍、國舅爺王恭,他為人正直,與昏暗的朝廷格格不入,聲譽甚高。一次,王恭去拜謁先帝陵墓,想到如今豺狼當道,民不得安,不禁長嘆道:「宮室雖然是新的,國家卻即將入土了!」

這話被王緒的耳目聽到了,就跑去報告王緒,王緒本來就厭惡王恭,yù殺而不得,於是藉此機會,勸司馬道子殺了王恭。王國寶壞事做盡,這一刻突然良心大,竭力阻止此事;司馬道子也怕招來眾怒,不敢輕易殺之。

既然不能殺,最好的方法是為己所用,打走王緒后,司馬道子便裝來到王府,想盡最大努力爭取王恭。結果熱臉貼上涼屁股,被王恭臭罵一頓,然後掃地出門。司馬道子情知事情已不可挽回,於是暗中部屬兵士,只待王恭不備時送他上黃泉(王恭身為前將軍,手底下是有兵的,司馬道子斷不敢貿然行事),即便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認了!

面對愈加嚴峻的形勢,王恭非常不安,於是上書皇帝,請求北伐。司馬道子隱約地感覺到,王恭此番北上,只怕北伐事假,清君側為真,便以大軍出征妨礙農耕為由予以拒絕。

王恭索xìng橫下一條心來,連夜通知荊州刺史殷仲堪,勸其兵建業,廓清朝宇。殷仲堪原本是謝玄帳下的一名小參軍,才智平庸,只因擅長清談被謝玄視為知己。謝玄死後,殷仲堪居然混到了荊州刺史的職務。他在任的幾年間只幹了三件事:禁止生兒子不報告;父母死了要早rì下葬,否則治罪;禁止把父母獨自留在家裡,自己出去逍遙快活。

殷仲堪聽使者說完,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不知如何是好。正在這時,桓玄來串門了,此人是桓溫的小兒子,老爹造反時,桓玄還小,不懂事。當他出落成一位儀錶堂堂的少年時(史書記載「形貌瑰奇,風神疏朗」並且「博綜藝術,善屬文」,非常有才),叔父桓沖病逝,再之後,桓家彷彿徹底消失在皇帝的視野里。

朝廷因為其父的惡劣行徑,再也不敢重用桓家子孫。桓玄二十多歲了,才謀得義興太守一職,照理說官職已經不低了,可桓玄的志向在於王侯將相,幹了不幾天,就滿腔憤懣地跑回荊州去了。

沒了官做,桓玄整rì遊手好閒,於是結交當地豪傑,經常幹些打家劫舍的泄jīng力的勾當。殷仲堪礙於桓溫兄弟的聲威,也懶得管他,漸漸地,桓玄成了荊州一霸。

桓玄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他添油加醋道:「王國寶這些小人一向看你不順眼,恨不得把你滅了才好呢!現在小人得志,會給你好果子吃嗎?而且大家都認為你沒有一州長官的才能,一旦他把你調回zhongyang,不玩死你才怪呢!」

桓玄的一番話,句句敲在殷仲堪的心坎上,殷仲堪哆嗦著問:「那該如何是好啊?」

「派使者回話,就說荊州兵願意作為內援,拯救社稷於危難之中!我桓玄雖然資質平庸,但願意率領荊、楚的豪傑,建立像齊桓公、晉文公那樣的功績!」

殷仲堪雖然贊同,但骨子裡的懦弱不允許他這麼快決定,於是聯繫雍州刺史郗恢,動員臣下做好出兵準備。不料,殷仲堪剛挑起話頭,便遭到眾人的一致反對,大哥殷覬說:「我們做人臣的應當恪守本分,朝廷的是非,哪裡是我們地方管得了的!」殷仲堪急於得到支持,一而再再而三的勸說殷覬。

被逼的急了,殷覬終於遏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怒斥道:「這是你自己尋死,賴不得別人!看在手足之情的份上,我決計不會上報朝廷,你好自為之吧!」回到家,殷覬索xìng稱病不出,再也不管那個糊塗小弟了。

老參軍江績也堅決反對,有人勸他中庸一些,卻被怒斥道:「我江仲元年近花甲,早已不在乎死,只是還沒找到死的地方!」

群臣都不支持;外面的郗恢也不買殷仲堪的賬,王恭的使者倒是來了一大批。盛情難卻,殷仲堪終於做出了出兵的「偉大」決定。王恭得到信,立即上表列出王國寶的罪狀,興師討伐。

一幕在東晉屢見不鮮的「清君側」眼看就要上演,與前幾次不同的是,這次稍微有那麼點正義的意思,因為王國寶確實是一個佞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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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晉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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