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攔路虎

()沈墨搖下窗玻璃，暗自jǐng惕的面上卻懶閑的看著外面的人。

男生笑問：「你們是不是要去藍羅村，但是卻不知道路？」邊說邊雙眼放光的打量著笑丫頭。

「你什麼意思？」沈墨側肩擋住他視線，笑問道。

「別緊張，別緊張，」男生朝身後努努嘴，後面一大蛇皮袋的東西，「我也是藍羅村的，你讓我搭個順風車，我就給你們做嚮導。」

「你是藍羅村的？」沈墨疑惑的看向笑丫頭，丫頭搖搖頭表示自己不認識。

沈墨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咦？搭車還要報大名？兄弟，英雄莫問出處啊！」

「哪裡，」沈墨很快的適應著對方流里流氣的嗓音，要唱戲是不是？跟你！「相逢即是有緣，既然有緣一塊兒坐車，兄弟難道還吝嗇於自報家門一下嗎？」

男生眯了眯眼，「哦！我懂了，知己知彼，才能相認相識，相親相愛！」

「相親相愛？」沈墨嚴重覺得自己被調戲了，極力忍住吃狗屎的表情，咧嘴道：「兄弟家有小妹？」

「不，愚兄只有一個弟弟。」

靠！還敢在他面前稱兄，沈墨真想扒了他一身的高中生校服！

「但是兄弟不是有個小妹嘛！兄弟若不嫌棄，我可以做倒插門的！」邊說一雙賊眼一秒鐘都沒有離開過丫頭。

草尼瑪！這麼明目張胆的耍流氓，果然是流氓鎮里出產的物種啊！

「不好意思，小妹已經有自己喜歡的人了。」

「那真是遺憾。」男生抖抖蠟筆小新的眉毛，笑得豪放中盡帶猥瑣，「小妹，初次見面，幸會幸會，我叫柳靖西。」

柳靖西？柳家靖字輩人口？柳家人？果然是一身娘胎裡帶出來的流氓氣，十多年的文化教育都不能掩蓋它！

丫頭平素最討厭有人調戲她，之前是嚇懵了，現在回過神，霸王作風顯露無疑，不等沈墨表態，直接探過臉道：「你真可以帶我們去藍羅村嗎？」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

「好啊，你上來。」

「丫頭！」沈墨阻止道。

「沒事沒事，哥你坐前面去吧。」

沈墨沉思了一秒就明白了丫頭的意思，他坐副駕駛座，起碼可以防止有人挾持司機。

不過沈墨怎麼可能放心讓那流氓和丫頭坐一塊。

丫頭輕聲道：「他既然是柳家人，應該不會對我們怎樣。而且看他那身板也不像個厲害角sè，應該沒問題。再說，我有防狼噴霧呢！」

「……」

沈墨出了車門，看著柳靖西往後車廂搬東西的當兒還不忘視jian丫頭的賊模樣越不爽，不過倒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視覺調戲——這對丫頭來說是每rì必行的功課，有這樣一個漂亮的妹妹，沈墨已經免疫了；當然也不是他燒了自己老屋或是挖了自家祖墳。

沈墨只是純粹的心裡不平衡而已：他比自己高。

沈墨對自己唯一不滿意的地方就是身高。小時候還好，一直比笑丫頭高出幾厘米，但從高一開始，笑丫頭就竄竄竄的賽過了他，這對他而言簡直是奇恥大辱，為此每天清晨在netai魚肉的跟不要錢似的拚命灌，好不容易在丫頭搬回城的時候把丫頭比了回去，但才17o的個頭實在不能給他帶來什麼榮譽感。

現在這高中生居然比自己這個大一學生高出了半個頭，沈墨能心理平衡才有鬼了！

柳靖西不知道自己踩了沈墨的忌諱，跳進車裡興奮的朝丫頭囔囔，完全沒了剛才在外面時的故作文藝樣，「謝謝謝謝！幸好有你，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麼把這玩意弄回家呢！」

丫頭往旁邊挪了一點位置，皺眉道：「你那包里什麼東西？」

「做白喜用的肉和菜。呵呵，放心，不是炸彈。」

「什麼是白喜？」

沈墨現這個柳靖西不打文藝腔說話的時候度跟放炮似的，「就是死人宴。我們這裡，婚宴叫紅喜，死人宴就叫白喜。」

「難道你們搞死人宴還會貼白sè的雙喜？」

「怎麼可能？死人宴是要哭的，哪能貼喜字。」

「那幹嘛叫白喜？

「喜的是終於脫離凡胎得以升天，至於白嘛，」男生眨眨眼睛「大概，是因為死人宴上的人都要披麻戴孝穿白衣。」

笑丫頭聞言臉sè一黑，沈墨猜測她是在唾棄自己披麻戴孝的形象。

柳靖西見自己嘻哈了半天丫頭反應不冷不熱，回過頭對沈墨道：「剛才你反應很快，很英勇嘛！」

「剛才很危險？」

「可不是！辛大鬍子最喜歡乾的事就是每天跟一隻狗似的守在街頭欺負外來人員。」

笑丫頭不解道：「鎮上沒有派出所嗎？」

「派出所？當然有，全鎮最破的建築就是派出所的。」

「……」

「不過辛大鬍子那鳥人，一向欺軟怕硬，對這種人，他惡，你就要比他更惡！」

笑丫頭道：「照你這麼說，下回我指直接找來十輛車橫著過，就沒有人敢放一個屁了？」

「小妹你真相了！」

沈墨對他的話十分懷疑，柳屯鎮的辛家人，一個能和柳家這個百年姓族對抗的家族，不應該是欺軟怕硬的慫樣。說他怕柳家的名頭還靠譜一點！

笑丫頭怒道：「不要叫我小妹！」

「那小妹叫什麼名字？」

「楊笑。」

沈墨摸著腦門：丫頭，破功了啊，三兩下就被人套出名字來了。

「真是個好名字。蒹葭蒼蒼，白露為霜，美人如斯，顰笑如棠。笑笑妹妹，幸會幸會。」

笑丫頭從來沒見過這麼文藝的調戲自己的場景，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皺著眉頭怒道：「不要叫我妹妹，還有你能不能別賣弄你那破爛文藝腔？」

「這才能表現我的真摯的感情啊！」

笑丫頭一臉撞了不幹凈東西的表情，沈墨也很納悶，他實在沒想到會在柳屯鎮見到一個喜歡打文藝腔的異類物種！

柳靖西又問：「你們去藍羅村幹什麼？」

笑丫頭泄氣地回答：「我們去參加死人宴。」

「誰家的？」

笑丫頭眼一撇，「幹嘛？」

柳靖西摸著下巴繼續做沉思狀，「藍羅村今天只有一處白喜，我們去的，應該是同一個地兒！我猜……你們大概是柳佳阿姨那邊的人吧？」

笑丫頭大為驚訝，「你怎麼知道？」

「所有近親裡面就你們還沒有到啊！」

笑丫頭擠擠眼睛，「你負責賬房？」

「哪能呢！那都是老傢伙的活兒。」

「哦！你負責廚房。」

「不是！我堂哥負責，不過他買菜買到半路有事跑了，只留我給他做牛做馬。你說他跑就跑吧，偏偏捲款而逃把車子也帶走，我怎麼能徒手把這麼大包東西帶回家呢？這不是純心折磨我嗎？」

笑丫頭笑道：「我喜歡你堂哥！」

「呵呵，千萬別！我嫂子會暴怒的！」

笑丫頭想調戲別人不成反遭戲弄，皺眉正想反擊回去，柳靖西又加一句道：「她是十里八鄉有名的妒婦！」

「……」

「而且手段十分了得……」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歇一下吧。」

蠟筆小新抖得活蹦亂跳，「你不如喜歡我，這樣絕對保險！」

「……」丫頭一臉踩了大便的表情。

小流氓來勁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柳靖西，家住藍羅村129號，家裡有父母一對小弟一枚，不用繼承家業，無需贍養父母，本人長得一表人才，IQ、eQ皆屬高等級，在校成績排全年級2o名之前，善解人意，語言風趣，絕對是你在茫茫人海中竭力尋找的人選，人海茫茫，滄海一粟，你我居然在這裡相會，一定是上天的安排！」

平rì碰到這樣的情況，笑丫頭處理起來是得心應手的，不過這會兒剛驚嚇完，這小子又死纏爛打，沈墨真的擔憂丫頭被嚇著了，正想著要不要讓司機大哥把車子停下。

笑丫頭突然笑了，「這路直走就可以到藍羅村嗎？」

「是啊，沿著大道直走二里路，可以看到一個高大的門樓，那就是藍羅村的入口了。」柳靖西抹上丫頭的小手，緊緊拽著上下其手，「我提議怎樣？笑笑妹妹，答應我吧！」

丫頭繼續笑著，邊笑邊輕敲前面司機的肩膀，口中吐出的字眼可以擠出水，「師傅，麻煩停一下車。」

司機依言停了車，笑丫頭轉頭，傾身yù壓柳靖西，那廝一看美女投懷送抱，亂激動一把道：「笑笑妹妹……你，你做什麼？」

笑丫頭輕啟薄唇，傾城一笑！

副座上的沈墨只聽見撲通一聲，從倒後鏡里看見那小流氓被人踹出車門，跌了個狗吃屎！

笑丫頭拍拍褲腿上的灰塵，對司機風輕雲淡道：「大哥，麻煩繼續開車。」

「後備箱里的東西呢？」

「送給你了。」

司機驚恐的看著笑丫頭，彷彿在說沒見過你這麼明目張胆打劫的。「小姑娘，柳家人的東西是萬萬不能隨便要的，不然等會兒我們一定會遭圍堵……」

「我是柳家人的外孫！」

司機立馬回頭專心開車！

柳靖西被踹了，倒一點也生氣，在車屁、股後面拉長嗓子，帶著少年特有的爽朗大笑道：「笑笑妹妹！我喜歡你，非常喜歡你！」

笑丫頭恨不得拆了車輪胎砸過去！搖下窗玻璃破口大罵，「你神經病！」

「不，我是為愛痴狂，笑笑妹妹，來我家做媳婦吧！」

丫頭關了窗戶，惱道：「哥，他是不是腦袋被門夾了？」

沈墨搖頭，「不，是你被嚴重調戲了！」

車子開出一段路，結果盡頭處根本不是藍羅村的大門樓，而是一片山崩下的亂石崗。

司機幾乎要哭了，又想要重提放他們下車的建議。笑丫頭剛被調侃又遭戲弄，氣得破口大罵：「他nainai的！老子是去給二姥爺送行啊，又不是帶人去藍羅村打劫的，他們犯得著這麼jǐng惕，這麼排外，這麼戲弄人嗎？」

沈墨只想說一句：丫頭，你要帶我去見的，到底是什麼樣的親戚啊？

「那現在怎麼辦？」司機大哥戰戰兢兢的問。

「往回開！回縣城！媽的！老子不去了！」笑丫頭真的是被氣到了，大吼特吼。

「老天！會不會有埋伏啊？你么到底是惹著誰了？阿怎麼這麼倒霉載了你么倆？」司機不肯幹了。

「閉嘴！」丫頭大怒。

「小姑娘，我們恐怕是中埋伏了，這路邊說不定就有埋伏呢，」司機打開車門，「我不載你么了，你么下去吧。」

沈墨抓著司機的肩膀道：「你現在扔下我們也沒有用，這路上要是有埋伏的話，你還是載著我們會更安全一點。」

司機頹喪的嘆了口氣，調轉車頭往回開。

來的時候因為有目的地，沒有心情去觀察什麼，現在往回走，看著山道兩邊的丘陵，再被司機大哥一提醒，都覺得涼颼颼的。丫頭緊緊揪著沈墨的胳膊臉上又氣又怕，開始罵她老媽為什麼要給她這麼倒霉的任務。

突然，司機顫抖的道：「前面有車。」

果然，前面迎來一輛老土的桑塔納，駛到他們面前時，突然一個打橫停下，橫在他們面前完全擋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