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實驗一次
「喂,昨天那麼好的機會,你為什麼不出手?」
沈家後門外,衚衕里,夜晚月亮很圓,將大地變成白晝。
沈家大小姐脫下孝服,換上一襲緊身素衣,板著小臉兒正對一位長相異常好看的男子質問。
男子一身白色流雲道袍,也可以被稱為仙衣,好看的不像話,就算沈家小姐見了都不免覺得自己有些被比下去的感覺。
後門沒人,沈家小姐在這個時候跳過來見他,可不是為了和他私會的。
漂亮道長面帶微笑,桃花般的笑容如沐春風,他絲毫不會在意一個十四歲少女對自己的態度是否端正。
「沒有機會。」
這個回答讓沈家小姐非常不滿意,「怎麼會沒有,沒蓋棺的時候你就出來阻止,把真相說出來,怎麼就沒有機會!
棺材運出去的時候,大街上那麼多人,你只要站出來攔下,憑你的仙人的身份,肯定會有人信。你再把兇手找出來,當面對質,我爹的冤屈就能得到申訴,可你什麼都不做,再好的機會都被你浪費了!」
「呵呵。」
道士伸出纖細的手指摩挲著牆縫上的苔蘚,漫不經心的態度令沈家小姐怒氣沖沖。
他確實好看,要不然也不會讓張小甲看了都麻酥酥的。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有。」他回答。
苔蘚很很濕,但不光滑,有一塊兒地方光禿禿的,在一片苔蘚當中,這塊地方顯得很突兀。
「我爹是不是被狐妖所害?」
「是。」
這塊兒地方以前估計也長過苔蘚,這面牆背陰,要長都得長,這個地方卻沒有,像是,被人蹬掉了。
「殺害我爹的狐妖是不是還在逍遙法外,送到我家的那隻死狐狸是不是替罪的!」
「是。」
如此光滑,說明這個地方經常被人蹬,有人經常在這個地方翻牆,蹬一下牆面,借力爬上牆頭,身手還不錯。
「既然你知道真相,你都調查出來了,為什麼你不為我爹申冤?
你不是仙宗下山的仙人嘛,仙人不就是斬妖除魔為民除害的嗎。現在害就在眼前,民就躺在那裡,你為什麼不除呢!」
「因為沒機會。」
「啊啊啊!」
沈家大小姐被他的態度弄的都要瘋掉了,這是正經仙人么?
「之前我找到你,你當時是怎麼跟我說的,你說會給我的交代,這就是你的交代嗎?」
道士把手從牆上挪開,看著沈家小姐怒不可遏的樣子說道:「事先我也不知道事情會是這個樣子,我向你道歉。」
道士微微欠身,很正經的掐了一個法訣以示尊重。
沈家小姐咬牙別過頭,喘著粗氣道:「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這樣!一個對我置之不理,你又出爾反爾,我恨你們!」
對她置之不理的當然是張小乙,她那天都那樣軟弱無助低三下四的暗示了,可那張小乙就跟傻子一樣。
本來她以為今天道士會出來為她爹申冤,她都對張小乙做出嘲諷表情了,奈何等到棺材入土,她依舊沒等來,所以後面見到張小乙才會顯得很尷尬。
「抱歉。」
道士道過謙后也不再多說,邁開腳步,讓過沈家小姐,向衚衕的另一側走去。
沈家小姐回頭看著道士離開的背影,暗自攥緊了拳頭。
現在的她沒有辦法,她在心中暗暗發誓,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為我爹報仇的!
後退兩步,助跑伸腿,腳踩在牆上向上一蹬,高高躍起后雙手扒住牆頭,一個縱身翻進院子里。
道士站在衚衕口看到這一幕,嘴角微微上揚。
原來是這麼來的。
沈家小姐並不會武功,她只是本身比較靈活,這套動作完全是熟能生巧。
道士遙了搖頭,
不是我不幫,你爹該死,並不違背妖典。他害死人命,還想霸佔人妻,人家殺他,這是自絕後路,我如何有機會?
而且,這仙來縣,有真神在場,貧道如何敢吶。
「少爺,沈家那酒席也太香了,要不是得注意形象,不能給咱家丟人,我高低得帶回來幾個肘子留著吃。」
「德行。」白素貞鄙夷道。
「嘿,白啊,你這話說的,你是沒看到,大戶人家吃席都不怎麼吃菜的,老爺們兒那幾桌,大菜基本上都沒人動。
那雞鴨魚肉,不吃多可惜。
明天就得倒嘍,我都替他們愁得慌,太敗家了。」
張小乙的院子里,兩個大浴桶擺在院子中間。
沒錯,
浩子的浴桶也擺到張小乙這間跨院里了。
一是因為張小乙自己泡澡悶得慌,再一個也是因為小白每次提水的時候要跑兩個屋,很累也很麻煩。
所以今天趁著浩子回來的早,就讓他把浴桶挪到了少爺的跨院里,他們倆泡澡的時候能有個伴兒,自己也能輕省些。
「咱家住的是白虎區,不是玄武區,請您不要表現的如此沒見過世面,可以嗎?」
「我……你好,你見過世面。」
浩子不說話了,從小到大在語言方面他就沒超過小白,一直被碾壓。
白素貞也不是針對黑浩欽,他們的關係很好,只是有時她很想糾正浩子的一些言辭。
中午散了宴席以後,老張去宋員外家遷墳,他和浩子先回到家。
到家以後,張小乙就拉著他們倆到自己房間讀書。
晚上父親沒有回來,熬好葯湯后小白吩咐浩子挪浴桶,小白在自己房間泡完以後又來到少爺的別院,見他們倆已經潑完水坐在院中納涼了,走進來和他們一起聊天。
浩子一直在吹著大戶人家的酒席有多好,小白非常看不慣他這個德行。
自己家也不是吃糠咽菜,至於么。
張小乙聽著二人互懟,其實是小白單方面碾壓,覺得很有意思。
他們倆就像學校里的一對冤家,調皮搗蛋的男生總會被一位女生管著,還不敢反抗。
吃了一口西瓜,把瓜皮放在桌子上,小白一會兒會收。
看著他們誰也不理誰,張小乙的身體微微後仰,雙手插在腦後。
想起白天父親站在棺材前「召喚陰差」的那一幕,我以後會不會也能這樣呢?
這個世界神鬼妖魔這麼多,只會這些手段,能不能保護自己,我以後要不要去學習一些高端的法術,那些高端法術要去那裡學習呢?
來到這樣一個世界,不追尋一下這個世界的頂流豈不是白來了。
上午的那個白衣道士,他會是大門派的弟子嗎?
想到這些,張小乙忽然升起一股鬥志。
上輩子他雖然不甘平凡,但又不得不平凡。
而這輩子,既然有能突破平凡的機會,為什麼不試一試呢?
怎麼試,去哪試?
新的問題出現了。
還是先把老爹這一身本事學好,再去追求更高吧。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嘛。
這時,
一陣腳步聲音越來越近。
三人看向月亮門,
張小甲和王花花走了進來。
「呦,聊著呢。」
「爹,娘。」張小乙站起身。
「嗯。」
兩口子穿著寬鬆的休閑服坐到石凳上。
「老爺夫人。」浩子和小白也起身讓座。
張小甲從身上掏出三塊兒銀子放到石桌上,浩子雙眼放光,張小乙和白素貞倒沒黑浩欽那麼激動。
「這錢呢,是看在這幾天你們仨學習認真,以及今天掙了不少錢的份上,獎勵給你們的零花錢。」
「謝謝老爺。」
「多謝爹。」
「以後啊,再接再厲。」
「是!」
「拿吧。」
張小乙拿過三錠銀子,分給浩子小白一人一錠。
「有錢了有錢了。」浩子把錢放進襯衣里,還拍了拍,然後急忙跑了出去。
「這孩子。」
張小乙把錢收好,他倒是沒什麼花錢的地方。不過有錢總比沒錢好。有錢走遍天下,沒錢寸步難行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
而且前身花錢大手大腳,連個小金庫都沒有,他只能從新攢起。
相比於浩子,小白表現得就比較淡然,隨手把錢放進袖口,她的小金庫可是很富足的。
「別瞎花啊。」王花花囑咐兒子道。
「我知道娘。」
張小甲則反駁說:「花唄,給錢不就是讓花的嘛。」
「你這當爹的。」筆蒾樓
王花花到沒有把兒子的錢要過來,說幫他攢著娶媳婦兒。
母親肯定留著自己的彩禮錢,這本就是零花錢,自己可以隨意支配的。
「爹,明天能不能教我們吸收靈氣,修鍊法術啊?」張小乙問道。
「怎麼,著急了?」
「嗯。」張小乙不可置否地點點頭。
張小甲說道:「不急,再等幾天,先把身體練出來。」
「嗯。」張小乙有些遺憾,不過他也只知道得聽父親安排。
「行了,你們待著吧。」
已經很晚了,夫妻倆主要是過來給零花錢,已經給完了,不能浪費寶貴時間啊。
剛要走,浩子忽然又匆匆忙忙跑了進來,跑到小白面前拉過她的手,將一塊碎銀子塞到她的手上。
張小甲和王花花看著這一幕有些疑惑,浩子對小白說道:「好借好還再借不難,上上個月少爺我們倆一共欠你三兩八錢銀子,剛稱好,分量肯定足。」
「你回去就是為了剪銀子?」張小乙問道。
「嗯。」浩子道:「咱不是那差錢的人。」
老兩口看著浩子憨憨的樣子不由得會心一笑。
他們剛要走,
浩子滿臉好奇的問張小甲:「老爺,宋員外家遷墳的事兒定了嗎?」
張小甲停下腳步問:「定了,怎麼了?」
「那就好,那就好。」
「什麼意思?」
「沒事兒,嘿嘿。」
王花花瞬間恍然大悟,推了一下自家爺們兒解釋說:「他這是還想再得一筆呢。」
「想得美,這個月就這些了。」
「哦。」浩子撓了撓頭髮。
父親和母親回去享受春宵一刻,張小乙掏出銀子看了看:「浩子,我欠你多少錢?」
黑浩欽一仰頭,豪氣道:「咱倆誰跟誰啊。」
人都散了,各回各屋,張小乙也回到房間,躺在床上,沒脫衣服。
就這麼躺著的,心裡忍不住琢磨起來。
他發現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上,總是不自覺的喜歡胡思亂想。
或許是沒有手機打發時間吧,所以閑暇之餘思大腦就閑不住。
現在的他在想,那天在北區白話衚衕里,到底是我說的那句九字真言管用了呢,還是浩子的靈符嚇退了厲鬼。
越想越好奇的他忽然冒充一個危險的想法,
要不然我再實驗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