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歸其位

郁妍見郁含並未答話，只是神情森冷，內心越發焦躁，很想伸手揭開郁含的面紗，但郁煒的話卻打斷了郁妍的動作。

「含兒死於沉王之手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沉王今日帶一陌生女子來便說是我死去的女兒，豈非故意生事，意欲將我丞相府推向眾矢之的？」

郁煒神情憤怒，伴隨著的甩袖動作更是將桌案上的書籍散落在地，發出陣陣聲響。

「丞相莫不是失憶了？當初本王見到的屍體不過是丞相安排好的死囚屍體罷了，怎麼可能是含兒呢？」南宮傑說話時嘴角淺笑，卻聽得郁妍越發不安。

若說當時郁含之死乃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局，那郁含如今現身京都城，豈非將丞相府置於險地？

「沉王想要污衊我丞相府，大可不必找這樣的說辭！」郁煒試圖用言語回擊南宮傑。

就在此時，丞相府的管家匆匆跑來，聲音急切地道：「老爺，老夫人的墓出事了！」

「你說什麼！」郁煒聽到此消息幾乎站不住腳，今日可是他母親的亡故之日，誰敢如此放肆動她老人家的墓。

「老奴本想先行一步去為老夫人的墓清掃，誰知沉王的親衛嗜烷駐守在那裡，說是有刺客混入墓穴中，要開棺驗屍！」

管家雖畏懼南宮傑的雷霆手腕，卻對丞相府是忠心耿耿的，還是將事情說了。

郁煒、郁妍、郁含三人齊齊看向南宮傑，郁煒怒火滔天，直指南宮傑欺人太甚。

郁妍開口：「祖母生時曾是先帝欽賜的一品夫人，深受百官敬重，如今雖逝世多年，卻依舊盛名永存。沉王這樣做，不僅是不顧皇族顏面，更是欺辱我丞相府！」

儘管祖母與郁煒一般，更優待郁含些，但在郁妍年幼時，祖母也曾悉心教導過，郁妍對祖母還是有些感情的。

南宮傑在今日這樣做，無疑是當眾打丞相府的臉面，若郁妍不出言維護，焉得心安？

「南宮傑，你想怎麼樣？」

沉默良久的郁含開口直接問南宮傑想要什麼，而不是再與其爭鋒相對，只因祖母的安息才是最緊要的。

能出動到嗜烷，可見南宮傑大有與丞相府玉石俱焚的打算，畢竟這可是南宮傑手下最頂級的殺手，同樣也是最心狠手辣的無心人。

郁含的聲音與從前一般，甚至都不需要揭下面紗，郁妍已能肯定眼前的青衣女子便是郁含。

她的聲音聽似淡漠與世無爭，實則寒意襲來冷漠叢生。

「本王要的很簡單，只要你當眾承認你沉王妃的身份，本王便不會驚擾祖母。」

南宮傑說著還執起郁含本垂著的右手，含情脈脈地看著她。

郁煒見狀只覺南宮傑欺人太甚，竟用此事威脅郁含，剛要出手向南宮傑打去，就聽郁含道：「爹，祖母為大，其餘事就依沉王吧。」

甩開南宮傑的手，淡漠地看向郁煒說。

當郁煒看到郁含手中的細小暗器時瞬間啞口無聲，終究在這一刻他們敗給了心機深沉的南宮傑，又或者是他們尚有親情存在，故而才會受制於人。

此時，許多身穿便服的朝中大臣悉數前來，見到南宮傑后一致行禮問安。

南宮傑卻緩緩坐下，輕啟薄唇道：「今日你們是來祭奠丞相府老夫人的，都來上柱香吧。」

「下官遵旨。」眾人紛紛起身排列順序，有條不紊地向老夫人上香。

郁煒站立一旁，與郁含眼神交匯，看來南宮傑是有備而來，故意叫來當日在沉王壽宴上看到血淋淋場面的官員，就是為了讓郁含親自澄清她假死的事實，當真是好算計。

南宮傑那日望與自己重修舊好時所言之語還清楚記得，不過一兩日的功夫，南宮傑竟能將事情做得這般絕，果真不愧是涼薄無情之人榜的榜首。

在眾人虛偽地向郁煒表示對老夫人的悼念后，南宮傑說：「今日丞相府有大事宣布，你們且聽聽，看看究竟是本王的錯，還是過去種種本王都是被人所害？」

眾人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南宮傑的話是何意，但他們本都在家愜意生活，臨時收到沉王命令，這才趕忙來到丞相府聽候沉王旨意。

「沉王妃未死，當日重傷難愈，幸得高人相救得以再續陽壽，時隔多日不願究其過往，日後則與丞相府共存亡。」

同時，郁含親自取下面紗，傲然冷冽地看著一眾官員，那模樣一如往昔。

一身青衣，未失粉黛的容顏，孤傲清冷的語氣，卻予人一種傲視群雄之感。

短短几句話，涵蓋了所有事情，看似坦然的面具下，其實字字都在避重就輕，掩蓋她與郁煒設下的局。

眾人神情震驚，但畢竟都是朝堂上的老人了，自然能夠猜到些許背後的真相。

「臣妾郁含參見王爺，今日乃祖母祭日，臣妾收到消息說會有刁民生事，不知王爺能否看在往日情分上召嗜烷前來保衛丞相府，還丞相府安寧？」

郁含躬身對南宮傑俯首行禮，一派悔改懇切的模樣，溫柔地對南宮傑說。

「既王妃平安歸來，自是要讓嗜烷回來保護的。」南宮傑的目的已達到，他示意手下人去找嗜烷。

郁煒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雖保得母親安息，可郁含卻再次陷入險境中了。

在所有祭拜儀式完畢后，眾人向南宮傑請辭離開，徒留丞相府中人。

就在郁煒、郁含、郁妍、南宮傑四人移步內院書房后，回到丞相府的嗜烷隱匿氣息躲藏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爹、含兒，你們還有多少事瞞著我？」郁妍率先開口打破了沉寂。

「此事說來話長，妍兒，你回去后若是皇上問起此事，你記得想辦法周旋過去。」郁煒覺得三言兩語無法說清此事，還是讓郁妍先穩住南宮遙為好。

「爹，你不說清楚，我如何安撫皇上？此事驚動這麼多大臣，只怕晚些時候沉王妃假死的事就會鬧得滿成風雨了！」

今時今地，郁煒在意相信的仍舊只有郁含，郁妍再也無法忍受了。

－－－－－－題外話－－－－－－

有情就註定輸給無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