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往事如煙

賀沉舟閉了閉眼，逼回了眼底的熱意：「我會一直陪著她，保護她。」

「讓她開開心心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溫知栩拍了拍他的肩：「她喜歡你，我才願意將她這麼早就交給你，你別辜負她。」

不要辜負她哪怕熬了這麼久，也沒有放下喜歡你的這份心。

溫知栩先回屋了，賀沉舟一個人在外面站了許久，直到溫兮出來找他。

「舟舟？」

「你怎麼站在外面啊？」

賀沉舟轉身，緩緩傾身抱住她：「看星星。」

「嗯？」

「在想怎麼把星星摘下來，送給你。」

溫兮輕聲笑了笑：「那你想到了嗎？」

「嗯，你等我一下。」

她看著他快步朝屋裡走，沒過一會兒又看見他小跑回來。

他手裡拿的是……煙花棒？

賀沉舟拿出一根煙花棒點燃遞給她：「送你的星光。」

溫兮拿到手裡晃了晃，白色的煙在空中劃出線條：「怎麼有這個啊？」

「帶過來的。」

本就是打算除夕和她點的，因為要來m洲就帶過來了。

「舟舟，幫我拍張照片，發個微博。」

「好。」

賀沉舟拿著手機認真地給她拍照，漂亮的小火花綻放著，映出她柔美的笑顏。

……

他們在m洲待了一周，每天都會去看看溫明澤和林露。

回華國的那天，賀沉舟開車從機場出來，沒有回家，繞著繞著去了一個老式小區。

他把車停在了路邊，溫兮好奇地透過車窗朝外看著：「怎麼來這裡？」

小區看起來應該是老式的樓梯房，但是道路開闊乾淨，路邊種著高大的梧桐，有一種電影里的年代感。

一對頭髮花白的夫婦並肩慢慢走過來，在車停的這個路口轉彎走向通往小區的路，男人手裡拎著小竹籃，青翠的菜葉子往外探著頭。

「這是……賀苓的爸媽。」

賀苓……

溫兮轉頭看了看他，那就是他的爺爺奶奶？

「我每年過年都會在這裡看看他們。」

「他們知道嗎？」

「不知道。」賀沉舟彎了彎唇：「沒必要。」

溫兮看到小區口走出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走向他們，伸手接過小竹籃，三個人相伴走進小區。

賀沉舟便開車離開了：「他們是附近一個中學的老師。」

「那是他們領養的孩子。」

賀苓的父母都是中學教師，一生教書育人。賀沉舟找到他們的時候，本只是想看看他們過得好不好，如果不好，他可以幫幫他們。

或許他沒辦法自我地評價他們過得怎麼樣，可是日子平淡溫馨，收養的孩子懂事孝順，考了一個不錯的大學，畢業後有了一份不錯的工作，這樣是不是就挺不錯的？

他不知道他們對賀苓是什麼態度，也就無從判斷他們對自己會是個什麼態度。是氣，是恨？是惋惜，又或是冷漠？

認不認是一回事，但是他的出現想必會勾起他們一些不愉快，或者是悲傷的回憶。

他沒必要去打擾他們，就當陌路人，挺好的。

賀沉舟看著前方的路，眉目豁然：「以後，不來了。」

「兮兮，年過完了，新的一年，都是新的開始。」

溫兮看著他，她知道，在此刻，他放下了過去的一切。

今天帶她來，是見見他血緣上的親人，也是和她一起，同過去告別。

「嗯。」

賀沉舟的車剛開走，那對夫婦站在小區門口回頭，同過去的每一年一樣，只來得及看到車尾一晃而過。

「今年又來了。」

「嗯。」

「回吧，老頭子。」

「欸。」

賀沉舟不知道，他第一年來的時候，不是坐在車裡的，他站在車外，那與賀苓相似的眉眼過於出眾。

第二年，同樣的車停在路口，他們知道是他又來了，才更肯定了他的身份。

賀苓出事的那張報紙一直放在家裡的抽屜里，他們一輩子都是普普通通的平凡人，了解不到更多的信息。

他們有時候也想不明白，從小品學兼優的女兒，為什麼會做小三，未婚先孕，還帶著孩子從此了無蹤跡。

更沒想到，他們的女兒留給他們最後的一則消息，是殺人犯。

這些事情都讓他們備受打擊，賀苓的離世更是讓兩人一夜之間像蒼老了十歲。

賀沉舟第三年過來的時候，不再下車了，他們便沒再想過和他相認的事了，賀苓的事始終是他們心頭的死結。

而他穿得體面，氣質矜貴，開著那輛豪車，看起來過得挺好的，不需要他們的幫助。

他們沒養過他一天，自然也不會想著去拿他一點好處。

往事如煙，一年又一年的，沒有什麼是不能慢慢淡下去的。

……

過完年後賀沉舟的工作明顯更忙了一些，各種會議和堆積的事情讓他在公司加班的時間越來越長。

溫兮就比較閑了，演唱會定在了七月，還在初期策劃中。手上的邀約倒是很多，何非做不了主，篩選出合適的讓他們自己選。

她一邊看著邀約的信息一邊給賀沉舟發消息——

【還沒下班呀？】

賀沉舟：【嗯，還有點事。困了就先睡，如果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帶回去。】

溫兮：【我今天做了甜品，你回來可以吃一點。】

賀沉舟：【好。】

溫兮：【對了，我約了設計師明天聊聊禮服和婚紗的設計啊，你要是沒空的話，我就自己去啦。】

賀沉舟：【我明天陪你去。】

賀沉舟：【約的什麼時間？】

溫兮：【上午九點。】

賀沉舟：【嗯。】

溫兮：【那你先忙吧，等你回來呀。】

賀沉舟：【好，我會儘快。】

溫兮：【回來車別開太快了，注意安全。】

賀沉舟：【知道了。】

他按滅手機屏幕，看著眼前的文件揉了揉眉心，明天上午要陪兮兮去設計師的工作室，這些就不能拖到明天了。

賀沉舟是晚上快十一點到的家，溫兮趴在床上看書看得很認真，連他進了卧室都沒發現。

「兮兮。」他放輕聲音喊了一句：「我回來了。」

溫兮回頭，然後下床走到他的面前：「是不是很累？」

「先去泡個澡，我給你拿甜品啊。」

她穿著米白色的睡裙，披著長發，溫順柔軟，讓他的疲憊在瞬間一掃而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