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清淺處,一步一安然<一>

時光清淺處,一步一安然<一>

路星辭這個小傢伙可是奶奶的寶貝疙瘩,奶奶有一個背簍,平時小傢伙睡著了,就是用來背草藥、背苜蓿的,要是小傢伙實在鬧得厲害,奶奶就把路星辭放在她的背簍里,路星辭的腳下是奶奶採的草藥,伴著草藥的香氣,搖啊搖,搖啊搖···

奶奶孫子兩個人吹著二十多度的夏風,去放羊,去挖草藥,去摘野毛桃,小傢伙淘氣,不知道奶奶的累,還在背簍里折騰,有時候還會在背簍里小便。夏天最多的草藥是蒲公英,晒乾了可以換錢,換來的錢可以給小星辭買辣條,買一包一塊五的速食麵。在沒有上學前,路星辭都是在奶奶的背簍里長大的,那時候,奶奶就是路星辭的英雄。奶奶是個不服輸的老人,家裡割麥子,割苜蓿,割胡麻,收豌豆,她都要去,攔都攔不住,家裡的地離的比較遠,去麥子地需要走好久,才能到梯子一樣的麥地,而且家裡的麥子地比較分散,通常是割完了這一塊地,就要去下一塊地,割完的麥子就要綁成一束一束的,用方言說就叫「一繭」,然後每十繭左右就要堆成一個小包,叫「一堆」。這些麥子在地里晒乾之後,家裡的大人就會用驢或者騾子駝回去,堆在場里,堆成一個個塔一樣的東西,就叫「一摞」,那時候全村就大爹家有四頭騾子,其他人家都是驢子,路星辭家的是一頭白色的驢,不過,路星辭不喜歡這種生物。儘管是一頭白色的。路星辭的奶奶是一個和藹的老太太,省吃儉用,瘦瘦的,矮矮的,但是臉很小巧,年輕時應該是一個大美人。

路星辭喜歡奶奶,但是不喜歡他的爺爺,爺爺是一個喜歡抽旱煙的老頭,煙袋子不離手,有一下巴像關公一樣的鬍子,不過皺巴巴的,纏在一起,也沒有那麼長,只到肋骨那裡。老頭六十歲了,腿腳不靈便,眼睛也不好使,生活一潭死水。但是聽村子里的人說,路星辭的媽媽,她的爸爸,也就是路星辭的舅爺爺是村子里數一數二的人,可是路星辭沒有見過,和舅爺爺一比,自己的爺爺簡直到了地上。實在想象不到,爺爺年輕時是和舅爺爺一般的人。還有一個很威嚴的太奶奶,路星辭也沒見過,聽哥哥說,他見過太奶奶,太奶奶可凶了,有個拐杖,打人可疼了,後來太奶奶在路星辭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去世了,路星辭也就沒有見過。路星辭有兩個哥哥,雖然流的是一樣的血,但是他們是大爹的兒子,比路星辭要大十歲不止,路星辭很怕大哥哥,但是不怕小哥哥,因為小哥哥的臉就像一隻溫和的鵝,而大哥哥總是板著個臉,也不常回來,一回來就是大聲的說話,路星辭很怕。

那時候,路星辭家和大爹家就住在一起,爸爸的哥哥就是大爹,大爹是一個很高的中年人,臉也長長的,有一點地中海,沒出去打工之前是一個「陰陽」,村裡有個什麼事都要請他,後來兩個兒子要上大學,就出去打工了。對於路星辭來說,他的童年還有一個和藹的人,就是他的大媽,是一個很胖的女人,但是對路星辭很好,路星辭喜歡吃大媽做的饃饃,很喜歡的那種。大媽是一個很整潔的人,沒有農家人的邋遢,衣服永遠都是乾乾淨淨的。在這點,路星辭的媽媽就比不上。路星辭的媽媽可是村裡數一數二的美人,瘦瘦的,很苗條,走路很快,路星辭的爸爸住在梁前,媽媽住在梁后,那會兒爸爸只念到小學三年級就退學了,在大爹和爸爸之間,爺爺選擇了大兒子,於是爸爸就輟學了。媽媽長得很美,但是沒有上過學,連小學文憑都沒有,名字都不會寫,那會兒媽媽經常和舅爺爺一起放羊,後來就遇到了爸爸,然後他們相愛了。聽大人們說起,那時候,沒有人同意爸爸和媽媽在一起,可是媽媽就是要跟著爸爸,後來就結婚了,有了路星辭,在路星辭出生后第四年,又給路星辭生了一個弟弟,那時候計劃生育,生完弟弟,媽媽就做了手術,之前一直以為會給路星辭生一個妹妹,沒想到是個男孩,這可愁壞了路星辭的爸爸,不知道這兩個小子長大后娶媳婦又要花掉他多少血汗錢。

那一年,路星辭六歲,媽媽說,他應該上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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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風自南落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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