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反擊（2）

????胡彪一直在右翼陣地關注著左翼前方的情況，由於馬含章的前進速度太慢，胡彪心裡十分著急，雖然他早就看不見突擊隊員們的身影了。

????急歸急，由於彈藥有限，在射擊了十來分鐘之後，胡彪還是命令機槍停火，只隔幾分鐘打兩個短點射意思一下。又過了五分鐘，胡彪命令步槍也開始分成兩組輪換射擊，同時降低射速加強精度。

????除了這些，胡彪剩下的時間一直在探出小半個腦袋用馬含章留下的「大正十三年式」6×24望遠鏡（最大放大倍率為6倍，物鏡口徑為24毫米）觀察左翼的情況。

????直到剛才，代理指揮官胡彪才終於看見了期待已久的信號！這讓他心中一陣激動，雖然不知道突擊隊為什麼抵達的那麼慢，但是胡彪知道，路上一定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現在信號如約發來，證明突擊隊已經抵達預定位置，而且剛才左翼沒有傳來槍聲或爆炸聲，應該也不至於有什麼人員傷亡。

????胡彪立即縮回腦袋，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手榴彈，向著前方猛地投擲出去。四秒之後，隨著「轟——」地一聲巨響，早已知道信號意思的戰士們立即向著敵人盡全力猛烈開火，打得偽軍散兵坑前塵土飛揚。

????那些好不容易鬆了口氣的偽軍，突然遭到這樣的火力打擊，一時間也是暈頭轉向，趴在散兵坑裡連頭都不敢抬。

????只有幾個膽大一點的向前投擲了手榴彈試圖遮蔽視線，但是人數太少，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反而有一個倒霉蛋在投手榴彈時被擊中了胳膊，躺著散兵坑裡鬼哭狼嚎。只是他的手榴彈已經投了出去，不然恐怕連鬼哭狼嚎的機會都沒了。

????馬含章見陣地上已經開始了火力壓制，立即下令：「目標——前方六十米敵軍散兵坑，手榴彈——投！」說完，就和全體戰士一躍而起，一字排開向著前方衝刺起來。

????正如戰前計劃的一樣，他們只用了不到三秒鐘就將距離拉近到四十五米以內。這時，所有戰士默契地將手榴彈一起向敵人投去，手榴彈還在空中時，所有戰士就全部卧倒在地了。

????這一瞬間的事讓偽軍完全來不及反應，有幾個看見了這一幕的偽軍甚至連槍口都沒來及調轉，手榴彈就飛到了眼前！

????一陣巨響過後，瀰漫的硝煙完全遮蔽了偽軍的視線，巨大的爆炸聲和衝擊波讓敵人基本處於失能狀態，突擊隊員們迅速躍起，趁著敵人暈頭轉向的時候，衝進了二十五米之內。

????隨後，全體戰士再次卧倒，並再次向偽軍投擲手榴彈，兩輪爆炸過後，靠近爆炸區的偽軍就完全喪失了戰鬥能力。

????馬含章在爆炸結束后，第一時間吹起了軍哨，發出表示攻擊的「嘟——」的一聲長哨音。戰士們聽見哨音，立即一躍而起，大喊一聲：「殺——」，同時端著步槍衝進敵陣開始了白刃戰。

????準確的說，白刃戰其實算不上，因為他們在捅死了幾個還躺在地上起不了身的敵人之後，剩下的偽軍就已經開始向後方潰逃，甚至每個小組裡負責投彈的戰士想要投擲手榴彈都來不及。

????此時可不是恪守規定戰術的時候，除了負責後向警戒的兩名戰士外，其他人沒等馬含章命令，就不約而同地開始了追擊。

????與此同時，陣地上的胡彪也命令用火力向潰逃的敵人追擊，

一挺機槍則做好了對右側可能出現援軍的路線進行火力封鎖的準備。

????最終，馬含章排在極短的時間裡擊潰了正面之敵，原本擔心可能會進行增援的敵人沒有任何動靜，可能都來不及反應。等他們發現一部分偽軍已經崩潰后，為了避免側翼被襲擊，也急忙跟著向後撤退起來。

????很快，撤退就變成了潰退，為了跑的快一點，偽軍們紛紛丟掉槍支彈藥，有的偽軍甚至連武裝帶和水壺這些裝具都扔掉了，沒有一個偽軍試圖回頭抵抗。當然這也不奇怪，偽軍嘛，能有多少戰鬥意志？真要是不怕死的硬漢有幾個會去當偽軍的？

????追了不到五十米，馬含章就命令停止追擊，讓戰士們用一分鐘時間迅速收集偽軍丟下的手榴彈，能帶多少帶多少。

????同時他又讓崔樂帶著班裡力氣最大的戰士熊黑去拿上偽軍留下的那挺捷克式輕機槍，彈匣要全部帶上，如果見到備用槍管和快速壓彈器一定要全部拿上，子彈也要盡量多帶。好在此時國造的捷克式仿造的是最早版本，因為導氣閥設計問題使用的是和步槍一樣的輕尖彈而不是機槍專用的重尖彈，使用遼十三的步槍彈也不會影響精度和過度磨損槍管。

????一分鐘后，馬含章立即帶著戰士們向著江岸處的蘆葦地出發，每個戰士身上能插手榴彈的地方全部插滿了收集來的手榴彈，甚至有幾個戰士把手榴彈都插在後衣領上了。

????那個叫熊黑的戰士一邊肩膀扛著輕機槍一邊肩膀扛著一整箱7.92毫米毛瑟步槍彈，崔樂則提著一根備用槍管和一個快速壓彈器肩上也扛著一箱毛瑟步槍彈，兩人的腰帶上都插著許多個捷克式輕機槍的二十發直彈匣。

????雖然地上還有不少槍支彈藥，但馬含章十分清楚，自己的時間有限，鬼子很快就會反應過來，不會讓自己輕鬆打掃戰場的。

????馬含章率隊離開不到一分鐘，鬼子的迫擊炮就打了過來，好在陣地上的代理指揮官胡彪也沒有派人來打掃收集武器彈藥，不然這一輪炮火急襲就能把來的人全部報銷。

????蘆葦地里儘是淤泥，如今的天氣還不足以將淤泥凍實，反倒是讓戰士們的腳凍的生疼。不過，突擊隊員們沒有在乎這點不適，他們現在的心思全在已經突破左翼防線、正在努力向中央側擊的鬼子身上。

????為了保證隱蔽效果，馬含章沒有從蘆葦地的邊緣行進，雖然那裡淤泥少，走起來會舒服許多，但卻會多出許多被鬼子發現的風險。他帶領突擊隊員們進入到蘆葦地近三十米的深處，自己作為尖兵，利用茂密蘆葦的掩護，小心翼翼地向目前戰況最激烈的地方移動過去。

????說實話，對於這次從蘆葦地去偷襲日軍的計劃，馬含章心裡是沒底的，鬼子在左翼的兵力有好幾千，自己這邊的偷襲部隊不過十八人，連隨便一次正面衝擊都不可能扛住。

????因此，馬含章的打算就是儘可能的迷惑敵人，讓他們弄不清偷襲部隊的人數從而造成誤判。至於日軍的主力，當然是要留給防線上的守軍主力去啃的了。

????突擊小隊踩著淤泥小心前進，速度很慢但極其隱蔽，被扒開的蘆葦都要慢慢複位，以免蘆葦的擺動被鬼子發現。漸漸的，突擊小隊距離主戰場越來越近，從聲音聽起來，似乎已經不到四百米了。

????馬含章命令所有人停下戒備，自己悄悄地向蘆葦地外側摸去。隨著蘆葦變的稀疏，馬含章看見主戰場上的戰鬥已經接近白熱化，很多地方中日雙方的士兵正在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進行著激烈的白刃戰。

????這種情況下，馬含章這不到二十人什麼忙也幫不上，強行衝上去連個水花都濺不起來。馬含章作為一名優秀的指揮官自然不會感情用事，哪怕他見到一個個優秀的戰士倒在鬼子的刺刀下，心中再不忍、再憤怒，他也能保持一個冷靜的頭腦。

????觀察了一會兒，馬含章發現鬼子遲遲不能突破守軍的防線，兵力損耗之下，連已經佔領的一部分左翼陣地都開始搖搖欲墜，而守軍的預備隊還在源源不斷的投入戰鬥，局面開始一點一點往對我方守軍有利的方向傾斜。

????由於守軍防線的左翼正是東面，鬼子是從東向西進攻，隨著太陽漸漸落下，他們要面對刺眼的陽光作戰，不論瞄準還是拼刺都會受到影響。馬含章估計，鬼子應該很難撐到天黑了。

????小心回到蘆葦地深處，馬含章召集了戰鬥人員，開始布置戰鬥任務：「我們一會兒繼續向東面移動一段，等到達交戰地區的側翼，就做好伏擊準備。黑熊，你暫時作為機槍手操作機槍，讓劉小黑做你的彈藥手，你們兩個黑子平時不是配合的挺好嘛。等我們移動到位，你們要在我們西面一百米左右接近蘆葦地邊緣的位置建立簡易掩體作為機槍陣地。

????如果被發現了位置，或者有被發現的危險，你們就利用蘆葦掩護，隱蔽移動到我們西面一百五十米左右的位置，那裡你也要在蘆葦地邊緣提前構築一個簡易掩體作為備用陣地。這次我們人數太少，不能額外配步槍手掩護你們了，你們要自己注意。」

????熊黑聽到馬含章讓自己操作機槍，做夢都想成為機槍手的他興奮地連連點頭。而馬含章當然也不是隨意安排，這個名字叫做熊黑，長的又高又壯像頭黑熊，綽號也叫「黑熊」的戰士平時就喜歡機槍，訓練時機槍用的也相當不錯，在排里本來就是作為機槍手的後備人選，只是排里之前只有兩挺機槍，就讓他發揮力氣大的特長暫時做了投彈手。如今讓他操作這挺繳獲的捷克式輕機槍也算是人盡其才了。

????馬含章繼續安排道：「猴子，等到達位置之後，你負責躲起來放冷槍，優先射殺鬼子的軍官、軍曹、機槍手、重武器操作員，如果發現鬼子的特等射手，第一時間幹掉他！至於隱蔽的地方，你可以自己選，但要注意避開機槍陣地。」特等射手侯登科點頭表示明白。

????「其他人，在到達預定位置后，散開成散兵線，間隔最少五米以上，前進到距離蘆葦地邊緣十米以內的硬質地面上構築散兵坑。注意，這個距離有被鬼子提前發現的可能，要採取卧倒姿勢，用實施近迫作業的方式進行挖掘。

????埋伏好以後，都不準暴露目標，聽我的命令行動。一旦我吹哨下令攻擊，就用最快速度對鬼子進行火力急襲。等我吹哨撤退，就馬上撤進蘆葦地深處。但是不要撤太多，後撤十五到二十米就足夠了，等鬼子靠近我一喊投彈就起身扔手榴彈炸。

????如果我吹哨攻擊，就從蘆葦地深處再衝出來，重新佔領原來的陣地。機槍在我們撤退時負責掩護，等我們完成撤退，你們就轉移到備用陣地去，就算鬼子沒發現你們也不要戀戰。都明白了嗎？」

????「明白！」所有人壓低聲音點頭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