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兇手

如果說惡意是殺戮的源頭，那麼人性是一切惡魔的起始……

上輩子的卡爾聽過一首歌。

「我害怕鬼，但鬼未傷我分毫，我不害怕人，但人把我傷得遍體鱗傷……」

人有的時候在認知上的錯誤真的很荒唐。

…………

凌晨三點多，菲特利農場，天一片漆黑。

農場里，為了防止小鳥啄食小麥，貧苦的農民會在那麥田地里零零散散地插上幾個稻草人，栩栩如生。

漆黑的夜晚，其中一個稻草人的頭部上，滴著暗黑色的鮮血……

早已經腐爛的臉上插滿了稻草，關節和肢體上有明顯的縫合線……

惡鬼在嘶吼，寒風凜冽……

早上七點，天已經亮，卡爾早早的起了床，他可不想再讓圖恩嘮叨。

洗刷後下到一樓，此時圖恩正在吃飯，黑麵包和牛奶，但比昨天多了幾個雞蛋。

「昨天彼得警官找你的事情……」圖恩剝了一個雞蛋，就著牛奶吃了下去。

卡爾拿起一片黑麵包，在上面抹了果醬，一口吃下。

他看著圖恩，從他的眼神里，似乎看出擔心。

哦，天啊，圖恩，作為您的學徒，您還是關心我的。

卡爾不由心中一暖，隨後無所謂地說道，

「反正我又沒有殺梅森那個該死的賭徒……哦，他已經死了。」

圖恩點點頭，表示放心。

雖然平時圖恩對卡爾很嚴苛，總罵圖恩是蠢貨懶蛋，但對卡爾還是很不錯的，比如，多加的幾個雞蛋。

畢竟，雞蛋在格林市來說，屬於中檔食品了。

而鐵匠這個職業，可沒有在中檔這個水平。

簡單吃了早飯後，圖恩並沒有催促卡爾幹活，他難得休閑地坐在店鋪前的椅子上，看著報紙。

今天鋪子里沒有收到訂單，圖恩只是打造了幾件簡單的農具擺在了鋪子的桌台上。

「嘿，卡爾，不要偷懶，出去看著鋪子！」

「哦！」

卡爾應了一聲，放下枯燥的報紙，站在桌台前，心裡吐槽著，這個世界為什麼沒有手機……

但仔細想想，如果這個世界的科技如同他上輩子一樣，那麼現在估計應該在治安署里，手上拷著手銬呢。

早上買農具的人幾乎沒有，對面早餐店的人倒很多，排了很長的隊，彎彎折折地居然延伸到了卡爾這裡。

卡爾看了一眼排在最後面的一個青年。

他穿著藍色短袖，灰色長褲，頭上帶著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或許這個世界，並沒有綠帽子一說。

不過，卡爾看著綠帽子青年，莫名想笑。

此時這位青年正在和他前面的一位女士討論著什麼，那女士聽后臉色一變，捂著嘴巴，表現得很震驚和害怕。

難道在講葷段子或者鬼故事？

這我熟啊！

似乎發現了卡爾饒有興趣的目光，青年看了卡爾一眼，卡爾禮貌地朝他微笑。

青年湊了過來，小聲說道，「嘿，夥計，聽說了嗎？」

卡爾一臉疑惑，上來直接來一句聽說了嗎，看他的樣子，不僅是八卦，還是社牛啊！

「什麼？」

青年見卡爾一臉迷惑，頓時來了興趣，開始眉飛色舞起來。

「昨天晚上，大地主大亨菲特利讓人給殺了……」

「死的很慘，是被分開了……而且還做成了稻草人。現在警察還在菲特利農場呢。」

卡爾一驚。菲特利見，不是昨天我去送農具的時候見的那個富人嗎。

昨天晚上沒有離開農村？不對，他壓根就沒有進去，他很嫌棄那裡，更不會農場里過夜。

卡爾點點頭，表示無所謂。

青年一下子沒了興趣，切了一聲，轉身繼續排起長隊。

菲特利先生被分開了，而且把身體的部分用稻草連了起來做成了稻草人。

天啊，這是多大的恨意……

不，應該說是變態。

不過卡爾心裡卻是莫名的舒坦，聽青年的意思，此時警察還沒有處理結束，也就是說，自己也可以去湊湊熱鬧。

看著桌台上一件都沒有賣出去的鐵器，著實無趣，於是卡爾沖屋子裡喊道，

「嘿，圖恩老師，我先出去一趟！」

卡爾掉頭就往菲特利農場跑去，後面傳來圖恩罵罵咧咧的聲音。

來到農場，外面圍了好多湊熱鬧的群眾，卡爾不由感嘆，原來這個世界上也不缺吃瓜群眾啊。

他擠到了最前面，此時農場的大門已經被警戒線給圍住了，卡爾只能遠遠地望過去。

旁邊一中年大叔看了一眼卡爾。

隨後，幾個治安署的警察出來了，在後面是一個稻草人……應該說是死者，菲特利先生。

此時他渾身插滿了稻草，背後用來固定的木棍還沒有處理點，滴滴嗒嗒地還流著血。

最後跟著出來了的，是一個貴婦，此時她泣不成聲，身旁有兩個人架著她。

卡爾身邊的中年男人嘆了一口氣，「她是菲特利先生的婦人，琳達。」

卡爾打量了一眼琳達，年紀看起來約莫有三十歲左右，長得挺漂亮，身材也不錯。

卡爾盯了半天，連忙收了目光。

天啊，我在幹什麼！？

這時，一輛商務車開了過來，幾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過來。

為首的帶著白色邊框眼睛，他身材高大，走到一個警官面前。

卡爾仔細看了一眼，發現那個警官是彼得。

男人走到彼得警官旁邊，打量著凄慘的菲特利先生。

彼得警官看了他一眼，問道，「塔木先生，您來幹什麼？」

這個叫塔木的男人笑了笑，回答道，「彼得警官，您好，菲特利先生是我們公司的客戶」

「他名下掛著公司的保險，金額比較大，事關理賠程序，我們要來確認一下。」

彼得警官表無面前，他指了指已經被裹屍袋裝起來的菲特利先生，說道，「現在您確認了嗎？」

「當然，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彼得警官看了一眼，表情冷淡，沒有再答話，轉身要走。

塔木有些奇怪，對於彼得警官，他是熟悉的，由於工作上的原因，他們兩個也打過幾次交道。每次彼得警官都是笑呵呵的，看起來和好相處，但此時，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

塔木在彼得警官身上感受到了冷漠和厭惡。

他轉身拍了拍彼得警官的肩膀。

「接下去怎麼處理？」

「尋找兇手……」

彼得警官冷冷地說了一句，便走了。

塔木拍在彼得警官肩膀的瞬間，他的臉色一臉，隨後目光向四周環繞。

甚至與卡爾對視了一眼。

旁邊一個男人看出塔木的不對勁，湊過來問道，「先生？怎麼了？」

「彼得警官被似乎被一股超凡力量給影響了情緒。」

「回去查一下，什麼道具能夠影響人的情緒。」

男人點點頭，轉身回去辦了。

塔扎目光繼續打量了周圍的人群，他認為，操控道具的人就在人群里。

不過他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最近意識海的幻境密室里被人獲得走了一件道具，幻境之書。

「似乎幻境之書，可以影響人的情緒……」

…………

卡爾回去之後，圖恩正在店鋪的桌台後面坐著。

卡爾站在圖恩身邊，沒有說話。

圖恩瞟了卡爾一眼，過一會，問了一句。

「幹嘛去了？」

「農場里，菲特利先生被人殺了。」

圖恩眼神一亮，隨後點點頭，表情有些不自然。

隨後又問道，「情況如何？」

卡爾擺擺手，「我只是去看看熱鬧，情況如何我就不知道了，那是警察的事，不是嗎？」

圖恩點點頭，沖卡爾笑笑，「是嘛……去看熱鬧了啊……」

「這個月工資，扣掉20魯幣！」

卡爾一驚，眼睛瞪地大大的，他拉住圖恩的衣角，懇求道，

「天啊，老師，20魯幣可是我半個月的生活費！」

「半個月！？你要知道，你一個月學徒的工資是30魯幣，你半個月就是20？」

「額……」卡爾面露尷尬，不知說啥。

圖恩拍了拍桌台，「好好看著鋪子！再跑出去，10個魯幣也沒了！」

隨後轉身進鋪子去打鐵了。

卡爾坐在椅子上，讀著早上讀剩下的報紙，內容很枯燥。

這時，彼得警官開著警車過來了。

他沖卡爾笑了笑，完全沒有對待塔木先生那般冷漠。

卡爾見彼得警官來了，心裡一咯噔，但看著彼得警官一臉笑容，提上的心慢慢緩了下來。

「彼得警官，您來了。」

彼得警官點點頭，卡爾連忙給他找了個椅子，順帶端了杯水。

彼得警官接過水，並沒有喝。

他微笑著，似乎心情不錯，但在菲特利農場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子的，他的心情似乎在低谷里。

怎麼一下子，衝上藍天了？像是可控的一樣。

彼得警官坐在椅子上，兩個人的樣子像是知心的老朋友一樣。

這時，卡爾感覺到自己胸口有股炙熱感，他淺顯地摸了摸，是那本從密室裡帶出來的那本書發出的溫度。

他想拿出來，但此時彼得就在自己面前，萬一被發現出有什麼端倪就麻煩了。

忍著吧……

「卡爾先生，這次來，就是想通知您一下。」

「嗯？」

「菲特利先生的事情想必您已經知道了，梅森和菲特利之前有著聯繫，至於是什麼聯繫這裡不便說。」

「但，我能確定的是，殺害梅森和菲特利的兇手是同一人！」

「您沒有殺害菲特利先生的嫌疑。」

「所以，我以我警察的名譽起誓，您不是兇手！對於昨天的訪問，請不要過分放在心上。」

卡爾笑著點點頭。

「當然，上帝可以作證，我不是兇手！」

「您真是一個好警察！」

卡爾由衷的讚歎，至於名譽……算了吧。

簡單交談幾句后，彼得就回警局了，隨後圖恩拿著鐵鎚走了出來。

他看著卡爾，問道，「彼得警官？」

卡爾點點頭，隨後拿起報紙繼續讀起來。

「他來幹什麼？」

「來告訴我，我不是兇手，讓我不要想那麼多。」

圖恩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隨後進去繼續打鐵了。

卡爾看著彼得走遠，嘴裡嘟囔了一句，莫名其妙……

卡爾見周圍沒有旁人，連忙把書給拿了出來，此時書本散發著藍色的光芒。

炫藍色？

「這書什麼情況，怎麼還帶發光的啊？」卡爾擺弄著，翻開書頁，只有中間書頁里幾句對阿爾塔里亞天神的祈禱詞，其他的還是一片空白。

隨後，藍色光消失了，也感覺不到書的炙熱。

卡爾把書放進了懷裡，繼續讀他的報紙。

…………

黑森林保險公司。

塔木辦公室。

羅爾拿著一疊材料遞給了塔木。

塔木拿起材料仔細看了看，隨後問道，「全部嗎？」

羅爾，白天農場里那個詢問塔木的男人，黑森林保險公司的普通員工。

此時他站在塔木辦公桌前，點點頭，回答道，「是的，意識海里幻境中的全部迷惑類道具都列了出來。」

「幻境之書呢？」

「幻境之書屬於迷惑類道具，能夠產生，迷惑，致幻，操控的效果。」

塔木點點頭，放下手裡的材料，「很好……」

這時，外面有人敲門，塔木朝羅爾擺擺手。

羅爾點頭，走出了辦公室，隨後進來的是個黑色女人，貝莉塔爾娜。

「塔爾娜，找到了嗎？」

塔爾娜嫵媚一笑，她扭動著身軀坐在辦公桌上，

「如果沒找到，我來你這兒幹嘛啊？」

塔木咳咳幾聲，正色道，「在哪？」

塔爾娜恢復正經，站直身子，把手裡的文件夾放在了辦公桌上。

「在一家鐵匠鋪當學徒……」

塔木點點頭。

「待會跟我去一趟。」

塔爾娜皺皺眉，「那麼晚了，還要去嗎？」

「不得耽誤。」塔木站起身，穿好外套，帶著塔爾娜便前往了圖恩鐵匠鋪。

等塔木來到鐵匠鋪，此時卡爾正在收攤，他看著一眼塔木，隨口說道，「您要買鐵具嗎？」

「我還沒有收拾呢，您看看？」

塔木眼神掃了一下桌台上的鐵具，隨後抬頭微笑著看著他，

「您好啊，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