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大唐

引子

鄂州城外向西三五里地，有一座依山傍水而建的富家莊園。此時正值子夜，有一團烏雲籠罩著月亮，黯淡的月光下，山影朦朧，水聲潺潺，偶爾有幾聲鳥鳴蟲叫打破夜的寂靜。

突然間有一道黑影從山林間閃出，像一隻敏捷的黑貓一般，輕輕躍上了莊園的院牆。只見這團黑影順著牆頭移了幾步，又輕輕一躍，縱身跳進了庭院內，落地無聲。黑影在院牆下略一打量，便貓著腰向院子中間一處房屋急行過去。

此時天上烏雲散開，月朗星稀，月光在庭院中灑下了一片皎潔。那黑影穿過月光，細看之下，原來是個身形敏捷的黑衣人，頭上罩著一塊黑布，遮住了口鼻額頭，只露出兩隻炯炯發亮的眼睛。只見他踮著腳尖，幾個滑步之間，潛到了一間書房門前，隨著「吱呀」聲響，抬手輕輕推開了房門。正待跨步進屋時，剎那間四周響起了「叮鈴鈴」的鈴聲。黑衣人暗道一聲「不好」，急忙轉身欲退。

只見已有四個青衣短裝大漢，各提著一把明光閃亮的鋼刀，封住了去路。黑衣人見此情景，悄悄抽出了腰間一柄尺把長的短劍，悄無聲息地欺身向最左側的短衣大漢刺去。其勢快如閃電，左側大漢急忙橫刀格擋，只聽「叮「一聲，黑衣人順勢刺出，劍芒閃過，短衣大漢捂著胸口跌倒在地。

剩下三個青衣人一看不妙，忙呼喊道：「抓刺客！」一邊喊，一邊橫刀朝著黑衣人圍攏過去。黑衣人突然間又是「唰唰唰」揮劍刺出，瞬間便逼退了三人，腳下不停，轉身向著來路相反的方向跑去。才跑幾步，猛然間感到脖子處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似的，微微刺疼。黑衣人伸手朝著脖子一摸，捏到了半截斷掉的竹籤般的木刺，頓時感到脖子被刺處麻癢難當。黑衣人心下清楚中了暗器，忙極力提一口氣，勉強躍上院牆，向下俯瞰，院牆下卻是一道深不見底，黑咕隆咚的深溝。才待踏牆向山林那邊奔去時，突然兩眼一黑，雙腿疲軟，倒頭向著深溝栽了下去。

七月中旬的天氣，夜間十分悶熱。李書君和老表在夜市攤上吃著烤串，喝著啤酒。只見老表邊吃邊神神秘秘地說道：「附近有個公園正在擴建，從施工的工地圍擋那可以翻進公園內，公園裡面有個小湖泊，想不想去涼快下？」李書君一聽，舉雙手贊成。

兩個人結了帳，順著衚衕七拐八拐，便來到了一道藍色鐵皮圍擋下面。老表熟練地把一塊鐵皮輕輕一推，便露出一個四五十公分寬的缺口。兩個人悄悄地鑽了進去，只見不遠處有一處地方在月光下泛著亮光。兩個人來到水邊，老表一邊脫衣服一邊說：「聽說在唐朝的時候，這裡還是一座皇宮舊址呢。水冰涼冰涼的，同事帶我來玩過幾次。」

說完便「撲通」一聲跳進了水裡，李書君也緊接著下了水。兩個人一前一後向湖中間游去，突然間，湖中間出現了一個幾米直徑的漩渦，在月光下水面翻騰著，像是一隻擇人而嗜的怪物的大嘴，李書君還沒來得及說話，在前面的老表已經被卷了進去，一瞬間便不見了人影。李書君心下著了慌，急忙一個猛子紮下去在水裡亂摸，盼著能抓到老表的手腳。突然間感到周圍的水旋轉著向下吸去，李書君來不及上潛，便也被卷向了水底，用足全身力氣都掙脫不開這股漩渦的力量，慌亂間嗆了幾口水，便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悠悠間醒來，陽光刺眼，只覺得胸口間十分憋悶，使勁咳嗽了幾下，吐出來不少清水。向四周看去，周圍全是陌生的景色，自己趴在一個河邊的淺灘上，身上還穿著磨破了好幾個洞的黑色衣服。仔細一看，這衣服也是奇怪，上面是一件緊身的絲綢面料的黑衣，袖口用黑色絲帶緊緊纏著，下身是一件寬大的黑色絲綢褲子，褲腿處也緊纏在腳腕上，腰間卻系了一條三四公分寬的黑色布料腰帶，赤腳一雙，被水泡的發白。

李書君迷糊了半天抓不著頭緒，猛然想起了老表，便扯著脖子呼喊了幾聲，卻沒一個人回應。踉踉蹌蹌站起來，只覺得頭重腳輕，脖子處有什麼東西，刺撓得厲害。李書君摸著疼癢的地方，似乎有根毛刺，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夾著摳出來，放到手中一看，像是一截折斷了的竹制牙籤的頭部，略微細小點。

向前走了幾步，覺得系著的這條腰帶像一條鐵鏈似的擱人。解下來用手指一捏，腰帶中間似乎有硬硬的東西。仔細端詳下，發現腰帶一頭有個開口，拽著腰帶另一頭抖了幾下，只聽「噹啷啷」幾聲響，便有一堆硬幣般的東西掉在地上。蹲下看時，卻是一堆黃亮的銅錢，外圓內方，上面用繁體字刻著四個字：「開元通寶」，字體像隸書，又像小篆。這個李書君是認得的，歷史書上學到過，是唐朝的銅錢嘛。

李書君把銅錢一枚一枚地撿起來數了數，總共三十六枚，最下面竟然還有五枚金黃色的，似乎是黃金鑄造的，一面刻著一條昂首吐信的小蛇，另一面刻著一個「九」字。李書君不管真假，又重新都塞進了腰帶裡面，系在腰上，光著腳便向岸邊爬去。

到了岸上，發現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五六十公分寬，路兩邊是荊棘雜草，十分茂盛。李書君抬頭看了看天，太陽似乎剛出來沒多久，便信步朝著太陽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心下奇怪著今天的遭遇：半夜偷偷地溜進公園裡游泳，醒來怎麼在這荒郊野外？

一路走，一路喊著老表的名字。山間空氣格外清新，一邊是連綿起伏的山嶺，一邊是潺潺流淌的溪流，枝葉繁茂的樹上不時傳來清脆的鳥兒鳴叫聲，也有知了的叫聲；碧綠的草叢間時時有五顏六色的野花點綴其間，清香宜人。如此神仙美景，走在其中，好似置身圖畫中似的。

不知不覺間太陽已經照在當頭，到了中午時分，肚子里傳來一陣陣咕嚕嚕的聲音，感到餓了。遠遠望見前面，似乎有裊裊炊煙升起，便急忙跑了過去。

到了近前，發現是一個小小的村落。奇怪的是村中人家都是用竹子搭建的房子，矮矮的屋頂鋪著一層茅草，小小的院落用荊棘和樹枝編織的籬笆圍了起來。李書君肚中饑渴，也顧不上心下奇怪，便走進了靠著路邊的一家院落中，喊道：「你好，有人嗎？」

喊了四五聲，才見有個穿著皺巴巴的褐色粗布衣服的老頭從茅屋裡走出來，說道：「郎君，找老漢有什麼事嗎？」

什麼郎君？這地方這麼稱呼人的么？聽口音，像是湖北一帶的人。李書君一邊心下奇怪著，一邊問道：「你好，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可以讓我喝口水嗎？」老頭佝僂著身子說道：「某這個村叫個向陽村，村裡大大小小有四五十口人。」說完又去屋裡拿了個粗瓷碗出來，在院子的水缸里舀了一碗水遞給李書君道：「郎君請喝。」

李書君接過水一飲而盡，向老頭道了謝，還了碗，便走出了院落。只聽見老頭在身後喊道：「此去向東三四里地，有一處酒家，郎君可在那裡買些飯吃。」

李書君忙又回身謝過老頭，繼續向東走去。走著走著天氣熱了起來，便把身上的這套黑衣褲都脫了下來，心裡總有種這黑色衣服不詳的感覺，便直接團了起來扔進了路邊的小河裡。這黑衣裡面，上身是一件像浴袍似的白色絲綢短衣，下邊是一件白色馬褲樣的過膝褲子，十分寬大，雖然不好看，倒也十分涼爽，又重新把黑色腰帶系在腰間。

走了片刻，見路邊有一棵高大的柳樹，翠綠的柳枝十分稠密，隨著微風吹過，在空中搖擺。柳樹上斜挑著一桿黃旗，旗面上寫了「柳下酒家」四個大字。柳樹旁邊就是四間竹木搭架的房屋，屋頂鋪的也是茅草，卻比剛才在村子里看到的房子都高了一點。

剛到酒家門口，便聽見裡面傳來喧嘩熱鬧的聲音。進了門，便有一個三十來歲的婦女，穿著草綠色的小褂，青色的長衣裙，樣式像是漢服或者是唐裝，李書君有點分辨不清。像是古裝電視劇中的人物裝扮，說的話也有點古怪：「客官，請坐。您吃點什麼？」李書君四周看了看也沒發現菜單，便說道：「你看著搞兩個菜，再來份米飯，來瓶啤酒。」

說完找個位置坐了，是農村那種小馬凳般圓圓的凳子，桌子是矮矮的長方形小桌子，都是木料製造的，簡單刷了一層清漆。四周的人都用異樣的眼神打量著李書君，交頭接耳地說著悄悄話。李書君看他們的裝扮，心裡越發奇怪：「難道這是在拍什麼古裝劇？自己跑到了人家的片場？」再聯想起來腰帶里藏著的銅錢，來自唐朝時期的「開元通寶」。

不一會，便有一個電視劇中店小二模樣的年輕人，端著一個圓圓的木盤走了過來，盤子上是一碟小蔥拌豆腐，一尾清蒸魚，一碗米飯，一個小酒壺，一個小酒杯，都一一擺在桌子上，說了句：「客官，請慢用。」

李書君在太陽底下步行了一上午，也實在是餓壞了，便不客氣地狼吞虎咽起來。三下五除二，便把一條魚劃撥的乾乾淨淨，米飯也吃了個精光。這才悠悠閑閑地倒了一杯酒，一口酒再夾一筷子豆腐塊細細品味起來。酒甜中帶酸，估計是什麼果子釀的。一邊喝一邊心裡盤算著待會怎麼付帳，全身上下就只有腰帶里的那幾十個銅錢，和幾個金幣。不知道能不能當錢用。

一會，酒也喝完了，李書君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喊道：「多少錢啊老闆？」只見剛進門時見到的那個婦女走了過來，說道：「客官，五個錢。」李書君試探著從腰帶里摳出來五個銅錢，遞給婦女，嘴上不敢啃聲，只用眼角餘光看她表情。只見那個婦女接過了錢，說道：「多謝惠顧，客官您慢走。」

這下李書君心裡才有了底氣，原來這錢真的好使。心下也更堅定了一個想法，自己一定是穿越到唐朝了。這倒霉的，唉，公園裡游個泳都能穿越，也不知道跟自己一起在水裡失蹤的老表現在到了哪裡？也不知道現在是唐朝哪個時期？這麼想著就走出了這個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