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店

到了臨近晚上，父親找了一處偏僻鄉鎮公路邊上的空地停了下來。

停車場除了我們這輛車，旁邊還停了一輛紅色轎車和一輛皮卡，而對面所謂的餐廳，是一所單層五間的簡易房，邊上掛著兩個閃著紅光的招牌，一個是：停車吃飯；另外一個是：廁所。

父親鎖好車門，對著旁邊的一個老頭喊道：「幫我沖一下車，順便加一桶水。」

老頭抬了抬頭：「吃飯不？吃飯洗車加水免費，不吃飯洗車三十加水二十。」

父親讓我和母親先進去點菜，自己去開車門讓老頭換水了。

到了裡面一看菜櫃里的菜，母親就有點後悔了，上面除了幾顆焉不拉基的青菜和幾根絲瓜，一盤顏色發暗的豬肉，上面還有幾隻蒼蠅在盤旋著，唯一看起來新鮮一點，還是缸里的幾條胖頭魚，雖然不死不活，但總歸還活著，看來這裡生意不是很好。

旁邊點菜的老闆娘渾身油膩，看母親猶豫不決，就有點不耐煩了：「看什麼看，要吃什麼快點說。」

母親禮貌的笑笑：「還是等我老公進來再點吧。」

那老闆娘一聽，不樂意了，把本子往吧台一扔，發出一陣聲響，怒目一瞪。

我看到這樣的態度有些厭煩，拉了拉母親小聲說：「媽，我們還是走吧！」

母親點點頭就想離開，哪知從廚房裡面衝出一個彪形大漢滿臉橫肉，手裡還拿了一把剔骨刀，嘴裡叫道：「趕快給我坐好了，菜我已經燒下去了。」

我這時反而初生牛犢不怕虎了，回了一句：「我們菜都沒點，你怎麼能做下去了，還講不道理了?」

那大漢根本沒當我回事，冷冷的說：「不吃也可以，把菜錢先付了。」

「你這是搶劫!」

「廢話，我搶你什麼了，是你自己不吃。」

我還想懟回去，這時父親也從外面進來了，看到這樣的情況也明白了，對我使了使眼色，叫老闆再燒了一條魚，找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

這時我才注意到在旁邊角落裡還坐了兩個人，看樣子年齡不大，是一對小情侶，門口的紅色轎車應該就是他們的。我們相互露了一個笑臉，算是打了招呼。

等我們吃到一半，停車場外面突然熱鬧起來，幾陣汽車轟鳴聲之後，進來了十幾個人，他們分兩桌坐下，人倒是爽快點了滿滿一大桌菜，老闆娘臉上都樂開了花。

父親從他們進屋就開始注意了，之後用手指沾水在桌子上劃了兩個字：快走。

我們匆忙吃了幾口飯，就讓老闆娘過來結賬了。

「飯菜480，洗車加水100，總共580。」

「剛才不是說吃飯洗車加水免費嗎，怎麼又要收錢?」母親質問道。

「那是消費滿500，才免費，你們又沒到。」

「就算如此，那剛才也是說洗車30加水20，也不用100吧？」

那女人不屑一顧道：「嘖嘖，那是洗小車30，你那是什麼車，收你100過分了嗎？」

父親見狀起身掏出六張百元大鈔放桌子上，說：「不用找了。」又對著母親說：「算了，我們走吧。」

一來到屋外，我就憤憤不平道：「這明顯就是一家黑店，態度這麼差，還這麼貴，跟搶劫有什麼區別。」

父親道：「他們這種飯店開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一年也沒幾輛車進去吃飯，能逮到一個算一個了，三個菜只收了我們五百八十塊，也算良心價了。」

「我看他們生意也不差，剛才不是來了好幾桌了。」

「你說到重點了，就是因為生意太好了，我才叫你們趕快走。你看剛才那些人，不像司機也不像遊客，最大的破綻是根本不看菜，一般人會要蒼蠅滿天飛的爛肉爛菜？」

我們邊說邊走，看到停車場已經多了四輛越野車，車身都塗裝了迷彩色，駕駛室車門外還噴了幾個字：世界大同文化基金會。

我還想去邊上看看，父親制止道：「別耽擱了，我們趕快走。」

就在我們啟動汽車的時候，通過後視鏡看到屋內的人也出來了，正疾步跑向越野車。

「他們跟上來了。」

「讓他們跟吧，我們靜觀其變。」

我們車在前面開，他們在後面緊隨。在父親多次超車之後，還是未能擺脫跟蹤，但他們並沒有截停的意思，不緊不慢的死死咬住。

隨著公路越來越偏僻，過往車輛也幾乎沒有了，父親一腳油門加快了速度，一直衝到一個路口，突然一把方向改變路線，朝邊上的岔道而去。

領頭的車輛急剎不住，直接從大路上就過去了，後面的那輛反應太過激烈，直接撞到山坡，車身就橫在了路上，隨之又是一輛急剎不住也撞了上去。父親藉機加快速度一溜煙疾馳而去。

但還是高興的太早，開了幾公里之後，他們又跟上來了。父親冷笑道：「看來今天得會一會他們了。」

父親明顯熟悉這裡的路況，七拐八拐把他們領到一處斷頭路，自己的車輛則開到唯一的一條通道處停了下來等他們過來。

「穆聰，他們會不會是姆特人？」母親擔憂道。

「我在飯店裡看到其中幾人頭頂都繞著一團黑煙，應該不是，但另外幾位我卻看不出來，看來這些人來者不善。」

父親拿出一把像刀又不像刀的東西，幾根什麼草，一根黝黑的鞭子一字排開。

「爸，這是什麼東西？」

「第一個是面刀，就是麵糰做的刀，用來弒魔，第二個是龍鬚草，用來捆魔，第三個是九節竹鞭，用來引魔，它們就是弒魔三大法器。」

我拿起已經硬邦邦的面刀，不解道：「這東西能殺魔?就是想切個菜葉都不行吧。」

父親道：「這隻不過是一種法器而已，你如果沒有準備也可以就地取材，比如面刀可以用泥刀代替，龍鬚草可以用稻草代替，弒魔者貴在神力，而非法器。你用面刀來對付普通人則毫無殺傷力，這也是防止我們誤殺了普通人。」

「原來如此，我還納悶拿這東西還比如拿把菜刀呢。」

「之所以我們弒魔用面刀，就是為了防止誤殺，所以切記不可使用其他兵器。」

父親把面刀交給我拿著：「等我把他們制服之後，你就用面刀刺殺他們的心臟，切記不要自己貿然動手。」

「爸，你是說讓我也去弒魔？」

「對，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作為弒魔者終究要面對惡魔。」

我手裡緊緊握住面刀，有些對未知的興奮和緊張，我明顯感到手心都出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