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職之路】第二百二十九章 往事如煙
此時此刻，曲延平不由得看了一眼姚莉，但他沒有多想，而是繼續對高中岩說道：「她見到我的時候，第一句話就是：你瘦了。
第二句話是：經過這麼多年的尋找，我才知道，原來我錯過了身邊最美的那一道風景。
曲延平，直到這一刻我才明白，我心裡最愛的那個人其實是你。
聽她這麼一說，當時的我如同被一支箭洞穿了心臟，感覺如同虛脫一樣，全身竟然沒有一絲力氣。
事情為什麼會是這樣？經過了那麼多年，為什麼偏偏在我最沒有心理準備的時刻，她突然對我說她愛我？
我足足沉默了幾分鐘，然後苦笑了一下，問她：你的那位文雅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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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苦笑著搖了搖頭對我說：直到現在才發現，她愛的並不是文雅男人這個人，而只是愛他的表象而已。
或者說，只是愛他的生活方式，而愛的不是他本人。」
曲延平頓了頓，看了高中岩一眼，接著又說道：「聽她這麼一說，當時我頓時無語了，我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高哥，我不明白，難道愛一個人那麼容易嗎？不愛一個人也那麼輕描淡寫嗎？
不！我不能理解！
所以我對她說：對不起，我累了，我想先休息再說。
她說沒問題，然後開車送我回家。
回到家后，我在想，我要不要接納她？應該不應該接納她？
那是我的初戀啊！曾經渴望得到她的愛，是我一直以來最大的奢望。
現如今，這個愛就擺在眼前觸手可及的地方，只要我一伸手就可以得到，為什麼我卻沒有激情更沒有一種迫切的衝動想要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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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我找到了工作，開始了全新的生活。
再後來，我參加了一場又一場聚會，不管是高中的同學聚會還是大學的同學聚會，總有她的影子。
也是，從高中到大學，整整七年的時間，我們都是同學，而且是同班同學。m.
許多同學見到我們出雙入對，都笑稱我們經過了時間的考驗，終於走到了一起，真不容易。
沒想到的是，在同學的一次次起鬨聲中，在親朋好友的一遍遍玩笑聲中，她大方地承認了是我女朋友的事實。
而我，卻既沒承認，也沒有否認，就被別人當成了默認。
後來我想，之所以我沒有否認，或許在我的潛意識裡，我還沒有完成適應社會角色的轉變，還以為自己依然生活在學生時代。
但是她已經工作兩年了，而我才剛剛走出校門。
所以，我沒有否認她是我女朋友的舉動，實際上是對我在學生時代暗戀她而沒有得到回應的一種自我安慰和心理滿足罷了。
更通俗地說，是為了極大地滿足我的征服欲和虛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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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延平說到這兒，停了一停，直勾勾盯著高中岩，苦笑著問道：「還要繼續聽嗎？沒有聽煩？」
「當然要聽。」高中岩正聽得津津有味，見曲延平停了下來，立刻催促說道：「繼續說下去，你的故事比我的故事精彩，後面肯定也更曲折。快說，快說。」
受歡迎的故事才是好故事，曲延平不由得點了點頭，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在接下來的半年時間裡，我慢慢適應了回國后的生活，也慢慢適應了社會角色的轉變，但一直沒能適應的，是她的存在。
她一直以我的女朋友自居，但我從來沒有公開承認過她是我的女朋友，從來沒有主動拉過她的手，更沒有主動親過她。
對於我來說，和她在一起的所有行為都是被動的，甚至就如同行屍走肉。
慢慢地，她察覺到了我對她若即若離的態度，不只一次問我，到底有沒有把她當作是女朋友。
她每次問，我都是同樣一個回答：感情如果如初見，該有多好。
只可惜感情是單行道，沒有倒擋，永遠只能向前而不能後退。
她鬱悶了一段時間，後來也許想通了，又變得開朗了起來，變著法子帶我出去玩。
每次去的地點都是她精心挑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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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西山的森林公園，是曾經有一次郊遊她崴了腳，許多男生自告奮勇地背她，她不讓，只讓我背，因為我是她最信任的男生。
去植物園，是她苦苦追求廖奇君，在我的幫助下，她第一次和廖奇君合影的地方。同時，也是我第一次陪她划船的地方。
去電視塔，是大學時她和鄧文明熱戀時第一次在旋轉餐廳吃自助餐的地方，也是她在上塔時滑了一下，差點摔倒時我伸手拉了她一把的地方。
記得當時我用手指輕輕在她的掌心劃過，她臉紅了。
去白馬河，是她大學畢業后失戀了，傷心之極，哭著喊著要跳河的地方。
也是在我陪著她，借她肩膀用，借她胳膊抱，等她哭累了鬧夠了，在我懷中睡著之後，我第一次偷偷親她的地方。
到了這些地方，我似乎才發現，我當時對她的所有心思，其實她都心知肚明，並且一一記在心上，不曾忘記。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認為曾經給我留下甜蜜的地方，或許在她的回憶中我是那麼地青澀、那麼地純真可愛。
但在我的回憶中，這些地方留給我的全是痛苦和傷心的往事。
她所做的一切努力，只不過是想讓我想起我對她的每一次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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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想起的，卻是她對別人的每一次動情。
她希望我的世界是甜蜜的，現實卻是我的世界是苦澀的。
不能同步的回憶真是折磨人，雖然我和她擁有那麼多的共同回憶。
可悲的是，她想保留的，我卻想忘掉。
她認為甜蜜的，對我來說卻是痛苦。」
曲延平此時此刻的感覺，高中岩曾經感同身受，他情之所至，輕聲念出了一段歌詞：「我拿什麼和你計較？我想留的，你想忘掉。曾經幸福的痛苦的該你的該我的，到此一筆勾銷！
我拿什麼和你計較？不痛的人不受煎熬，原來牽著手走的路，只有我一個人相信天荒地老！」
這是張宇的《一個人的天荒地老》。
此時此刻，曲延平和高中岩兩人誰也沒有注意到，躺在沙發上背朝他們的姚莉，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了。
曲延平接著說道：「就這樣，她在我身邊守候了一年之久，也苦苦追逐了我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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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當年我苦戀她時正好相反，我對她的所有心思心知肚明，卻無論如何也愛不起來了。
曾經對她的深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煙消雲散，變成了一縷輕煙飄散在往事之中，只剩下淡淡的憂傷。
現在面對她，雖然她美麗依舊，雖然她高傲依舊，但在我眼中，她再也不是當年的她了。
終於，在我回國整整一年之後，她對我說，希望我能陪她再回母校看一看。
我知道她所說的母校指的是高中母校。
母校依舊，操場上高高的白楊還在，一切都還是當年的模樣，除了更年輕的學弟學妹之外，什麼都沒變。
當然，我和她都變了。
歲月如一條奔流不息的河，帶走了時光留下了回憶。
我和她沿著操場散步，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她似乎知道會下雨，準備了一把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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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一起默默地撐一把傘在雨中漫步，天地之間茫茫一片，除了雨聲就是風聲。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誰也沒有說一句話，她眼中的失望越來越濃，其實我知道，她一直在等我一個承諾。
她突然停了下來，說我的鞋帶開了，她要幫我系鞋帶，然後不由分說就蹲了下去。
傘不大，她又故意蹲在外面，雨水瞬間就打濕了她的衣服。
其實我的鞋帶並沒有掉，她渾然不顧，細心地幫我一遍又一遍的系著鞋帶。
我心裡清楚，她是在用這樣的一種低到塵埃里的方式向我臣服，渴望得到我的回應，希望我給她一年多苦戀我的一個回應，哪怕只是一句我愛你。
我不忍心看她現在的樣子，只能抬著頭看著遠方。
她曾經是那麼高傲的一個女孩，不管是高中還是大學，都是校花，而且她又是從來不肯認輸的性格，在人前永遠昂著高傲的頭。
但現在，她蹲在我的面前，頭深深地低了下去，白色的連衣裙被完全淋濕了。
她看似在為我系鞋帶，何嘗不是想系住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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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只差一點就要投降了，因為她的背影在微微顫抖，肩膀在輕輕抖動，那是她傷心而絕望的哭泣。
我忍了又忍，心中實在無法說服自己接受她，她有太多的過去，她愛過太多人，她早已不是當年和我同桌的清純如花的女神！
我咬破了嘴唇，強迫自己不要投降，就這樣，一分鐘，兩分鐘……
我贏了，她輸了，她站了起來，背對著我，沒有回頭，飛快地朝著雨中跑去。
一句話也沒說，只留給我一個傷心而孤獨的背影！」
「在漫天風沙里，望著你遠去，我竟悲傷得不能自已！」高中岩聽了曲延平的述說，不由得苦笑了一聲：「這句歌詞用在這裡，倒是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