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 安陵一見念想卿(一)

章一 安陵一見念想卿(一)

不曉得你聽說了嗎,安陵城新換了個城主,沒聽說也不要緊,故事原也不是講他。

話說天子腳下的隔壁安陵城城主喬大仁月前稱病,稟了天子回鄉養病,順道提了自家獨子繼任城主。這新城主的小女兒喬順嫻人稱道姑仙,三歲可識佛道兩家,能辨江河海物,六歲天子見其便直接封了郡主。

然而長成如今這般大小卻好似通透世事,天天往道觀跑,最愛和觀里池子的魚說話,常常說著人生百態便淚如雨下。

聯歷五年春,天子體恤,只當喬順嫻早熟懂事,點了小郡主許給當今相國司馬桓華,誰料迎親當日新娘在路上逃了。

「諸公還有何事啊,無事便散了吧。」喬由帆摸摸懷中小貓咪,若無其事地打量著座下十餘人。小貓咪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安逸地快要睡過去了。

眾人相視,其中一青衣官站出說道:「稟城主,還有這最後也是最重要一事要報,」說著又看了眼周圍幾人,見人紛紛點頭示意繼續說,青衣便鼓足勇氣一口氣道出,「小郡主最近鬧得委實有些厲害,天子賜婚都逃,那可是要掉腦袋的!還請城主派兵快些尋她,以免造成無辜人的恐慌。」

這話一出,青衣官心中是放鬆了一下,輪到周圍人開始緊張。

只見喬由帆晗了晗下巴,從嘴中哼哼了一句「嗯,誰逮(dei)著了有賞唄」,便抱著他米色的小貓咪自己下了聽政台,留眾人苦苦面覷。

再看城主忙於政務之時我們這位喬順嫻姑奶奶在幹啥。先不論前些天會客台的「御夫論」,就在昨日,青天白日、眾目睽睽之下跳轎投了護城河,只為逃婚。

如今連喜服都未曾換下,抱了盆魚食坐在自清觀的池邊餵魚,池壁建的高,順嫻兩腿晃悠悠自如。

「停停吧,我這一池魚本長得好好的,你一來就時時叨擾它們,有幾條我看都懨懨不想活了。」講話的叫福客,原本住在平陰縣的南橋觀,又愛教書,人稱南橋先生,傳聞有點石成金之術,老城主在小郡主六歲生辰時給請到安陵的。

喬順嫻收了手,看向南橋,把盆放下起身走向他:「先生,我與魚兒講得很好,說不要管我喂多少,吃飽了停下便是,誰知他們當時聽懂了,轉眼又忘了……」

南橋先生笑笑,沏了杯茶遞給她:「今天的不是什麼好茶。你在我處已有兩日,再不走恐怕有人要來拆我這小小蘆屋了。」

順嫻喝了口茶,確實不是什麼好茶,但盛茶的榆柳杯精緻得很,忍不住又多喝了兩口,聽南橋說「拆屋」忽的又放下,道:「天子腳下,誰敢如此!」

「天子在隔壁的華都,哪的空來管我這無聞臭畫畫的?」南橋的笑愈發濃了,光是看他的臉趁著這燦目的陽光,直叫人覺得生活明朗、心情舒暢。

然而眼前的小郡主此時內心十分憤然,看著他那張臉又無比鬱悶:「那也絕不回家,我絕不可能嫁一有婦之夫當妾。」轉而又說,「天子是顧萬千百姓的,先生你這樣說他,知曉的人是知曉你在勸我回家,不知曉的人要是聽了你這話還當你是怨叨天子,以後不要說這樣的話引人多想了才是。」

南橋剛想回個什麼,就見小郡主福了一下轉身走了,急忙道:「又去哪兒啊?」

小郡主只擺擺手,也不回頭:「先生慢送,我去爺爺處了。」

「你去取些個銀錢再走吧,喬老住得遠,一路上須得些銀錢傍身啊!」

順嫻有些不高興,喃喃道了句:「先生世俗。」

先生的觀離城界並不遠,雖賣貨的、逛市的頗有些人,順嫻遮了面,戴了帷帽頭衣倒也無人認出。

臨近城界大門,順嫻走得著實快,直撞了剛進城的一拉貨車,主人連連道歉:「車技欠佳,還望姑娘原諒則個。」喬順嫻想明明是自己撞了車,怎叫他人先道歉,忙道:「公子莫怪才是,是我先莽撞沖......」

話還未說完,只見那人笨笨上車,一陣忙活才駕動馬車。順嫻汗顏,許是第一次駕車賣貨吧,見那人文靜氣質也猜不大出賣的是什麼貨,大抵是些文房物件。

正猜的入神,未曾注意已到城門之下。一聲叫嚷,順嫻心中「咯噔」一下。

「郡主!」不消說,聽這聲音也知道是自家大丫鬟碧禧,「大人堂上許了諸公自行尋你之權,又放心不下,就叫奴在此等你,果然等著了!」這幾聲喊得順嫻是頭腦發熱,周圍人一聽碧禧那話紛紛停下手邊事齊聲問安。

不得已,需回家了。

順嫻剛一落轎,城主那幾隻五彩斑斕的貓咪便迎了上來,伸懶腰的貓咪伸了胳膊腿兒似忘了曬太陽這回事,也跑來迎;還有幾隻依然戀這陽光明媚,晃著小尾巴、眯眯著眼享受著下午的溫暖舒意。順嫻順手抱了跑過來的頭一個大白貓,有些吃力:「父親給的好東西大抵都被你吃了吧!」

喬由帆懷裡的貓像是感應到小主人,睜了睜眼,一見著順嫻便打了個刺溜滑從喬由帆懷裡跳出又跳上順嫻懷。小貓咪米色的毛順滑油潤,似汛州錦緞般柔嫩,不由得多揉了揉。

先前被抱的大白貓有些吃味,卻也只嗷嗷兩聲不敢上前,再看米色貓理都不帶理那白貓,舒服踩奶。

「嫻嫻啊,怎得逃婚也不提前告知,我與你母親也好預備些盤纏予你。」喬由帆端茶那手敲著桌,強調著,「便是不喜歡,先前他來家時何必待人太好。」

「出門在外怎得還要靠父母?需自行解決諸多問題,方能領悟出逃意義和人事不易。」順嫻燦燦一笑,心想告知你們豈不要嚴加看管,如何得逃。那時年紀小得很,只想著不能讓客難為,便處處體貼。如此既要遵守待客之禮又如何薄待,怪也。

喬由帆賞她跪在廊下靜思,米色小貓也跟主人走了。院里的貓有睜眼瞧她的,也有過來找她的,感覺好像她也是要曬太陽休息,卻疑惑她怎麼在廊下不出來呢。

順嫻正和面前一貓撲手,聽得一笑聲,抬頭一看是自己房裡的碧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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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盛事奇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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