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起落有度
姜天竹在那裡看著林想發給她的原稿，本來應該是在見面前就看完的，但是像林想和伊華這種全部發過來的，就等上色和細節的，著實少見。
「你們有啥想說的，可以說悄悄話。」姜天竹頭也不抬的說道，「像你們這種一言不發的，我反而不適應了。」
姜天竹做了差不多三年的漫畫編輯了，手裡也代理過不少新人作品，值得線下會的也有，但是這種盯著她看的，這是第一次。
「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林想看了伊華一眼，「師姐屬於那種，看東西就聽不清別人說話的那種類型。」
「那我可以問你那個陰影是什麼嗎？」
「不能，我對你的信任度沒有達到開放這個劇情的要求。」林想嘆了一口氣，「如果師姐不是半個當事人，她也不可能知道這件事。」
「嗯......線下會的檔次屬於很高嗎？」
「對於新人來說很高了。」林想解釋道，「一般新人就是投到編輯的對外郵箱，刷掉一批后，三個工作日內，如果編輯加你了，說明你過了這一關了。然後就是三個檔次，線上聊聊，線下見面和編輯去找你。不過，第三個檔次，我只知道一個，那個是絕對的大奇葩。」
想起那個奇葩，林想就想笑，因為不想當白領了，所以辭掉了工作，被父母懟了很久也不想回歸工作，但是生活總要繼續的，所以那個大奇葩選擇畫漫畫，這樣就可以不用管麻煩的職場關係。
結果，天賦選手就是天賦選手，一本而紅，如果不是同期出了一個賀宇，絕對名氣比現在要大。
「不只是那個奇葩哦，其實賀宇也是那個檔次的。」姜天竹眼神離開了電腦，「如果你的畫功和你劇情編排能力一樣好，那你應該也是那個檔次。」
「謝謝誇獎。」
「我去倒咖啡，你們要什麼？」
「果汁吧，最近咖啡喝噁心了。」林想看了伊華一眼，「你要什麼？」
「我也一樣吧。」
姜天竹和林想看著伊華興奮的表情，也只是笑笑不說話。
三人都明白潛台詞，這種情況下只要不是端茶通一個斷字，基本就屬於有簽約希望了。
過了一會兒，有人把兩杯果汁和一杯咖啡端進了會客室。
「故事非常有你的風格，你似乎一直很喜歡搞這種反差萌？」姜天竹喝了一口咖啡，「所以，故事全有你想的，然後作畫是伊小姐畫的吧。」
「沒錯。」
「那我來說說看你們的問題吧，目前看過來最大的問題就是對話太多了。」姜天竹看向林想，「我當初接手你的小說的時候，就已經發現這個問題了。你一直喜歡用語言和旁白來推動劇情，但那時候是小說，所以沒有什麼問題，可是，現在是漫畫。」
姜天竹的話已經很明顯了，看似只是說林想一個人的問題，但實際上是兩個人的問題。
漫畫作為圖畫表達，應該用動作來推動劇情，可以通過畫面來減少讀者的閱讀精力消耗，這是漫畫相對於小說的優勢。
可是寫小說出身的林想，並沒有採用動作推進，而是使用了自己最習慣的；而伊華的問題就是，沒有自己的想法，如果有自己的想法，那必然發現林想的問題，然後進行修改。
「然後再說一下伊小姐的問題，你的畫風雖然很多樣，但是沒有必要像這種炫技式的做法。」姜天竹看向伊華，「漫畫的人物其實就那麼幾套臉，
你不可能完全不同，你能做到的只有改變瞳色，發色，髮型亦或添加像雀斑這類的特殊特徵。你這樣炫技式的作畫，讓女主的髮型變化過於明顯了，從而增加讀者的閱讀認知成本。」
「受教了。」
「不過，這個作品我可以幫你們投到青年賞去，你們儘快把這個漫畫成品化。」姜天竹關上了電腦，「排名怎麼樣我也不清楚，畢竟青年賞很少有男性向的戀愛漫畫。」
「好的，那我們先離開了。」
「等一下，公事說完了，我和師弟還有一些私事要聊，伊小姐可以先迴避一下嗎？」
「可以的。」
等到伊華離開的時候，姜天竹才開口。
「所以，她真的不是你對象嗎？」
「你還真問私事啊？」林想白了一眼，「如果真是，那我走了啊。」
兩個人都是人精，一聽就知道，姜天竹要說的和伊華有關，所以才需要讓伊華迴避一下。
「那正經點，本來我以為你會退出文娛創作圈，結果你回歸居然是和一個畫工底子有點爛的合作畫漫畫。」
「雖然現在差，但是她的成長屬性高得離譜。」
林想打開手機，讓姜天竹看看伊華原先獨立時的一些作品和剛開始合作時的作品，肉眼可見的進步明顯。
「中間間隔兩周。」
「這是把天賦全點成長性了吧......」
「你還記不記得我已經提出過天賦兩元論？」
「火過一段時間的。」
「伊華就屬於用努力換取有效後天天賦成長的那種。」
在林想還在寫小說的時候，提出過天賦兩元論，即天賦分成先天天賦和後天天賦，先天天賦決定了在這個事業領域內的普遍下限，後天天賦需要用努力值換取，後天天賦決定了上限。
但是，還是有著努力但成長值極低的人存在，所以林想後來又引入了努力有效值的概念，努力有效值容易受到家境影響，所以才出現家境決定上下限的言論。
「伊華的初始屬性不高，但是她的努力有效值很高，外加還有首富之女這個身份提供加成，所以她可以很快成長起來的。」林想笑道，「另外，她給錢的，從合作夥伴的角度上來看，她是值得信任的。」
「那就最好了。」
「那我回去了，大概需要一周半吧，她可以請助手的。」林想笑道，「不過，不管著點，估計要出事。」
林想離開后，姜天竹也離開了會客室，看著林想離開的背影，
「明明就是一個相當溫柔的孩子，為什麼要強裝自己是一個視財如命的小人一樣。」
林想走出了大廈，坐在附近的公園一會兒。
「從地鐵下來開始就跟著我了，阿姨何必呢。」
林想是對於視線非常敏感的人，加上一路上並沒有像伊華那麼緊張，所以很早就察覺到有人跟著他。
「很聰明嘛，林想先生，我可以請你喝一杯嗎？咖啡可以嗎？我不是很喜歡你們年輕人口中所謂的茶。」
「當然可以。」
林想看著來者，從眉眼之間，林想就知道了這個人是伊華的母親。
林想跟著伊華的母親走近了某巴克，心裡也大概猜到對方的目的。
「齊阿姨，有話你可以直說的，你想扯七扯八一會兒，我也沒意見。」
齊頤有這作為市首富的丈夫，也有著才女之名的女兒，所以可以找到詞條很正常。
「說實話，我調查過你，你應該不會介意吧？林想先生？」
「算起來阿姨你是長輩，加上先生，我覺得有點膈應呢。」
「好，林想，你有興趣聽聽我對你的調查總結嗎？」
「當然。」
「據我調查，你幾乎參與了各種普通人可以參與的興趣領域，比如寫小說，游泳或者打籃球之類的。而且很快就會銷聲匿跡。」
「父母不同意嘛，很正常，畢竟我還沒經濟獨立。」
林想儘可能的露出笑意，雖然他很討厭齊頤，但是禮儀讓他並不想主動撕破臉。
「但是，你好像馬上就精通了，彷彿生而知之一樣。」
「阿姨生而知之很顯然是唯心主義的設定，我們要堅持唯物主義思考啊。」
「你非要裝糊塗，我就直說了。」齊頤盯著林想，「伊華並不是一個有天賦的人，她花了很久才有這個成就，我希望你離開她。當然，我也會給你補償，我知道你是個很機靈的人。」
「也就是說，她前面那些是你找人狙掉的是嗎？」
「沒錯。」
「果然。」
伊華雖然劇情編排能力不行，但是憑藉其畫工，不可能一點獎都沒有拿到，現在想想確實合理。
「我大概猜測一下，從走路形體上來看，阿姨以前也學過舞蹈吧？而且，壓根沒有什麼成就可言。」
「你什麼意思！」
「看來你是默認了，那我做一個假設，當然只是假設，不一定準確。」林想笑眯眯的說道，「對於你來說，伊華不是你的女兒，而是你的合法克隆吧。」
齊頤被林想的話直接梗住，說不出來話了。
這確實是她的真實想法，因為她覺得自己很努力了，卻沒有得到任何獎項，絕對是父母的原因，要麼是父母沒有給天賦，要麼就是父母沒有給資源。
現在，有機會給資源了，齊頤毫不猶豫的獎伊華當作自己童年的補全，要求其一定要拿獎。
不過，以上還是被包裹在，媽媽是為了你好的虛偽面紗下的，如今被林想直接掀開，讓齊頤有些惱羞成怒了起來。
「是又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