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幫魘星獸回家

烏璐魯薩迦——魘語星河的血與器官，在流瀉出其果凍狀身體的一瞬間，即化作流星般的光束，朝地面四散而去。

四散的光束落到廣袤的草原大地，引起巨大的爆炸。然而，爆炸產生的火焰僅僅燃燒數秒便戛然而止，爆炸產生的沙石碎片並未四濺，而是靜止著懸浮在空中。隨著越來越多的光束轟擊地面，產生的碎片也越來越多。

「快讓你的龍停下！」洛克斯大喊，「再不停下地面的草原全打沒了！」

「但是這多好看啊！」琥珀指著地面那些漂浮著的山嶺和岩石說，「你有見過這樣的場景嗎？」

「快點停下！」

「嗚……好吧。」

琥珀極其不情願地擺了幾個手勢，巨龍隨即放鬆了一點對魘星獸的纏繞，也不再有光束傾瀉而出了。然而這樣的僵持局面，到底能維持多久呢？

「現在怎麼辦？」琥珀大聲問。

「把你的手給我！」洛克斯也大聲回答。

「什麼？」

「把你的手給我！」

琥珀於是乖乖轉過來，把手伸到洛克斯面前。洛克斯一隻手墊在琥珀的小手下面，另一隻手在上方展開一個法陣，上面顯示出許多像是嫩芽一般的魔法氣息，同時還不停顯示出文字。

「你到底是怎麼召喚出這麼一個東西的？」

「我不知道。」琥珀老老實實地搖頭，「我就是想到哪兒就把召喚陣畫到哪兒，然後就成這樣了。」

「但這個法陣畫起來特別困難啊……真的是巧合嗎？」

「我從小時候起就是這樣。」琥珀說，「經常召喚出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所以我才被從村子里趕出來的。」

洛克斯知道琥珀不會說謊，但還是實在難以相信這樣的事實。在和琥珀共處一師門下學習的過程中，洛克斯就早已對琥珀空前絕後的召喚天賦有了足夠的了解。但像這樣如此輕易地畫出如此複雜的召喚陣，這還是第一次。

和謎一般的天才少女共處的那些日子，又在眼前搖來晃去。

還是專註於解決眼下的問題吧。經過解讀，洛克斯大致解出了召喚陣的信息，並加以反向追溯設置傳送地點。雖然精確的坐標算不出來，但是無傷大雅，只需要把魘星獸弄回它應該在的世界就夠了。

「琥珀，我要設置一個超大型的傳送陣，你讓你的契約獸把它趕到裡面，能做到嗎？」

琥珀點點頭，不過似乎是還沒準備好和魘星獸告別，因此顯得有一點點不情願。但事情不能再拖了，洛克斯伸出魔杖，一個巨大的法陣開始在天空中緩慢顯出雛形。

「畫好要多久？」琥珀看著眼前巨大的魔法陣說。

「十分鐘左右吧。」洛克斯說，他以為琥珀想知道自己應該讓契約獸和魘星獸纏鬥多久。

可沒想到，琥珀聽罷興奮地拍了拍手，隨即換了個角度盤腿坐下：「耶！我能再好好看看它的樣子！」

洛克斯這時候沒空分心去關注琥珀，他必須專註於眼前的超大魔法陣。巨鳥此時正懸停在魔法陣前，但不斷揮舞的翅膀和高空的寒冷仍然不斷分散著這位年輕召喚學者的注意力。

「去吧！」琥珀兩手各出一個法陣，又召喚出一隻羽蛇神般的巨大飛獸和一隻漂浮著的巨大綿羊，朝著僵持的巨龍和魘星獸飛了過去，

羽蛇神獸形似巨蛇，卻長著鳥的喙，身上還長滿長長的羽毛，長著兩隻翼展寬廣的美麗翅膀，很快便飛到魘星獸周圍，加入了纏繞巨大鯨魚的行列中。

那隻巨大的綿羊看上去就像個超大號的棉花糖，飄在空中跟朵雲彩似的，不停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身體周圍不停散發著某種奇異的波動，讓躁動著的魘星獸逐漸安寧了下來。

另一邊，洛克斯正聚精會神地畫著魔法陣，突然有兩件事打亂了他的節奏：一件是一陣突然捲起的狂風，讓他一時間失去平衡差點摔落，所幸被琥珀抱著腰給拉了回來；另一件便是他看到，此時眾人離一個小村鎮，其實只有一步之遙。事實上，在一行人的腳下，便是一幢巍峨的城堡，屬於數學家迪米特里·拉夫里年科。

若是不能在這裡阻止魘星獸，前方就是城堡和城鎮，必然會造成大量傷亡——這樣的想法，正不斷給洛克斯施加著壓力，逼迫著他加快速度把魔法陣給完成。

「這裡……還有這裡……這個地方……」

來自人界的李曉旭常說，畫魔法陣有點像碼代碼。不僅書寫過程複雜，並且必須反覆檢查，不然因為細小的問題出錯，後果可能不堪設想。這裡畫畫，那裡改改，中間點睛一筆，齊了！

「琥珀！畫好了！」

「哦，我讓他們過來。」

在巨龍、羽蛇神獸和綿羊的裹挾下，魘星獸極為不情願地慢慢朝著眼前巨大的魔法陣移動。洛克斯手懸空在離魔法陣僅幾寸之遙的位置，等待魘星獸過來便將其激活。

「嗚嗚嗚嗚——」

這頭巨大的鯨魚在哭泣，哭聲刺痛著人的耳膜，也震撼著人的心靈。

「快避開！」

眼看魘星獸即將撞到魔法陣，一行人連忙騎著巨鳥避開，洛克斯臨走前激活了法陣。一個傳送門從法陣中間逐漸擴散開來，一束金色的光輝霎時間沖了出來，照亮巨龍、羽蛇神獸和綿羊的身體。

三隻契約獸在法陣前離開魘星獸，連推帶搡地把鯨魚往自己的世界推。鯨魚也非常地聽話，老老實實地鑽進了巨大的法陣，和金色的光輝融為一體。

「呼……太好了……」洛克斯擦了擦臉邊的汗滴，又突然大喊道，「等一下！那邊！！」

鯨魚凝膠般的身體，並沒有完全進入法陣，有一部分在契約獸的推搡中，竟與其身體分離開來，逐漸落向地面。此時魘星獸已經完全進入傳送魔法陣，魔法陣本身也已開始消失，這麼一大塊小山似的凝膠，直接朝著地面砸了下去。

一行人急忙乘著巨鳥向下俯衝，周圍的幾隻契約獸也緊隨其後。但到底如何快速阻止這顆小型炸彈，眾人一時都沒有主意。漂浮魔法？傳送？直接毀掉？在洛克斯抵擋著下降的恐懼思考期間，那塊炸彈已經即將砸向地面。

突然，凝膠漸漸減緩了下落速度，最終懸浮在空中，變成一座小山。緊接著，這座小山狀的凝膠像是被什麼吸引了似的，分成好幾條凝膠流朝一邊的小山頂飛了過去。山頂上是那位數學家，迪米特里·拉夫里年科的城堡。

城堡的塔樓頂，站著兩個人。其中一人是身穿鎧甲的巨物，另一人是披著長袍的老者。老者手中拿著一個水晶球，正不斷吸收著魘星獸殘留的碎片。那些碎片進入水晶球后，變成一團混沌，其間閃著星星狀的光點。

「真是有勞您了，拉夫里年科閣下。」魔王四天王之一，負責數學教材編寫而碰巧來到此地的庫里木，從鎧甲的不知什麼部位發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

「哪裡哪裡，能看到這麼多珍禽異獸，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數學家迪米特里·拉夫里年科華夏語說得並不好，總是夾雜著人界的俄語單詞，不過好在庫里木能聽懂。

「小庫！」

巨鳥在城堡頂端降落，琥珀迫不及待地跳下來，跑到庫里木面前高高跳起抱緊他的頭盔：「你怎麼也在這兒啊？」

「我和拉夫里年科閣下在討論數學教材的事。」庫里木伸手像一旁年邁的數學家致意，「碰巧看到了你們在高空展現的精彩表演。」

「啊……拉夫里年科閣下。」緊隨其後的洛克斯和拉夫里年科有幾面之緣，連忙鞠躬行禮，「叨擾到您實在是……」

「不不不，我很高興，真的。」拉夫里年科擺擺手笑了笑，「我聽庫里木說你們也在編寫教材，但沒想過你們的動靜會這麼大。」

「那是因為……」

「不過現在運動夠了，是時候好好坐下來動動筆了不是嗎？」拉夫里年科和顏悅色地說，「不如各位在我們這裡喝上幾杯？」

「好呀！」不等洛克斯推辭，琥珀首先拍手回答，引得拉夫里年科哈哈大笑，「有華夫餅嗎？」

「華夫……我……」一聽到琥珀說吃的東西，小烏鴉艾力可就有點反胃，誇張的姿態引得眾人一陣歡笑。一行人邊走邊聊，消失在城堡的樓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