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文弱書生
「那便讓他沒機會知道。」
蕭清晏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雲陵王神色凝重:「此言何解?」
「在靳安都得知真相之前,折斷他的爪牙。」蕭清晏道,「麻煩陳參將詳說一下徐州城方圓百里的地形。」
祖父和楷先生的手中都保存著珍貴且詳盡的天下輿圖,他們對蕭清晏上的一堂必修課,便是牢記輿圖,並且能大致畫出來,隨意指出一個州郡,蕭清晏都要能將周圍的地勢、地形、氣候大致描述出來。
可具體到一城一地,一山一水,輿圖不可能呈現,蕭清晏須得向當地人詳細了解。
陳參將帶著二人到了議事廳,指著軍事沙盤開始詳細地解說。
蕭清晏很快便瞭然於胸,問答:「依陳參將之見,靳安都會將後方大營和糧草置在何處?」
陳參將略作思忖,指著徐州以北的一座沙山:「此處背依山巒,前後大河,渡過河便是回返匈奴部族的必經之路,你們沒來的這幾日,靳安都極有可能紮營在這一帶,通常行軍只帶五到十日的糧草,餘下的大部分……」
「在這兒?」蕭清晏素白修長的手指越過大河,指向對面某處相對隱蔽之地。
「是!先生所言極是!」陳參將恍惚以為自己在與齊王的謀臣們議事,下意識開口,抬頭望向蕭清晏時,少年青澀的臉卻又瞬間讓他生出一種違和感。
雲陵王猜測:「莫非你是想燒其糧草,斷其後路?」
「不行!」陳參將斷然否決,「斷了他們的後路,只怕會激得他們背水一戰,到時徐州便保不住了!」
蕭清晏垂眸看著沙盤上那條大河:「這條河上有弔橋?」
「有。」陳參將罵罵咧咧地發泄,「就算沒有,那群匈奴狗也會架一座橋過來。」
蕭清晏手支在唇下,墨玉扳指與鳳眸同時散發出幽幽的光:「糧草要燒,匈奴狗也要殺。」
這時,有士兵火急火燎地衝進來。
「雲陵王,將軍,祝校尉挾持王妃企圖投敵,被林校尉抓了個正著,這會兒正在北門處僵持著。」
晚霞已經落盡,只餘下蒙蒙的光還在試圖掙扎,將對峙的人影照得黢黑,幾乎已經看不清面容。
蕭清晏等人來到林校尉一方。
林校尉正是與陳參將守在城樓上的那員小將,見他們到了,怒道:「將軍,朱明承這廝以為我們守不住了,竟想偷偷挾持王妃出城投敵!」
陳參將沖著對面怒吼:「朱明承,你這沒骨氣的東西,我們在城上奮戰,你竟然想向匈奴投降!你若不想死就立刻放開王妃!」
蕭清晏不願太引人注意,一開始便站在雲陵王身後,此時更是偏離了雲陵王,泯滅於眾生。
對面的朱明承親自挾持著一個裙裝婦人,身邊有七八個追隨者,看情形,最開始還不止這個數,也許是聽聞敵軍已退,那些人便臨陣反悔,不願再跟著朱明承冒險了。
「陳方,你當我是無知小兒嗎?我若將人放開才是真的死路一條!」
朱明承手上微微用力,故意惹得齊王妃驚恐大叫。
他緊接著又道:「馬上開城門!我們死了無妨,但若是我不小心手抖傷了王妃,郡王回來,你也要給我們陪葬!」
蕭清晏鳳眸微眯,暗暗估測著距離。
不足五十步,還好,不算遠。
周圍本就有弓箭手對準朱明承一伙人,只要能殺了朱明承,其他人都不足為慮。
蕭清晏悄然行至一個弓箭手身邊,借來弓箭,她自己袖中的弩機是留著不得已時用的,眼前的狀況不需要。
她掂了掂弓箭的分量,試了試弓弦。
軍中將士也是爹生娘養,不想死,怕死,皆為人之常情。
但既已從了軍,就必須要強迫自己與恐懼共存,要對得起身上的戎裝,對得起身後一城的百姓。
棄城投敵,還要擄劫主君的家眷求取榮華……蕭清晏平生最不恥這種人。
她找好角度,墨玉扳指扣住弓弦,將弓弦拉滿,羽箭離弦。
變故橫生,朱明承來不及看清箭是從哪個方向射來,脖頸已經被箭支傾斜著射穿。
齊王妃被噴了滿臉的血,驚叫一聲與朱明承一同倒下。
雲陵王抓住時機:「射!」
早已蓄勢待發的羽箭如飛蝗疾雨,轉瞬將朱明承的追隨者全部射殺。
雲陵王命人將昏迷的齊王妃送回王府,蕭清晏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他身邊。
「殿下解救徐州於危難,現在又救下了齊王妃,齊王必會感激殿下。」
也要能活著等到齊王叔回來啊,否則一切都是枉然。
雲陵王暗自想著,看向蕭清晏:「都是多虧了你,本王竟不知,你的身手竟也這般了得。」
陳參將興沖沖地湊過來,再一次打量蕭清晏:「先生看似文弱,沒曾想竟有這般的好箭術!在下真是眼拙了!」
蕭清晏神情淡然,不失謙和:「殿下與將軍都過譽了,宴不過一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豈敢自稱身手了得?」
林校尉聞言,忍不住道:「可你方才那一箭射得實在是漂亮!」
換做是他自己,未必能做得到。
蕭清晏只道:「禮樂射御書數,儒家君子六藝,射也是其中之一,不過習來修身而已,方才也是湊巧,班門弄斧了。」
視線所及,她看到朱明承的屍體被人拖了下去。
蕭清晏眸光閃動,看了眼黑壓壓的夜幕,今日不是月明之夜,視線能見度不高。
她轉而對雲陵王低聲說:「殿下,關於靳安都,臣有一計可用。」
待回到議事廳,聽完蕭清晏的計策,雲陵王斷然拒絕。
「不可!這太冒險了,本王不同意你以身涉險!」
蕭清晏直視著雲陵王:「可是殿下,此計若成,不但徐州可保,您也會立下大功。」
「要保住徐州總還有別的法子,本王不能讓你去冒險!」
「得殿下如此愛護,臣銘感在心!」蕭清晏一副士為知己者死的決然,「但若因為顧惜臣一人,而罔顧殿下與整個徐州城的存亡,那臣玩死難辭其咎,望殿下三思!」
「你……」礙於陳參將等人在側,雲陵王有些話終是不便,只道,「你若有事,要本王如何向你的家人交代?」
蕭清晏微笑:「臣不會有事。」
「你真是……」雲陵王拗不過她,只得重重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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