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出院（一）
「哥？你怎麼了？」陳倩倩見他情緒低落，心想刺激到他了。...
「沒事！我肚子有點餓了！」陶言收起憂愁，對著陳倩倩微笑道。
「恩！醫生說你只能吃點清淡的，我去給你買點粥吧！」
陶言點了點頭，他此刻很想見到他父母，想想自己長這麼大一直沒少讓他們操心，心裡甚是慚愧，忍不住偷偷流下了淚水。
「小俊！」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聲急促的呼喚聲，是陶言母親的聲音。
陶言尋聲望去，果然是陶東耀與陳曉燕二人。
陳曉燕一見到陶言正正睜著眼望著他二人，淚水瞬間滑過臉龐，跑到他床前，輕撫著陶言那張消瘦的臉泣不成聲。
「媽！爸！」陶言見到兩人的臉龐，好像蒼老了許多，忍著痛哭喊了一聲。
陳曉燕雖然不是陶言的親生母親，但嫁到陶家十年，任勞任怨的照顧整個家，對待陶言更是像親生兒子一樣，無微不至，夫婦二人本來年輕還可以再生個，但陶東耀覺得已經是一兒一女，便與陳曉燕商量不必再生，陳曉燕也沒多說什麼，尊重他的選擇，二人便相安無事相處到現在，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家庭，但也其樂融融。
「兒子！爸媽好怕你醒不過來！」陶東耀蹲在一旁，握住陶言的手，更咽道。
「爸媽！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兒子不會那麼容易死的，放心！」陶言伸手握住母親的手，抬頭望去，那張老淚縱橫的臉上看上去憔悴萬分。
「爸媽！哥說餓了，我去給他買點吃的！你們陪會她！」
「恩！你去吧！」陶東耀回道，隨後坐在一旁。
「兒子！你覺的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陳曉燕抹了抹眼角關切道。
「還可以，就是還有些頭疼，醫生說還要多觀察些日子！」
」恩！你剛醒，身子虛的很，媽媽明天給你燉些雞湯！」
「恩！學校里...」
「學校你就別操心了，你昏迷的時候校長和你老師帶著同學們都來看過你，他們說等著你回學校呢！」
「哎！我躺了這麼久，高考應該都沒考到，下學期肯定要留級了，爸媽！你們不會怪我吧！」陶言突然想到高考的事，瞬間心灰意冷。
陳母見他原來是為這事擔心，心中深感安慰，回道：「傻兒子！考試還可以再考，只要你好起來，就算你考不上大學，爸媽也不會怪你！」
「對啊兒子！其他的事別亂想了，你安安心心養好身體，等吃完東西再睡會！」陳大富附和道。
「知道了！對了！為了救我，是不是花了很多錢？」陶言擔心道，他知道家裡不是特別寬裕，自己住院那麼久，家底應該都快被掏空了。
陳母只是微微一笑，回道：「傻孩子！只要能救你，爸媽砸鍋賣鐵都會去把錢湊出來！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法院判了那個打人的家屬賠償我們三十萬，學校也為我們捐款了十萬，再加上咱家還有些積蓄，醫藥費都夠了！」
陶言聽完這些這才放下心來，他最怕的是自己成了家裡的累贅，幸好自己醒了，不然這醫藥費就是個無底洞
「爸媽！我回來了，我買了些粥給哥喝！」這時陳倩倩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恩！我來喂你哥，你歇會吧！」陳母接過粥，打開蓋子，舀起一勺粥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幾下，然後餵給陶言。
陶言喝著香糯爽滑的白粥，胃裡心裡都是暖暖的，看著這溫馨的畫面，他覺得如夢似幻，明明記得那天自己的靈魂都已升天，現在卻還能躺在這重新見到一家人。
待陶言喝完粥以後，陳大富二人與他寒暄了一番后，便離開了病房，平日都是陳大富夫婦二人照顧陶言，陳倩倩因為要上學，只有星期六星期天才過來。
「哥！你再睡會，我在這陪著你！」陳倩倩一邊為他蓋好被子，一邊喃喃自語。
「你就不怕我睡著了又醒不過來了！」陶言見她甚是可愛，忍不住開了句玩笑。
誰知陳倩倩聽完頓時神情慌張，手足無措，眼睛直勾勾的望著他，嚴肅道：「不許你胡說八道！」
陶言一看她當真了，連忙道歉道：「哥跟你開玩笑的！好了，我睡了！」
陳倩倩應了一聲，起身把他頭上的燈關掉，又把窗帘拉上，隨後趴在椅子上也睡了起來。
陶言望了一眼陳倩倩，心中甚是感動，他很慶幸有這麼好的妹妹，如果回到那天，他還是會義無反顧的保護他，就算再次遭著皮肉之苦。
看著看著，陶言覺得眼皮好重，慢慢的再也睜不開，睡了過去。
「雲彌洞！傳汝寶！驅邪魔！扶正道！」
「又是你！你到底是誰！」這幾日，陶言總是做同一個夢，夢中都是同一個場景，四周一片黑暗，然後一道金光閃現，自己被吸入空中，一個男人的聲音，還有那莫名其妙的十二個字。
陶言有些崩潰，自從他醒來，隔三差五就會做那個奇怪的夢，搞的他心煩氣躁，整日茶飯不思。
一日，陳大富見他精神很差，便為他找了個精神科的醫生，想問問到底是什麼怎麼回事，醫生卻說是腦出血患者手術治療后，可能會有偏癱、頭痛、頭暈、精神障礙等其他後遺症。
陶言一聽到時就慌了，他本以為自己醒過來就沒事了，誰知道還會有後遺症！
「難道自己下半輩子要坐輪椅了？」想到這，陶言用盡全力指揮著四肢，幸好都能動，只是骨頭還是沒有長好暫時無法下床。
「胡醫生！那我經常做同一個夢是怎麼回事！」陶言把夢裡的內容一五一十說了個遍。
「呵呵！沒事的，你腦部的神經還沒有完全長好，所以容易使你產生一些臆想，情緒不穩定，這些都是正常的，再過些日子你就能康復了，現在你主要面對的是如何積極的配合康復治療，你也不想一直躺床上吧！」
陶言點點頭，醫生說了沒事後，他才放下心來，從那以後，陶言的身體一天比一天的好，兩個月後已能坐了起來，又過兩個月，手和腳都骨折的部位都已經長好，終於能下床走路了。
只是身體的所有部位中，腦神經是恢復的最慢的，他控制的身體的協調能力，陶言雖然可以站起，但是平衡性太差，耐力也不行，站一會也是累的不行了，更別說長時間走路了。
所以接下來的日子，陶言一直每日做四個小時的康復訓練，上午一趟兩個小時，下午接著做兩個小時，雖然很痛苦，但陶言一想到外面的世界，就忍著都做完了，說來也巧，自從陶言做康復訓練后，那個詭異的夢他再也沒做過，久而久之，慢慢地也快忘了夢裡都有些什麼，便不再糾結這個事。
時間又是一晃數月，陶言基本上是康復了，從住院到出院總共一年有餘。
只是因為撞到了頭部，某些腦神經受到了損傷，印象到了他身體右半邊的機能，右手抓東西會不時的顫抖，右腳也不聽使喚，走路時不能抬的太高，只能慢慢的走，神經損失是不可逆轉的，所以陶言雖然能走能自立，但再也恢復不到原來的狀態。
陶言剛開始接受不了，雖然表面看上去與常人無異，但一想到回到學校，同學看到自己這般模樣，肯定背後會議論他，他很害怕被人嘲笑，所以情緒逐漸低落，也不想去做康復。
「兒子！護士說你不去做康復！為什麼啊？」陶東耀心中很是焦急。
「我不想去，反正再怎麼康復也就這樣了！」陶言望著窗外，面無表情的回道，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這怎麼行，你不去鍛煉永遠不會好，你還年輕，還有機會能夠恢復的跟以前一樣！」一旁的陳曉燕也附和道。
「我不去，要去你們去！」陶言不想再與他們爭執，拉起被子蓋在頭上躲了進去。
「你...」陳曉燕還想再說，被陶東耀推了一把，小聲對她說道：「我去找葉醫生！」
陳曉燕點了點頭，坐在一旁望著躲在被窩的陶言嘆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陶東耀帶著葉葉廣仁走進了病房。
「小言！葉醫生來了！」陳曉燕拍了拍被子說道。
雖然陶言平日偶爾會對夫婦倆發發脾氣，但對葉廣仁還是比較尊敬的，一聽是他，只能把頭伸了出來，望了他一眼便又低著頭沉默不語。
「怎麼了小言？你爸爸說你不想去做康復？」葉廣仁站在他身旁，和藹的問道。
陶言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不做康復可不行，你的各個關節剛剛長好，必須通過訓練才能恢復身體的協調能力！你這麼躺著是不是想躺一輩子啊，之前做的康復那不是白做了啊！」葉廣仁語重心長道。
「可我的手和腳，不是一輩子都這樣了嗎？」陶言舉起右手給他看，他的右手總是不自主的顫抖。
葉廣仁知道他的心思，握著他的手安慰道：「誰說一輩子都好不了，只要你堅持做鍛煉，還是有機會恢復如初的，畢竟你才十八歲，而且做康復才幾個月，只有長時間的堅持才能起到效果，你想一下子好，那是不可能的，除非遇到神仙，給你一顆靈丹妙藥！呵呵！聽你爸媽說你喜歡看小說？」
「這個...之前喜歡，自從到了醫院都不怎麼看了！」陶言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後腦勺害羞道。
「我也喜歡看，「貓吃漁」你聽過嗎？」
「貓吃漁？當然聽過，他的小說我都看過！之前一直都挺喜歡他。」陶言一聽瞬間來了精神，一掃剛才的消極。
「哦？我有個親戚送了我一本他的小說，上面有他的簽名，你想要嗎？」